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力CBD，让消费成为大城市的抢人“人设”

作者丨覃文奕

高楼林立的水泥森林，行色匆匆的商务精英，中央商务区（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CBD）在人们的印象中，与消费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密切。

然而，我国五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都已经明确要将CBD作为建设重点了！上海正在推进前滩太古里、L+PLAZA陆家嘴广场等消费新地标打造；北京明确将国贸商圈打造成为精品消费承载地、商务出行首选地和国际化生活样板区；广州聚焦中央活力区和南沙滨海新城打造国际文化旅游消费地；天津要将金街打造成为国际一流、全国领先、彰显新时代繁荣繁华的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地标商圈；重庆也在加快推进解放碑等步行街的改造提升，打造国际消费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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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国贸CBD

事实上，将CBD作为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建设重点，早已是全球共识。拥有着全球所有最顶级的品牌店的纽约第五大道，被视为时尚与奢华的代名词的巴黎香榭丽舍大道，都位于城市CBD。

CBD的人才和企业聚集的确有利于消费的聚集。CBD的多元群体，能够为消费提供更广泛的目标客户群和更强劲的消费力。例如北京，跨国企业集中在北京CBD。2023年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已经增至110家，占全市的50%。CBD的外籍人士、海归人士以及对国际品牌和文化有较高接受度的本地消费者因而也更为集中。据界面新闻报道，位于北京CBD的北京SKP从2011年开始蝉联国内商场销售榜冠军，在2019年成为全球坪效第二的高端百货，仅次于伦敦哈罗德百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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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SKP

CBD的国际交流活动，能够让消费链接到全球投资者和企业。上海国际会议中心就位于上海陆家嘴CBD。国际再保险会议、国际集成电路展览会、国际护理大会等会议均在此召开。“陆家嘴论坛”更是世界上少数几个最有影响力的经济金融论坛之一。

国际大会的召开能够为消费带来更多的曝光机会和国际视野。2018年至2022年，浦东累计落户的600多家首店之中，全球首店、亚洲首店、中国（内地）首店等高量级首店，约70%选择在陆家嘴商圈落户。

但并不是所有城市的CBD都有北京、上海的底子，聚集人才和企业没那么容易！截至2019年1月，中国31个省市已经建成的较成熟的中央商务区总共289个，规划中的206个。而根据《商务中心区蓝皮书：中国商务中心区发展报告No.5（2019）》，经济辐射覆盖全国的国家级CBD，目前国务院仅批准了北京CBD、上海陆家嘴CBD、广州天河CBD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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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陆家嘴CBD

如今，抢人大战更是蔓延到大城市了！城市想要聚集多元群体、国际企业将变得越来越困难。

《中国城市人才吸引力排名：2023》报告发现，深圳和广州、北京和上海互为95后人才来源城市第一位。深圳流入人才中有10.0%来自广州，广州流入人才中有8.8%来自深圳，流出北京的95后人才中7.4%流向上海，流出上海的9.2%流向北京。连一线城市都开始互相抢人了，其他城市还能抢到多少？

有了人才和企业，就有更多的消费，有了更多的消费，又能进一步吸引人才和企业——这条看似“良性循环”的路径，在抢人大战下，却在第一步就被卡住了！

因此，CBD发展消费需要转换思维，重新寻找一条全新的路径——

CBD是城市的标志区域，也是城市的“展示窗”。一个繁华的CBD未必能吸引人，但不够繁华的CBD却可能会使人丧失对这座城市的信心。为了赢得抢人大战，CBD要做好这扇“展示窗”，以城市最吸引人的一面来抢夺其他城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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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CBD

那么，城市最吸引人的，是哪一面？

是政策吗？

2024年1月30日，上海市住房城乡建设管理委、市房屋管理局联合印发《关于优化本市住房限购政策的通知》提出，非上海户籍单身人士社保缴纳满5年，可以在外环以外（崇明除外）限购1套住房。同时自贸区临港新片区、青浦新城、奉贤新城以及金山南转型等重点区域继续实施更优的人才安居购房政策。

紧随其后，北京市住建委和通州区政府2月6日发布《关于调整通州区商品住房销售政策的通知》，在京具备购房资格的四类家庭，可以在通州购买一套商品住房。实施近九年、被称为最强“双限”的通州楼市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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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通州运河商务区夜景（来源：图虫创意）

未来，类似的政策松动还将更为频繁，2014年7月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意见》、2022年7月国家发改委发布《“十四五”新型城镇化实施方案》、2023年8公安部发布公安机关服务保障高质量发展26条措施，都在倡导深化推进户籍制度改革。

当头部城市们都相继放开落户政策、放宽购房政策，大家又将回到同一起跑线。

是工作吗？

在各大城市抢人的时期，不是人找活干，而是活找人干。

2024年2月26日，广州白云开往宁波的K210次列车刚驶入浙江省境内不久，列车上就开启了抢人大战。6号餐车车厢，餐桌被布置为“招聘展台”，来自杭州、宁波、湖州等地的9家大型企业带来了1000余个年薪在5万元至30万元不等的岗位，任君选择。

