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知情权”有两层含义:一是公众的知情权,一是大臣的知情权。本章揭示了在文官体制下,公众实际上毫无知情权,而即便身为大臣,他们的“知情权”也如同“第二十二条军规”。
“要确保大臣们永远没有空余时间......大臣们必须发表演说,去外地访问,公费出国旅行,接见代表团,审阅红盒子里堆积如山的文件,还有被迫应付危机、不测和恐慌。”“他们给你的信息,要么少的让你弄不清状况,要么多得让你找不到状况。”从哈克的经验中我们得知,最重要的文件,往往隐藏在红盒子中那份最令人乏味的资料里。
不过这章还有另外一段话值得摘录,虽有些讽刺,却让人找到一些西方政治中值得借鉴的优点:
但这些都只适用于处理政府事务。当我去处理党派事务或私人事务时,整个机构就丢下我不管了。如果我去出席党务会议,我就必须自己去,必要时还得乘公共汽车;如果我为选区事务回家,也没有秘书陪着;如果我要发表党内演说,没有人为我打字。因此每个周末,像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刻花玻璃那样被人在手心里捧了五天之后,我就得调适自己去冼洗涮涮以及疏通下水道。
第七章:任人唯亲(关键词:何为驯服)
我们相信,雄心勃勃的大臣、官员大都是正直的,反对任人唯亲。遗憾的是,一旦你进入了这个圈子里,你往往别无选择——正如第五章所言,你总会有个“蛋”被别人抓住。
故而,对英国官场(职场)上的你而言,最有价值的,不是工作上的成绩,而是你手中握着谁的蛋。
那么我上任将近六个月来学到了什么呢?看来只有一点,那就是在与极为不要脸的官僚主义脸对脸时,我基本上是软弱无能的。不过很棒的是我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没能驯服我。如果我被驯服了,我现在就会相信:
a)我拥有极大的权力;
b)我手下的官员对我唯命是从。
记住这段话,将让你成为“官间清醒”,并终生受益——尤其是当你相信了上面两点时。
一所全新的医院,一千名无处安置的难民——看上去全无关系的两者,被使哈克头疼的独立调查和莫里斯·威廉斯(调查组长)设法谋求的贵族头衔联系起来。在原则与现实的碰撞中,哈克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妥协了,毕竟收治病人只是医院的功能之一,“管理一个500人的机构更是一项重大工作”。“它(圣爱德华医院)是八个月前完工的,工作人员都配齐了,但不幸的是,当时政府削减开支,结果,就没剩下钱可以提供医疗服务了。”
“一座全新的医院,有五百名员工却没病人?”
......
“三百四十名管理人员必须有工人供他们管理——否则他们自己也会失业。”
显然,这个世界上一切事物存在之目的,都是为了让文官不至于失业。“大臣是可以牺牲的,但自由却是不能打折扣的。”——哈克在本章中,两次说过这句话。第一次是在收到“死亡名单”的威胁之前,第二次是在知道自己因“不那么重要”而被从“死亡名单”上移除之后。确实,自由是西方文明的基石,除了当它可能对权贵们的利益造成一些影响的时候。“大臣们拥有全面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德,其中包括......嗯......这个,包括令人羡慕的思想上的灵活性和道德上的机动性。”
第十章:荣誉头衔(关键词:学者的价格)
一栋老旧办公楼的出售,解决了所有人的困境:哈克削减预算的雄心,文官们的授衔荣誉,汉弗莱的母校免于破产,而哈克同时成了牛津大学“荣誉博士”。年轻的私人秘书伯纳德被这样的交易深深震撼,并因此走向成熟:只有当你见过了一个学者在有望得到金钱或者名气时的表现,才会真正理解什么是阿谀奉承。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我向成熟又迈进了一步,因为我明白即使最严谨的学者也有他们的价格——而且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高。另外有意思的是下面这段话,特别有助于我们理解英国重大基础设施规划的底层逻辑:我觉得有些纳闷,为什么我们有两条这么好的公路通往牛津,却还没有一条好路通往南安普敦或者多佛尔或者费利克斯托或者任何其他港口。伯纳德解释说几乎所有我们的常任秘书都是牛津出身,而且牛津的多数学院又提供丰盛的宴席。这话听上去难以置信——却有一定的真实性在里面。“但是内阁就这么放过他们吗?”我问。“噢,不,”伯纳德解释,“他们坚决反对。他们说不许造高速公路让文官们去牛津赴宴,除非先造一条高速让内阁大臣们去中部地区打猎。这就是为什么50年代建的一号高速到莱斯特郡中部就停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