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费里尼
有朋友问我,看《好东西》了么,等你的观点呢。我说过几天回上海马上就看。
我问,那你看了没?他说,昨晚看的。我说,看下来哪能?他不响。
手机屏幕那头传来了1763.85公里外的一声叹息。
好吧,没看之前,说说我的两个担忧——谁说没看到就不能评论了?你见过秦始皇么?
第一是担心片子的“上海性”。这个纯粹是我个人原因,和导演的创作初衷或许、一定毫无关系。
上一部《爱情神话》之所以在上海这个神州“局域网”之内引发了剧烈的震动和欢喜,原因一言以蔽之:上海性。
这部电影现在看来,上映的时机有点妖:2022年的年初。众所周知几个月后发生了什么。在上海人的集体骄傲一地稀碎的前夜,人们在一部场景熟谙、人物鲜活、台词不装的都市电影中,小小地复盘了一下“上海性”,邪气适意,邪气到位——上海人邪气不欢喜北方人欢喜讲的“小确幸”,因为谐音“小缺西”,但是我说的那个感觉如果翻译成让北境同胞也能秒懂的词语,还就是“小确幸”。
不要谈什么大格局,上海人讲究能够落到市民头上的实惠与落胃。《爱情神话》横空出世,邪气焐心。
何谓“上海性”?就是那种上海人经过漫长的日常生活沉淀总结、提纯的关于上海之所以成其为上海的生存智慧、规则、行止……乃至鄙视链、朋友圈、GPT、一粥一饭……的总和。
那么,《爱情神话》的“上海性”何来?
窃以为,在创作剧本阶段,除了邵艺辉的观察,还来自于“老白老邬”的个体经历、故事的无私提供,以供剪裁。
老白老邬,这两位生于此长于此加起来已经接近120岁的上海老男人,以各自真实的生活素材,激发了邵艺辉的创作灵感——我这么说一定有可能包括邵导在内的人反驳我,但我不接受反驳。
当然,素人的故事只有经过专业人士的修剪和再创作,才能最后在电影中立起来。可以说,《爱情神话》如果离开邵艺辉的专业能力,一定成不了;但是《爱情神话》如果没有以老白老邬加上其他甲乙丙丁素人的故事源泉,可能邵导也就是一位“无米之巧妇”——当然,这么说是仅针对“上海性”的故事创作而言。
待进入电影创作阶段,我以为,电影中诸多上海籍演职人员的深度参与,保证了“上海性”的不走样。很多人物对话,我相信在邵导的编剧原文中,或许不是最后那个样子的呈现。但这不重要,电影最终收获了至少在上海范围内的集体点赞。
人们为电影创作点赞,同时也在追忆自己所在的城市昔日的荣光——时隔多年人们或许才能恍然大悟,人们当初击节的,可能就是一个时代的“豹尾”。
《爱情神话》视听语言流畅,整体效果讨喜,虽然不可能在电影史上留下值得铭记的印记,但它的上海性在很多年后依然会被人们记取。这是它的价值所在。
今天,邵导与白邬两叟,相忘于江湖。唉。
不说这个,继续说《好东西》,架不住宣传攻势凶猛,看了一点相关的宣传文字,进而有一种“上海性缺失”的担忧。我预感,这可能会是影响我,也影响到两年前N刷过《爱情神话》的上海观众的最终观感。
当然,以上担忧邵艺辉导演完全可以无涉,这个只关乎观众体感,和你的创作理念没有任何关联。
第二个担忧,就是所谓的“女性主义”。
我知道写这个非常掉女粉。但我就是这么耿直的男,不想改也改不掉了。
我一直有一个非常容易招恨的观点:在电影作品中浅薄地以“女性主义”开道,有点无聊。
电影还没看,具体不好说,但稍微瞄了几篇影评,已经感受到某种“凌厉的”杀气。
拍电影,就好好拍电影。电影院又不是女校,只能进女生。正常的世界,是男和男,女和女,女和男,男和女,都好好说话,有趣生活,不以性别作为盔甲或者软肋去冲撞或者勒索其他人。
不怕张扬“女性主义”,只怕无论“脱口秀剧场女性主义”还是“电影院女性主义”,都是打着政治正确flag的滑稽戏。
得罪人的话就说到这里,心里一下子舒畅了很多啊。
最后祝《好东西》大卖,世道艰难,希望任何还过得去的东西都能大卖。也希望我的担忧皆为虚妄。
希望《好东西》真的是一件好东西,而不是“索马里的东西”。
【费里尼知识星球,刚推了一篇绝对不可以在此发布的东西】
【天冷,适合围炉看八卦、磕香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