除了这趟列车外，杭州客运段还在从兰州、西安、成都开往杭州的列车上，设置了招聘会分会场，为务工人员开启“出了家门上车门，下了车门进厂门”的旅程。因为大城市都有大量的工作机会，它就不是最重要的选择标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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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来源：图虫创意）

《2021新一线城市Z世代青年消费趋势报告》对新一线城市进行调查问卷的结果也清晰显示，新一线城市Z世代喜欢一座城市的原因之中，“提供理想的工作状态和行业机遇”投票率仅有31.66%。

政策的比拼容易互相借鉴，工作机会也不是大城市之间比拼的热点。那么什么才能让城市更具吸引力呢？

是消费！

随着Z世代青年崛起，城市靠消费抢人正迎来绝佳时机！《2021新一线城市Z世代青年消费趋势报告》发现，Z世代青年喜欢一座城市最首要的理由是“吃货天堂，饮食符合口味”，占比高达63.14%。“生活悠闲、归属感强，烟火气十足”以56.57%的投票率紧随其后。

另外，“好看精致、潮店云集，自带网红属性”“文化活动和夜生活丰富，美术馆、书店、咖啡店、Live House应有尽有”也成为年轻人喜爱一座城的原因，投票率分别为48%和47.7%。也就是说，哪里更符合年轻人的消费偏好，年轻人就更喜欢哪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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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更符合年轻人的消费偏好，年轻人就更喜欢哪座城市

与此同时，在构建双循环新格局下，“扩大内需战略”被提升到了新的高度。2024年1月23日，广东省十四届人大二次会议开幕，省政府工作报告指出，全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4.7万亿元、增长5.8%，深圳成为广东第二个万亿元消费城市。

成都市统计局官网信息显示，2023年，成都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0001.6亿元，比上年增长10.0%。至此，全国共有6个万亿消费城市，分别是上海、重庆、北京、广州、深圳和成都。正如进入“万亿城市俱乐部”一度被当作城市发展的重要里程碑，成为“万亿消费城市”也将成为大城市们竞争的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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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因此，无论从市场考虑还是从政策考虑，CBD都应当将“消费”作为城市的重要特征进行展示，与政策优惠、工作机会等要素组合发力，共同助力城市赢得抢人大战！

要展示一座城市，最快的方式是旅游。

2024年第一季度还没过完，就有2个城市因为旅游而爆火。冰雪旅游的火爆，让哈尔滨在2024年伊始成为文旅新顶流。哈尔滨元旦期间累计接待游客304.79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59.14亿元，是三亚的五倍。春节期间累计接待游客1009.3万人次，日均同比增长81.7%；实现旅游总收入164.2亿元，按可比口径同比增长235.4%。游客接待量与旅游总收入均达到历史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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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天水接棒哈尔滨，以“天水麻辣烫”登上热搜。同程旅行数据显示，3月7日至3月14日，甘肃天水近一周旅游搜索热度上涨186%，并呈现继续快速上涨的趋势。

而这些城市得以靠旅游出圈，关键是找到了自己的“人设”。

哈尔滨为了让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感受到宾至如归，不仅安排了索菲亚教堂夜景的人造月亮，还为游客准备了冻梨摆盘、热气球、暖气休息室、交响乐团等一系列服务。这些服务在哈尔滨本地人的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因此被实锤了“讨好型市格”。

甘肃天水也不例外，为了迎接全国吃货，连夜刷墙、修路，巩固“硬件”；在机场组织了专车服务，开通“麻辣烫专线”将外地游客送往麻辣烫店铺就餐；景区也随即跟上，推出联票优惠和免费接送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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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来自西安的游客说：“我就吃了碗麻辣烫，他们就给我送了苹果汁、酒、花椒、景区门票等等，拿不动、根本拿不动！”天水这般“保姆式宠粉”的场景，与哈尔滨的“讨好型市格”如出一辙。

要将“消费”作为城市的重要特征进行展示，关键也是找到城市的“人设”！

全球知名国际消费中心城市都有自己的“人设”。纽约，以“都市繁华”引领世界，第五大道几乎拥有着全球所有最顶级的品牌店，即使是同一个品牌，在世界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产品在这里也可以买到，它因此成为了全球城市的橱窗。巴黎，独有“艺术格调”的优雅气息，香榭丽舍大街其高品质商业氛围、华丽的建筑、浪漫的公共花园和历史景观，被视为时尚与奢华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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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人设”要与消费有关，但又不能只与消费有关。

正如网红城市长沙凭借湖南卫视、茶颜悦色、文和友等文化消费符号走红，却很难让人联想到“全球研发中心城市”。也难怪湖南省委书记沈晓明提出这一新目标、新构想时，《长沙，打造新人设？》的新闻瞬间在网上传开。

