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嘉佑年间,热闹非凡的东京汴梁,有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叫苏锦瑟。
苏家在京城是官宦旁支,苏父在仕途奔波多年,仅为小吏,在家族中渐受冷落。苏锦瑟自幼展现出非凡的绘画天赋,尤其在工笔花鸟方面造诣颇高,因此被家族接入族学培养。
苏锦瑟及笄之年,画名已传遍京城,引得众多世家子弟前来求亲,可没有一人能让她倾心。直至一次画会上,她邂逅了一个叫李慕白的才子,从此芳心暗许。
李慕白是朝中李侍郎的次子,容貌英俊,才情出众,一幅《飞鸟图》,让苏锦瑟彻底陷入情网。
二人感情迅速升温,突破了世俗礼教的束缚。就在苏锦瑟憧憬着嫁入李家之时,却传来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李夫人为李慕白定下了枢密使家的千金。
李慕白拥着泪流满面的苏锦瑟,信誓旦旦地说:“锦瑟,我虽不能娶你为正妻,但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待她入门后,我便纳你为妾。”
“慕白哥哥,你千万不要负我。”苏锦瑟虽不愿为妾,可此时身心都已托付给李慕白,也只能无奈接受。
苏父得知女儿要给人做妾,怒不可遏,将她逐出家门。
李慕白在柳莺巷为苏锦瑟购置了一处宅院,将她安置其中,自己也常宿于此。
不久,李侍郎家迎进了枢密使家的千金柳氏。柳氏发现李慕白经常夜不归宿,派人一打听,知晓了苏锦瑟的存在,便带着下人找上门来。
“你身为才女,却原来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与人私通,简直有辱斯文。”柳氏看着年轻貌美、才艺双绝的苏锦瑟,心生嫉妒,出口恶毒。
“李夫人,我本敬你是名门闺秀,不想你如此蛮横无理,出口伤人。我与慕白真心相爱,本欲结为连理,是你从中作梗。”锦瑟本不想与柳氏争执,但她心高气傲,怎能受此屈辱。
“对付你这种人,无需客气。”柳氏不再多言,直接让丫鬟婆子们动手。
李慕白赶来时,只见几个丫鬟婆子正扯着苏锦瑟的头发,扇她耳光,此时的苏锦瑟头发凌乱,脸颊红肿,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姿。
李慕白赶忙让人拉开众人,好言哄着柳氏回府,只留下狼狈不堪的苏锦瑟暗自垂泪。
柳氏是个泼辣性子,她是枢密使家的千金,向来娇宠惯了,回府后便哭闹不休。李家忌惮她娘家的权势,不敢得罪,最后李慕白答应将苏锦瑟送去庵堂,柳氏才罢休。
听闻李慕白要将自己送进庵堂,苏锦瑟心痛如绞:“你我往昔的甜蜜还历历在目,难道都要化为泡影?”
“锦瑟,这只是权宜之计,你等我三月,三个月后我定说服柳氏迎你入门,你暂且忍耐。”李慕白的话,让苏锦瑟重燃希望。
她在庵堂中苦苦等待,对李慕白思念不已,每日对着青灯古佛,以泪洗面。然而三个月过去了,李慕白却杳无音信,托人打听才知,李慕白带着柳氏赴外地任职了,走时竟没给她留下只言片语,苏锦瑟彻底绝望了。
她没了家族的依靠,又遭情郎背叛、抛弃,庵堂清苦的生活,这一切让她性情大变,最终她抛下所有,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庵堂中要想生活得好一些,只能靠自己。苏锦瑟除了绘画之才,并无其他生存技能,无奈之下,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维持生计。
白天,她会与一些文人雅士相聚,欣赏他们的诗词书画,为他们研磨铺纸,与他们谈天说地,文人雅士们个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可到了夜晚,这些人便与她纵情声色,夜夜狂欢,往来之人,日日不同,这里仿佛成了风流之所。
一时间,苏锦瑟淫荡女子的名声传遍汴梁城。
朝中一些大臣听闻苏锦瑟的行径,一边上书请求严惩这个荡妇,一边又将自己的拜帖送到庵堂,请求相见。
苏锦瑟早已看透这些男人的嘴脸,对送来的拜帖来者不拒。其中有个叫赵世勋的官员,年近花甲,是当朝太尉,常从同僚口中听到苏锦瑟之事,不禁心生邪念,偷偷递了拜帖。
苏锦瑟接到拜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这赵世勋是李慕白的亲舅舅,舅甥同恋一女,不知李慕白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你回去告诉赵大人,明日小女子在此恭候。”苏锦瑟对送拜帖的下人说道。下人领命,急忙回去禀报赵世勋。
次日,赵世勋偷偷来到庵堂,二人谈诗论画,直至天黑,赵世勋仍不舍离去。
“大人,今晚可要留宿?”苏锦瑟抛了个媚眼,赵世勋顿时心花怒放。
“小娘子盛情相邀,老夫自当从命。”赵世勋看着苏锦瑟婀娜多姿的身材,早已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全然不顾自己已年迈体衰、子孙满堂。
两人一夜缠绵,赵世勋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仿佛年轻了许多。
“小锦瑟,我纳你为妾如何?你就不用再待在这庵堂了。”赵世勋一番风流后,动了纳苏锦瑟为妾的念头。
“大人,小女子喜欢自在,进了高门大院,岂不憋闷?大人若是想念奴家,可来此处寻我。”苏锦瑟嘴上撒娇,心里却厌恶至极,一个糟老头子,若不是因为他是李慕白的舅舅,她才不会与他虚与委蛇。
苏锦瑟没想到,今日之事,竟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赵世勋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儿子都已年过半百,自己若再纳个年轻女子为妾,定会遭人耻笑。
朝中一些人见太尉都成了苏锦瑟的入幕之宾,都对苏锦瑟产生了好奇,纷纷背着家中妻妾,递出名帖。
一时间,汴梁城被这个柔弱女子搅得风云变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官宦家的夫人们得知自家丈夫在外偷腥,为了顾及名声,大多悄悄行事,顶多派下人去庵堂警告苏锦瑟几句。
唯有赵世勋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见丈夫一大把年纪还在外风流,觉得颜面尽失,一纸诉状告到了皇后面前,将这丑事公之于众。
皇后大怒,一个女尼,竟如此放荡,下令官府将她关押审讯。
苏锦瑟被关押后,不少汴梁城的权贵为她求情,希望能将她释放。
皇后认为这样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竟有这么多达官显贵为其说情,这足以说明汴梁城风气败坏,必须“杀一儆百”。
那些曾经的入幕之宾、往日的谦谦君子,见皇后有意让苏锦瑟死,辱骂她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向中书省。
知府领了皇后的旨意,以淫乱之罪,判苏锦瑟杖刑八十。
行刑那日,苏锦瑟身着素衣,未施粉黛,宛如一朵白莲,仿若回到了未曾遇见李慕白时的模样,只是形似而神已非。
苏锦瑟的生命终结于最美的双十年华,她的一生如流星般短暂,璀璨夺目却转瞬即逝。
有人为苏锦瑟感到惋惜,认为她因一次感情挫折就自甘堕落,成为汴梁城的“荡妇”,实在可悲。
却不知在那个时代,女子再优秀,也难掌控自己的命运。苏锦瑟的堕落,实在令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