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风流一代》剧照。
依旧贾樟柯,如此贾樟柯——《风流一代》在片头和片末,以及海报上,将大同一个普通的社会主义广场雕塑,提升为时代的纪念碑,在下面徐徐展开日常生活的史诗。
这是一部忧伤的电影,其漫卷诗书随兴挥洒的散状形态,容易被视为碎片的拼凑,而其越来越压抑和疲惫的氛围,也不是片尾赵涛一声呐喊所能化解的。
但假如将之视为贾樟柯一份电影自传(其中也包含了给赵涛的一封情书 ),假如以当代艺术的思维,将之视为一个贾樟柯中期回顾展,假如用唱片的思维,将之视为一张“新歌+精选”唱片,假如用电音制作的思维,将之视为一次自我Remix,那么《风流一代》其实很简单——这是一个告别的仪式,向自己,也向一个时代告别。
其创作背景是在新冠时代的末期,百感交集亟需一个出口,那时正宜于回忆和反思。而男主角斌斌(李竺斌)在戏里戏外始终是平行的——如今是一位步履蹒跚的病人,一位曾经沧海的失败的生意人。时代的曲线通过他,如此真实本色地勾勒出来。
贾樟柯的电影堪称用影像来书写的文化评论,其弱处在于人物剧情,有时支撑不了过于强势显明的符号化表达(如《世界》),或者人物剧情战线拉得过长而失控(如《山河故人》),而《站台》和《三峡好人》,则是汪洋恣肆的杰作,主题、人物、剧情、影像、音声浑然一体。三峡,集古诗、政治(唐德刚有所谓“历史三峡”之著名比喻)、社会(三峡工程)三位一体,其象征资本和现实资源充盈天地,这就是为什么贾樟柯的三峡银行卡里至今还有那么多存款,而其利息也越来越高,《风流一代》中最珍贵的,依旧是“三峡好人”时期遗存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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