每日经济新闻对此解读道：“凭借湖南卫视、茶颜悦色、文和友等文化消费符号，长沙的网红属性在一众省会城市中格外鲜明，但仅凭这些显然不足以撑起长沙的经济底盘。”

而甘肃此次走红，正探索着不一样的路子——它努力引导流量向城市产业靠拢，从天水麻辣烫看整个甘肃农业。例如麦积花椒、甘谷辣椒是“甘味”特色农产品的代表，而“薄、滑、劲、透、香、爽”的定西宽粉则是定西市以工业化思维发展农业的产物。

事实上，全球知名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人设打造，是有一套完备方案的——人设不仅与消费相关，也与城市、产业相关。

在纽约，与其“都市繁华”相对应的，在曼哈顿中、下老城区，尤其是第五大道、百老汇、苏荷区等地，形成了以都市为主的创新模式——硅巷。新媒体、网络科技、信息技术等生活型科技创新产业在此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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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香榭舍大街同时也是国际时尚界的重要舞台，时装周和时尚活动在这里频繁举行。这种独特的时尚氛围渗透到产业之中，便成为了涵盖高端定制、时装周、时尚零售、时尚媒体等时尚产业的完整产业链。

因此，CBD在打造消费“人设”之时，也应当将消费、城市、产业统筹考虑。万亿消费城市之首的“魔都”上海已经有此苗头。

魔都一词，源自日本作家村松梢风的畅销小说《魔都（Magic City）》，他认为上海是一座繁荣与罪恶并存的城市，具有世界其他城市所没有的“魔性”，而当下，“魔都”在网络上已成上海的代称。

白天，这里是熙熙攘攘的大都市，上海金茂大厦、上海环球金融中心、上海中心大厦等一众摩天大楼不断刷新着城市天际线的边界，小脚裤、夹克衫、奶油蛋糕、大白兔奶糖等一代代时尚单品不断将“上海腔调”变成全国时尚。

夜晚，这里是光怪陆离的不夜城，星罗棋布的运动场馆、书店、24小时便利店和星级酒店编织起一张强大的城市“夜态”网络。2022年，上海夜间消费总规模为4918亿元，夜间经济综合指数排名全国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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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

而产业方面，上海同样展示了“魔都”风采，提出要从魔都到“模”都，建设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大模型生态高地。徐汇西岸打造了全国首个大模型创新生态社区——“模速空间”，其5楼的办公区里，便有一个“西岸模都”大logo。

这样一来，城市如果能以“人设”吸引游客、补足消费，是小赚；以“人设”吸引普通人定居、就业，是中赚；以“人设”吸引高端人才和产业，是大赚。

那么，各大城市如何找出这个能够串起消费、城市、产业，让城市从小赚到大赚的“人设”呢？

“人设”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基于自身的特质，针对目标客群需求定制化打造的。诚然，大多城市都没有北京、上海那样“大而全”的底子，但CBD毕竟是一座城市要素最为集中的区域，找到其比较优势，将这个长板要素以旅游化的方式进行放大，与产业实现搭接，同样能够打造出既有自身特色又能够对目标客群有吸引力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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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珠江新城

成熟的CBD通常是一个城市中写字楼最为密集的地方。它是商业活动的中心，聚集了大量的企业总部、金融机构、专业服务机构以及其他商业机构。

上海2035提出要用24年将CBD升级为CAZ，福田“十三五”提出要以中央商务区为发展核心向中央活动区升级，重庆、秦皇岛、宜昌、成都、杭州、太原、济南等城市也都相继提出建设CAZ。随着各大城市纷纷提出要将“中央商务区”升级为“中央活动区”（Central Activity Zone，CAZ），CBD的企业呈现类型多元的趋势。

全球首个CAZ伦敦中央活动区在升级后，聚集了金融保险、批发零售、物流贮存、住宿餐饮、信息服务、地产开发、科学技术、行政管理、公共服务、教育用地、人类健康、艺术娱乐等多类型的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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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CAZ规划范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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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CAZ区域俯瞰

无独有偶，纽约曼哈顿地区集聚了总部经济、信息服务与文化艺术等创新型服务产业，东京都心号称亚洲总部经济中心的同时，也聚集了动漫、电影、设计等行业。

创新区已经探索出了一套利用多元企业打造城市人设的方案。

以合肥为例，一方面，合肥建设了安徽创新馆，集中展示科技成果、优秀企业；另一方面，合肥高新区鼓励企业自行建设展览馆，各自进行创新成果展示，如位于创新产业园的本源量子，在园区内打造了本源量子计算体验中心，为社会大众提供科普教育，让人“一到合肥，就闻到了量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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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创新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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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源量子计算体验中心

然而，这套企业展示方案却难以用于CBD。CBD用地紧缺，难以建设大型综合展览馆。同时，CBD企业中，仍有大量金融、咨询等机构，其成果大多没有实体形态，难以进行旅游化展示。此外，这种企业展馆游，在ToB市场的反响远远好过于ToC市场，不利于作为打造消费中心城市的抓手。

