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既然用理由来争辩，他也只有用理由去反驳才有效。”——黑格尔
教育学人·成长社群里有个研一的同学提出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问题：如何在不考虑期刊声誉等外部因素的情况下，评估论文的质量。换句话说，高质量的论文应当具备哪些特点？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在群里讨论了一阵，又和理工科的博士同学面对面讨论了一会。我想可以回答了。理工科研究相对好评价一些，在合理的经费内，得到预期的结果，证明或推翻一些假设，显然就是一个好研究。高质量的论文应当在现有知识的基础上提供新的见解或推动科学进步。如果研究结果只是重复已知的事实，或者没有显著推进领域的发展，那么其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当然，人文社科研究的评价往往不能这么简单粗暴。我又想起了自己读研前的那个暑假，那时候觉得自己要从生物技术专业转向学科教学（生物），虽然都跟生物学科有关，但是面临着研究对象，思考范式的转变。于是从赵汀阳的《第一哲学的支点》开始，读起了哲学书。选好的哲学书也比选好论文容易，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尼采康德柏拉图……这些人的著作已经被公认是行业里高山仰止的存在，人家就是好。当然，读不读得懂是另一回事。后来读了陈嘉映的书，才知道当前很多细分领域的哲学论文已经达到了“作品数多于读者人数”的状态。![]()
赵汀阳在《论可能生活》的序言里说：“如果一种哲学观点不够极端，就必定是些废话……行为不能放肆，但是思想必须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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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如果同等论证严谨性的论文，看结论的指导性是能看出研究好坏的。好的研究敢于也能够为未来研究指明方向。如果结论都是大白话，“人工智能对教育是有益的，但需要注重技术伦理”那就不如“LLM 在科学教育中起到的作用不如 VR，但考虑到成本，LLM 更应该在学校大规模推广”的论文好。结构性地讲，好的研究可以提出好的问题，采用合适方法，最终得到可靠的研究结果回答研究问题。首先，能够提出好问题、真问题才能做出真知灼见。研究问题应当明确且具有重要意义。如果论文探讨的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并且能够清晰地阐述其重要性，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读过一些论文，只是在描述研究背景，而没有明确提出自己的研究问题。- 新颖性/原创性 (Originality/Novelty): 这是最重要的指标之一。高质量论文应提出新的问题、新的视角、新的方法或新的发现。它是否填补了研究领域的空白？是否对现有理论或实践提出了挑战？是否提出了新的研究方向？
- 重要性/影响力 (Significance/Impact): 论文研究的问题是否重要？是否具有理论意义或实践价值？是否对该领域或相关领域产生潜在的影响？是否可能推动该领域的进步？
- 清晰度 (Clarity): 研究问题是否清晰明确地定义？论文的目标是否清晰？
接下来，论文的方法部分应当严谨。也就是说，所采用的方法应当合理且能够有效解决研究问题。此外，论文应当详细描述这些方法，以便其他研究者能够复现实验。如果方法部分含糊不清或存在缺陷，那么论文的质量就会大打折扣。- 方法论的恰当性 (Appropriateness of Methodology): 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是否适合于所研究的问题？方法选择是否有充分的理由？是否详细描述了研究设计和数据收集过程，以确保可重复性？
- 数据分析的准确性 (Accuracy of Data Analysis): 数据分析方法是否正确？统计方法是否运用得当？数据是否得到了充分的分析和解释？
- 样本的代表性 (Representativeness of Sample): 如果涉及到样本，样本的选择是否具有代表性？样本量是否足够？是否存在潜在的偏差？
- 控制变量的有效性 (Effectiveness of Control Variables): 如果需要控制变量，是否对潜在的混杂因素进行了有效的控制？
此外，数据和结果的呈现也至关重要。高质量的论文应当准确、清晰地展示数据，并且结果应当与研究问题紧密相关。图表和图形应当有助于理解，而不是令人困惑。如果论文中的数据呈现混乱或结果与问题脱节，或者根本就是在讲大道理，这显然不是高质量的论文。- 逻辑结构 (Logical Structure): 论文的逻辑结构是否清晰？论证是否严密？论据是否充分？
- 表达清晰度 (Clarity of Expression): 论文的语言是否清晰、简洁、准确？是否易于理解？
- 文献综述的完整性 (Comprehensiveness of Literature Review): 文献综述是否充分且与研究问题相关？是否对相关的文献进行了批判性的分析和总结？
还有讨论部分。在这一部分，作者应当深入解释和分析结果，将其与现有研究进行对比，并探讨其意义。这一部分应当有逻辑性，避免无关的陈述。如果讨论部分只是重复结果，而没有提供更深层次的见解，那么论文的质量就会受到影响。研究结果必须是可靠的和有效的。这意味着结论应当基于坚实的数据，并且方法应当能够产生可验证的结果。如果研究设计存在缺陷，或者数据解释有误，那么结果的有效性就会受到质疑。结果的可信度 (Credibility of Results): 研究结果是否得到了充分的数据支持？是否与研究问题和假设相一致？是否存在反例或矛盾之处？结果的解释是否合理 (Rationality of Interpretation): 对研究结果的解释是否基于数据和理论？是否避免了过度推断或主观臆断？结果的可推广性 (Generalizability of Results): 研究结果是否可以推广到其他人群、情境或时间？是否存在局限性？参考文献也非常重要。高质量的论文应当恰当地引用相关工作，这不仅展示了作者对领域的熟悉程度，也使读者能够追溯原始来源。如果论文中存在剽窃或引用错误，这无疑会降低论文的质量。之前有过一位被知识付费平台捧得很高的”哲学家“，买了他的书发现他在序言里写着”标了参考文献也不会有人看，所以就不必标了“，那本书我再没有能看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