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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喝声，浸润心田的乡音
文/李天鸿
“豆腐——豆腐——”
“油条——馓子——拿麦子换油条换馓子咯——”
清晨，公鸡报晓不久，大人们刚穿好衣服下得床来，那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吆喝声就在村庄的街巷里响起。这些吆喝声，多为本村或附近村庄的村民，声音听起来自有一种亲切感。吆喝声此起彼伏，构成了村庄美妙的晨曲。
听到吆喝声，主妇们忙着从屋里走出来，身后往往还跟着吸着鼻涕的小伢子。那时村民手中很少有钱，买东西多为拿物品换，主妇们就用豆子换上一块热气腾腾的豆腐，或用麦子为伢子换上一二根油条，完后心满意足地回家做早饭。
“戗刀——磨剪子咧——〞
“锔盆儿吧——锔碗吧——锔大缸——咧”
……
随着日头不断攀高，早饭吃毕，熟悉的本土吆喝声基本结束了，紧跟着一声声更美妙动听的吆喝声相继登场，有磨刀匠，有锔匠，有篾匠……此时，村庄的吆喝声常常没有规律，大都是外地口音，南腔北调，在村庄里格外引人注意。
乡村的吆喝声通常来自小买卖人及各类农村匠人，对于匠人，我们小孩子不大关心，那是大人的事，我们关心的只是买卖人，从这些人手里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食物与玩具。
“咚咚——咚咚咚——”
“有破布烂鞋底、废铜烂铁拿来换——〞
“哒哒——哒哒——”
“冰棍——小豆子冰棍——”
当拔浪鼓摇动声伴着货郎吆喝声，当小螺丝敲击竹板声伴着卖冰棍者的吆喝声在村庄响起，我们这些男女娃子顿时兴奋无比，一个个快步从家中跑出来团团围住这些买卖人，争相着用家中废铜烂铁从货郎那儿换来木枪、砸炮、玻璃球、皮筋、头绳、麦芽糖……用酒瓶从卖冰棍的那儿换来小豆子冰棍。有了以上这些东西，接下来一整天快乐得不得了。
春末夏初，麦子扬花的时候，街上就有来卖小鸡儿的了，自行车后架上重叠着绑两个铁丝大笼子，小鸡崽儿们“吱声、吱声”的乱叫着。车子停在村街当中，卖鸡人便扯开嗓子:“卖小鸡儿－－唻，卖小－－鸡儿唻”，那吆喝声悠长而又抑扬顿挫，一会儿就围上一群奶奶们、大娘婶子们。这时我们这些小孩子也会聚拢在大笼旁，瞧着毛绒绒极其可爱的小鸡，伸出小手摸摸这只又摸摸那只，爱怜得停不下手。大人们左挑右选，讨价还价，末了儿都喜滋滋的拿着小鸡崽儿回家了。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乡村的吆喝声总是不断，那动听悦耳的吆喝声，似润滑油，将封闭的乡村生活这台机器得以正常运转；又似定心丸，给予生活艰难的庄稼人以方便、心里不会出现慌张。
不一样的腔调，但一样朴素的吆喝声，响彻在街道村巷中，萦绕在树桩枝丫间，与四季的风霜雨露一样，滴落在我们一日三餐的粥香里，浸润在我们春耕夏收、秋霞冬雪的过往中。
乡音缭绕……
作者简介
李天鸿，笔名江淮客，江苏盱眙县人。现为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农民文摘》《乡镇论坛》《中国农机安全报》《青年文学家》《短小说》《淮安文艺》《淮安日报》《淮海晚报》《九江日报》《延安日报》《大运河文学》《菲律宾商报》等国内及海外报刊杂志；有文章入选《优秀作家作品选》《我们的父亲母亲》《当代作家散文选》《中国乡愁》等多本文集。
编辑：芯语 校对：崔杰娜 图片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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