那么，CBD该如何利用多元企业打造消费中心城市的人设呢？

发展文化艺术产业！

文化艺术对商务精英们极具吸引力。研究机构NLP研究发现：国际范围内，知识分子、高技术人员等普遍倾向于聚集在靠近文化和休闲设施的场所工作。国际各城市政府为了提振中央区域发展，纷纷针对商务精英和创新人才等进行进一步文化设施提升，不断强化都市文博发展，发展都市文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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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西区

国内也是如此——文化，已经成为年轻人的精神养料。2023年，“看展式社交”兴起，1月至5月最受欢迎景区前10类中，博物馆、展览馆排在第4位，95后预订物馆订单的占比达到25%。

2024年，“演艺+体验”小剧场打卡成为年轻人的文化新生活，元旦假期北京153个剧场共计举办营业性演出268台807场，吸引观众超21.6万人次，票房收入约5353.8万元，同比2023年增长44.8%。相较于客群相对聚集的企业展馆游而言，文化旅游已成为城市旅游的热门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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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艺+体验”小剧场打卡成为年轻人的文化新生活（摄影@吴晓璇、张凤洁）

更重要的是，文化艺术产业，与CBD的企业生态天然契合。百老汇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大家知道的是，百老汇由于众多剧院的高度聚集产生了规模效应，成为美国文化艺术中心。大家不知道的是，百老汇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位于纽约CBD，曼哈顿第41街和第54街之间以及第6和第8大道之间，南侧有硅巷为其提供科技支持、华尔街为其提供金融支撑，北侧还有哥伦比亚大学与艺术学院为其输送艺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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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以文化艺术产业，尤其是文化演艺为抓手，能够让CBD的科技和金融企业拥有共同的发展目标，构成新的产业生态。

科技企业将成为文化演艺场景营造的幕后英雄。早在1975年上演的《伴我同行》（A Chorus Line）就首次使用了计算机进行灯光控制，2018年百老汇剧院根据迪士尼动画改编的舞台剧《冰雪奇缘》中，为了表现舞台冰天雪地的意境，更是运用了700万个LED单元和100万个发光二极管重现冰雪景象。

百老汇剧院舞台经理Lisa Dawn Cave所说的：“我们准备了大量的冰雪形状效果，整场戏剧下来，同样的效果你不会看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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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百老汇

在硅巷，聚集着一大批文化科技企业。其中包括舞台效果科技界的领头羊——PRG公司，以及在舞台媒体科技领域极具影响力的WorldStage公司等。这些企业，都是百老汇长期以来的合作对象。

金融企业更是剧目得以不断推出的“天使投资人”。我们现在所熟知的“天使投资人”一词，事实上是20世纪早期由百老汇内部人员创造出来的，用来形容那些赞助百老汇高风险创作的富裕投资人。后来才被引申用于其他投资领域。

近几年百老汇音乐剧的平均制作成本已达到千万量级，约在900至1200万美元，但百老汇平均5部新剧中只有1部可以盈利。2011年百老汇上演的音乐剧《蜘蛛侠：终结黑暗》纵然依托国际IP，仍以给投资人带来6000万美元的损失收尾。

这种高风险、高投入的产业，必然需要强大的资本助力。与百老汇为邻培养了金融精英们的音乐剧情结，使他们愿意参与新剧投资。

1988年《歌剧魅影》制作期间，还在华尔街投行担任高管的詹姆斯·弗雷贝格（James Freydberg）向其投资了50万美元。通过投资音乐剧，这些金融精英们也能够赚到大钱。截至2018年5月27日，《歌剧魅影》演出12622场，全球票房超过60亿美元，投资回报超过700倍。

以文化演艺为抓手，不仅能让CBD的科技企业、金融企业都变得活跃起来，还能为城市锚固高素质人群。

来到百老汇的，都是高素质人群。2015-2016年度百老汇统计数据显示，25岁以上的百老汇观众群体中，拥有本科学历的观众占比达到80%，拥有硕士学历的观众占40%。2014年，全美25岁以上硕士学历占比只有11.77%。而且，他们消费力极强。2015-2016年，百老汇观众平均每人观看5场演出。其中，观看演出达15次以上的观众虽然只有5.5%，但产生的贡献惊人——购票410万张，占总出票数的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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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广场票务亭顶部户外剧场空间

在这样的思路之下，CBD应当是“文艺范儿”的。无论是博物馆中的“数字展览”、剧院里的“沉浸式舞台”，还是古城墙上的“智慧灯会”，让那些能够与CBD的科技企业合作、能够得到资本的青睐的文艺项目为CBD增色添彩。使得城市的文化“软实力”结合科技、金融“硬支撑”，在CBD融合迸发澎湃活力。

