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三毛《岁月》
每次有人问我们公司在哪,搜肠刮肚说出几个地标他们都一脸茫然,只要当我说出“小辣椒”,大家就都知道了。是的,我们就在深圳人都知道的小辣椒湖南菜旁边,后来又成了上下楼的邻居。七年过去了,小辣椒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家湘菜有多好吃,但隔段时间总要去搓一顿,不然就跟没交作业一样不安。
从一街之隔的超甲写字楼望过来,我们就是城中村,典型的老、破、小。西座的电梯开关门之快,导致我每次都是侧身跃进电梯,以防夹头。东座的电梯速度之慢,四层楼的高度硬是坐出了四十层超甲的优越感。停车就更别提了,车位少、窄、难,堵车司空见惯,挪车家常便饭,不剐蹭不算英雄好汉!经常要提醒客户,过来不开车、开车过不来。
空少般的保安、空姐般的前台、手机App物业全搞定、霸道总裁爱上保洁阿姨……这些配置是不可能有的。现实是完全相反的,具体可以脑补。最不能忍受的是,办公室里的墙皮经常脱落,一下雨就脱得更厉害,此时此刻我的桌底有一层厚厚的墙灰,反正要搬了就这样吧。
新闻路说是好吃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档餐厅,无非就是小辣椒、小贝壳、八合里、五稻厨房之流,还有职场牛马最中意的各种快餐店。周边没有商场,没有酒吧街,没有会所。总而言之,外地朋友过来,附近没有装杯的地方。说好听点,就是接地气。
老板不像老板,员工不像员工,没大没小,一点都不像大公司那样局气。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敬酒你不喝,领导运球你抢断,领导听牌你自摸!别人家的年会都去“新马泰”,我们公司年会总是在“我泰”,说白了就是不舍得花钱。还有很多奇葩的地方。附近几个地铁站的距离都很尴尬,走路嫌远,打车太近。楼下有家威士忌雪茄吧,从没见到客人,一直坚挺到现在。办公室有一面的窗户是不敢开的,烟火气太重,真的是炒菜那种烟火。公司有健身房就算了,还是那种跟办公区在一起的开放式,总有人在哐哐撸铁,这不是制造身材焦虑么?
……
七年的槽点,一言难尽啊!
但是,一定有“但是”。人性就很奇怪,一旦习惯了,眼里就都是好了,特别是要分开的时候。要不是公司群里发布了正式搬迁通知,还真有点不愿意相信要走了。
电梯虽烂,好在我们是在3、4层办公,随时可以走楼梯,毫无电梯高峰期的焦虑。
停车虽难,但保安大哥基本上都能识别老业主的车,谁车堵了直接上门去喊,用不着高科技。
最佩服保洁阿姨,每次碰到都能准确叫出我们的名字,就像电影《年会不能停》里的大鹏一样精准,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小辣椒的紫苏田鸡、五稻厨房的烧鸡、报业食堂的北方馒头、小贝壳的生日宴、五楼的理发店、特区报社的篮球场、新洲河的绿道……等等,这些数不清的烟火气,想想是如此动人。
七年前刚来公司时,偌大的一层楼竟然只开了半边灯,是因为人太少了,不到四十人。如今已有四百多人,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同事间经常会问“你是怎么被忽悠过来的?”答案出奇一致——“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只能说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聚在了一起。非常幸运跟公司同频共振,顺势而为,一起度过了第一个七年,收获满满的七年。
七年之痒,痒不在厌,从生命科学的角度讲是一次完整的新陈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