回到合肥的例子，其CBD位于历史悠久的庐阳区。安徽戏曲资源丰富，而老城作为合肥曾经的政治中心，更是汇聚着安徽顶流的戏曲、戏剧等文化资源，国家级非遗“黄梅戏”保护单位——省黄梅戏剧院、国内首个从事徽剧研究和展示的艺术团体——省徽京剧院，都在庐阳。

而如今，随着传统戏曲的日渐没落，戏曲复兴已经成为国家级命题。习近平总书记给中国戏曲学院师生回信写道：“戏曲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戏曲与科技的结合，正可以成为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合肥的巧妙发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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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合肥也已经有成功的尝试了。

安徽卫视春晚的黄梅戏选段《天女散花》中，随幻科技用XR技术打造了一个唯美的月下仙宫场景：徽派建筑、苍松翠柏和一轮明月的掩映下，是悬浮在缥缈云雾中的戏台。从开场时“天女”伴随着荧光从上飘然降临，到“天女”挥舞衣袖时喷涌而出四散的花瓣，以及天空不断飘落的花雨、围绕在戏台四周的缥缈仙雾，XR场景始终配合着戏曲的主题和演员的表演节奏。

合肥完全可以联合文化科技企业，瞄准时代新戏迷，打造一个戏曲文化为主的“文艺范儿”CBD。让室内剧场和露天剧场都成为路演场，让戏曲文化走向大众，也让文化科技企业走向市场。

高楼林立是CBD最明显的特色。无论是国际上的纽约曼哈顿CBD、伦敦金融城、东京丸之内，还是北京的国贸、上海的陆家嘴、广州的珠江新城，都因高楼云集而成为城市的标志性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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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2020年05月06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与建筑风貌管理的通知》，叫停了摩天大楼建设。通知严格限制各地盲目规划建设超高层“摩天楼”，一般不得新建500米以上建筑，各地因特殊情况确需建设的，应进行消防、抗震、节能等专项论证和严格审查，审查通过的还需上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复核。各地新建100米以上建筑应充分论证、集中布局，严格执行超限高层建筑工程抗震设防审批制度，与城市规模、空间尺度相适宜，与消防救援能力相匹配。

当建筑不能建得那么高了，CBD的建筑，还能帮助城市打造消费中心城市的特色吗？能！

相较于在其他地区盲目建设高楼，CBD建设高楼是为CBD提供人口集中的集约方案，是CBD发展的客观需求。因为城市发展遵循规模法则，城市的人口总数与GDP、居民收入、研发投入等变量之间存在着1.15次幂的关系。

这意味着城市的繁荣程度增长速度会快于城市人口数量的增长速度：每当城市人口数扩大两倍，城市的GDP、总工资等都将扩大两倍以上。因此，CBD要形成更强大的规模效应，进一步带动城市的发展，就要在有限的土地资源上容纳更多的人口，而高楼，正是解决方案。

在规定高度之内，利用高楼建设，能够展示出城市的经济实力。高楼的建设和维护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通常只有经济发达的城市才能承担得起。高楼的设计和建造涉及复杂的工程技术，反映了一个地区的建筑技术和工程能力。在CBD建设高楼，能够集中体现城市的设计、建设、维护等全过程理念和能力，是城市实力的一大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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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建设高楼能够实现城市形象更新，从而吸引人群，聚集企业，牵引城市的发展。

国际消费中心城市伦敦CBD的复兴，便是如此。1990年，始于美国席卷全球的经济萧条来临，之后三年里，伦敦的金融和商业服务业工作岗位减少了9万个，伦敦及其周边的办公区面积空置了1/6。

虽然伦敦仍然是全球金融中心，但不断增加的人口与就业压力，住房特别是保障性住房短缺，房价上升，不断增加的城市交通与城市环境的压力等，让伦敦国际中心城市地位越发受到诸多城市的威胁。

为了寻找城市新的发展动力，英国政府于1998年提出建设“创新驱动型经济”，1999年英国政府提出“让城市精英阶层重回城市中央”的城市复兴计划。

建筑，是其中的重要部分。2000年5月，全世界最大的现当代艺术博物馆之一——泰特现代美术馆(The Tate Gallery of Modern Art)开幕，2004年5月，伦敦超级地标“小黄瓜”The Gherkin开业，2012年落成的碎片大厦The Shard的设计方案事实上也早在2000年就被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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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城旧地标瑞士再保险公司大楼，又称「小黄瓜」

塑造了今日伦敦面貌的多个建筑在这段时期诞生，伦敦CBD也再次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开业第一年泰特现代艺术馆的游客访问量达到525万人次。小黄瓜无论是作为瑞士再保险公司（Swiss Re）的总部大楼，还是2007年被IVG房地产公司（IVG Immobilien AG）、英国投资公司埃文斯·兰德尔（Evans Randall）联合收购，成为当时最贵的办公楼，2014年又被萨夫拉集团以7亿英镑巨资收购，都显示出市场对小黄瓜及CBD区域再次点燃的热情。

The Shard更是吸引了全球媒体巨头Al Jazeera Media Network、世界上最大的私人医院集团HCA Healthcare UK等多家企业入驻，涵盖了能源、零售、技术、金融、专业服务、教育和医疗保健等多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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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hard

在CBD建设高楼，关键不是建得有多高，而是要体现出城市导向，让建筑为城市代言。

泰特现代美术馆由20世纪50年代建造的“河畔电站”（BANK SIDE发电厂）改造而来，已逐渐成为伦敦南岸乃至整个欧洲最为引人注目的公共艺术空间之一，它分为两栋楼，主楼仅有7层，副楼仅有11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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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电厂改建的泰特现代美术馆

别看如今的南岸地区是一片盛景，直至20世纪90年代，这个地区一直饱受诟病，甚至被称为泰晤士河“充满错误的一面”。从1981年河畔电站关闭一直到90年代，电站连同其周边地区一起被评价为“充满黑暗和混乱”的城市“凹陷区”。

在尊重和发扬历史文脉的精神内核之下，泰特现代美术馆外表最大程度保留斯科特爵士设计的砖块建筑，展现建筑的工业元素而不是加以掩盖，内部进行功能置换，创造趣味空间，其涡轮大厅正是发电站摆放发电机的地方。

在历史建筑与现代艺术的交织中，观众既能够回看区域的过去，又能沉浸于艺术的享受，才使得这片区域从“凹陷”到“兴起”。

同样的，“小黄瓜”也并不是很高，只有40层，180多米，但它体现了伦敦对可持续发展的坚持。由于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伦敦在上世纪50年代开始就展开了可持续发展方面的努力，促进产业转型，打造生态社会。而The Gherkin体现了福斯特对可持续性承诺，将节能环保特性无缝集成到建筑结构中，成为了伦敦第一座生态环境摩天楼。

The Gherkin用曲线造型保障自然通风，避免高楼风；以双层低反光玻璃作外场，减少过热的阳光；采用六个三角形天井，增加自然光的射入；依靠天气传感系统，监测气温、风速和光照，必要时自动开窗。因此，它比同类建筑节省约50%用电量，达到了LEED黄金级。

而碎片大厦虽然是全欧洲第二高的大厦，但它的获批并不仅仅是因为高度。前副首相约翰·普雷斯科特批准碎片大厦建设时，政府曾说：普雷斯科特先生将只批准特殊设计的摩天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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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大厦

以独特的建筑作为CBD的魅力，实质上也是对产业的展示和促进。

英国是世界上建筑业发达国家之一，伦敦更是其建筑业最为发达之地。伦敦拥有世界一流建筑、室内设计、城市规划等公司。全球知名的建筑设计公司Foster + Partners、Zaha Hadid Architects、Heatherwick Studio等，全球最大工程顾问公司之一Arup奥雅纳等，总部均位于伦敦。

伦敦也不乏建筑名校，如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剑桥大学University of Cambridge。伦敦通过利用本地的国际大师资源，设计并建造艺术与技术相结合的地标建筑，刷新了CBD的核心吸引，实现CBD重新实现游客聚集和活力聚集。

而当CBD活跃起来，作为一个创新中心，伦敦又能够继续吸引来自全球的成熟和新兴的建筑师。这些建筑不断为伦敦的国际建筑话语权做出贡献，让伦敦的建筑业再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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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Evening Standard》2023年初报道，伦敦老金融城正在规划新的摩天大厦，其中，8座大楼的开发商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申请前的讨论，还有2座大楼也在提交规划申请。报道指出，建造这些大厦并不是为了丰富天际线的“虚荣”，而是伦敦对自己经济长期发展信心的一个重要表现。

由此，伦敦以实体建筑和未来预期，一方面，持续增强伦敦对广大游客的吸引力，让伦敦成为全球一流的建筑旅游目的地，另一方面，持续增强伦敦对建筑相关从业者的吸引力，让伦敦成为与大师同行的理想就业地。

通过建筑展示产业，不仅限于展示建筑设计、工程建造等建筑相关产业，只要能通过建筑或城市空间展示的，都可以放在CBD进行集中展示。

英国传统的工业城市布里斯托尔，长期发展制造业而导致城市河流、空气都遭到破坏。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起，布里斯托尔明确发展思路：在发展产业的同时注重环境保护，发展低碳经济。于是，布里斯托尔踏上了“通过显得很绿色，实现真的很绿色”的“欧洲绿都”打造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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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就是构建“一眼看到绿”的城市形象。

布里斯托尔制定了《公园及公共绿地战略》，通过规划手法，通过城市绿廊、都市绿地等方式，将生态引入城市。而在市中心则是通过建筑和构筑物展示其绿色理念。卡博特广场2000年被改造为节能建筑地标，巨大的玻璃屋顶促进自然通风，采取LED灯、新材料等措施降低能耗，成为第一个获得BREEAM优秀评级商业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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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区建筑采用水循环技术，布设了绿植墙及雨水花园，雨水经过芦苇过滤后再流入港口，不仅水质得到净化，也成为独特的小型水景观。

千禧广场上放置着为游客提供充电服务的能量树，而能量树由多个代表着绿色科技的太阳能板组成。2015年7月曾有两个如真实鲸鱼大小的鲸鱼雕塑也亮相于此，该雕塑以萨默塞特柳木以及7万个回收塑料瓶纪念布里斯托尔成为欧洲绿色首都。千禧广场2015年还成为了英国首批试点户外无烟区的场所，全面禁烟，这同样体现着布里斯托尔绿色发展的理念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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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广场为中心的文化建筑群

配合绿色经济和绿色科技产业的政策鼓励、人才培养等措施，10余年间，布里斯托尔从人口负增长，一跃成为伦敦之外，最重要的科技集群之一，有近4万个创新岗位，近450家初创公司，被评选为英国最智慧的城市、欧洲绿色之都（2015年）。

在这样的“展示”思维之下，各地政府在CBD建筑打造中，要比拼的不是楼高，而是产业相关性。

对于建筑设计能力突出的城市，如武汉、西安、成都、天津等老牌设计院的驻扎地，完全可以将城市发展的新理念融入CBD的更新，让CBD成为展示城市发展理念与城市设计能力的舞台，为城市吸引游客和设计人才打造全新磁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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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致力于发展科技产业的城市，则可以向布里斯托尔学习，通过产业的“外显化”，让CBD从看起来很科技，逐步变成真的很科技。由此，让城市CBD成为城市的“产业秀场”，为城市吸引来更多的产业力量。

CBD作为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区域，具有高度的人才集聚效应。各大CBD都在以人才政策、人才服务、人才奖励等措施吸引人才聚集。

北京CBD打造了国际人才港，重点围绕人才集聚、交流融合、发展培育、综合服务，构建“引用育留”全链条服务体系。制定实施分层分类的“凤凰计划”高层次人才支持政策，探索推进人才认定“直通车”、“凤凰大使”以才引才等模式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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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在，决定什么人来——事实上，CBD的人才，本身也可以成为CBD的吸引力。

CBD的人才并不是千篇一律的，“以人引人”能够让CBD独具特色。我们心中的CBD精英总是步履匆匆、领带西装，而在日本涩谷，穿T-SHIRT、脚踩人字拖才是各位精英的标配。

CBD用来引人的“人”，应当是创意人才。

根据Garfield社区的“6%理论”，一个地区只要吸引6%的创意人才，人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在涩谷比肩继踵的街道上，你可以看见造型夸张，画着精致妆容的日本辣妹；进入百货商场，你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任何风格的衣服，从知性的OL风到可爱的 Lolita风，应有尽有。如果你想要搜寻当前最流行的音乐，那么你可以一头扎进涩谷街边林立的唱片店里，淘你想要的音乐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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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来源：图虫创意）

涩谷从1970年代开始，就是东京的时尚与音乐圣地，是街头潮流生活最前沿的发布地与展示场，拥有“街头时尚策源地”“潮流圣地”“购物天堂”等鲜明的标签。1999年2月，由创业公司Netage创始人西川洁提出「比特谷构想」，目标让涩谷地区更加适合科创企业生存，成为可以与美国硅谷相媲美的科创圣地。

纵然“涩谷辣妹”与“科创精英”听起来似乎有些割裂，涩谷也并没有为了引入优质企业和精英人才而“赶走”这些看似与商务白领格格不入的潮流业态和潮流人群，反而继续强化了涩谷时尚潮流的氛围。

这样的轻松氛围使涩谷的创新尤为活跃，成为了成为东京的IT中心地、日本的“硅谷”。据Japan Venture Research公司的调查显示，2000-2013年，东京都新设立IT企业最多的就是涩谷区。

针对这些创意人才，涩谷瞄准其“物以类聚，人以圈分”的特征，放大时尚潮流属性，进行了定制化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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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来源：图虫创意）

涩谷不仅是时尚潮流的发源地，还是亚文化的聚居所，而如今的年轻人因兴趣而聚集，愿为兴趣而买单。以涩谷Parco为代表的商业，便针对不同的受众群体邀请不同的品牌入驻，形成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和聚集力。涩谷PARCO于1973年开幕，融合周边的涩谷公园、公园通大道成为最美街景，吸引了许多年轻人聚集，发展出艺术、电影等次文化，是引领涩谷潮流的中心。

2016年它意识到并且承认潮流不再，选择关店改修。改修后的Parco将自己定义为：东京次世代潮流地标。它所描绘的“次世代”，不是面目模糊的“泛年轻人”，而是对生活品质有更高追求的年轻人。因此，Parco针对流行文化进行细分打造，不仅囊括流行文化能够想到的方方面面，每一种文化下所对应的内容也是具有深度。

喜欢二次元，任天堂首家线下店就在Parco；喜欢电竞文化，这里有全日本第一家的「GG电竞咖啡厅」；喜欢前沿科技，NEXT TOKYO未来百货概念店让你一站式触摸未来。RQ商业观察室的作者周三总结道：“你很难找到，把那么多平面横切面的文化，全都浓缩在一栋楼里的商场了。”这样多元创意时尚的氛围，让涩谷成为公认的“年轻人的街区”，源源不断地吸引年轻人才在此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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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来源：图虫创意）

我国的CBD建设中，也应当先识别CBD人群中具有创意的一拨人。

以东莞CBD为例，它定位为“东莞门户、城市客厅、创新枢纽、区域引擎”，未来将打造为“世界智造门户、湾区魅力都心”。体现制造业大市、助推制造业发展，显然是其CBD打造的重要使命。在此背景下，东莞CBD不妨瞄准那群“爱玩的人”。

2023年，中国玩具和婴童用品协会去年授予东莞全国唯一的“中国潮玩之都”。东莞的玩具产业基础固然是其成功的必要条件，但玩具产业发达的城市远不止东莞一个，安康、汕头澄海、温州永嘉都被成为玩具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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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来源：图虫创意）

为什么东莞成功了？因为东莞有一群爱玩的人。

东莞的玩具厂家不是单纯的盈利思维，他们做玩具是带着个人情感的。第31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吉祥物“蓉宝”、第19届杭州亚运会吉祥物“宸宸”“琮琮”“莲莲”的生产商，广东哈一代玩具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肖森林，被称为东莞最会“玩”玩具的人。

他在1999年创立“哈一代玩具”时就说，希望他生产的玩具能让“一代人都笑哈哈”。全球首个3D金属拼装潮玩品牌拼酷创始人叶祖峰也是一个爱玩的人，拼酷原本是给手机大厂代工做金属按键的，2006年，凭借20余年玩具工程师经验，叶祖峰先生预感，如果采用金属材料做成模玩，必将风靡全球，工厂才开启了金属模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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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随处可见的潮玩

除了本地厂家的转型之外，更有玩具爱好者从全国聚集到东莞，从小喜爱艺术玩具的北京“大男孩”蔡骥，辞去“铁饭碗”，2015年与妻子杨梅在东莞创办了晴光玩具，致力于“做中国最好的毛绒潮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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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市石排镇潮玩企业

30多年的机甲“骨灰级玩家”王东东，2013年从沈阳南下东莞创办了东秀文化，想要圆自己的“机甲梦”。在爱好驱使与技术支持之下，东莞的企业在潮玩圈遥遥领先。晴光玩具旗下IP“巴风特小羊”已成功进入TOPTOY、西西弗书店等全国数千家门店，成为备受追捧的“治愈系”明星。东秀文化的摩动核机甲模型2021年在同业市场中占比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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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动核机甲

基于这群爱玩的人，东莞的CBD不仅要有商务精英的A面，也应当有潮玩人群的B面——将潮玩融入空间，让潮玩氛围可感知。东莞已经在城市中心、人流量最密集的商圈海德广场矗立起“东莞•中国潮玩之都”的新地标——一座高达12米、手抱篮球、身着11号篮球服的巨型雕塑、东莞原创潮玩IP“Laura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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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ura劳拉

对于CBD来说，不仅要树地标、从形象上体现潮玩，更要像涩谷那样，针对细分门类进行深度打造。

从深度上，可以针对盲盒、手办、艺术玩具、BJD、拼插模型、扭蛋、谷子等潮玩产品，引入东莞在各细分领域的标杆企业。这些看似小众的爱好，事实上已经进入资本视野。

以谷子为例，全球限量5枚的“排球少年西谷夕jw闪”吧唧，在圈外人眼中就是一块直径75mm的小铁片，最终却以7.2万人民币的价格被成功拍下。“二次元的钱好挣”，几乎成为行业里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

从广度上，让潮玩与不同业态搭接，篮球+潮玩、户外+潮玩、艺术+潮玩、咖啡+潮玩皆是可以发力的方向。由此，让整个CBD成为一个潮玩场景密集的“像素级体验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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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市石排镇TOYCITY

这样一来，东莞CBD将成为一个“潮流范儿”的“潮玩旅游目的地”。当全国游客来此体验之时，被漫长产业链“封装”在上游的东莞制造企业，将被从业者和投资人看见。如果外地企业想要来东莞CBD展示呢？那当然没问题——你也带着爱好和手艺，来东莞建厂吧！

抢人大战越发激烈的当下，消费已不再是CBD的服务配套，而是CBD引人乃至于城市引人的磁极。并不是所有城市都像北京、上海一般产城人要素齐备，更多城市只有某一方面具有优势。

相较于花很长时间弥补短板后的“全能”，新时代下的城市实现创新发展，更应立足快速找到并放大自己的“长板”优势，率先实现抢人。找到CBD产人城的比较优势，将优势做到极致，能够最快速在特定优势领域突围，成就创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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