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年鱼
□邓荣河
大过年的，谁都想讨个好彩头。为了照应那句“年年有余”的老话，于是各类的鱼，成为年货中不可缺少的食材之一。我这人别看平常不太讲究，但买年鱼还是有自己打算的。平时吃鱼，我一般就近在菜市场购买，但买年鱼都固定去离我们小区十多公里以外的一家鲤鱼专卖店。据说，人家的鲤鱼是在藕塘里养的，味道特别鲜美。不过鱼虽好，但卖鱼人不太会说话，常常令我买一回鱼生一回气。
清晰地记得，那是前年的腊月二十，我骑着电动车来到了那家鲤鱼专卖店。嗬，买鱼的人真不少。卖鱼人有两个，一个是70多岁的老者，头发胡子几乎全白了。另一个是个四十六七的汉子，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个有气力的主儿，开膛宰鱼都由汉子完成。好不容易排上我了。“大叔，你想买几条？”那汉子极为亲切地问我。我心里很是不悦：刚过五十的我，细算起来和那汉子相差不到十岁，他居然叫我“大叔”，我真有那么老吗？虽然我不是怕老的人，但冷不丁地被那汉子一叫，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到家后，我和妻子说起这事，妻子笑笑：“那是人家看你老成稳重，甭往心里去，只要买的鱼好，管他说啥去。”仔细想想，也是。
去年临近过春节的一天，按照惯例又去买年鱼了。当然，还是那个固定的店铺。虽然一年过去了，卖鱼的父子俩一点也没明显见老。有了前年的尴尬经历，那次买鱼我直奔老者，让他给我称了6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需要宰杀吗？”老者问我。“需要。”我的话音刚落，老者已经极为利落地把那6条大鲤鱼扔到了卖鱼汉子跟前的大盆里。汉子极为利索地开膛，清除掉内脏。“大爷，你撑好方便袋，我给你放进去。”汉子在叫谁？我一愣。“说你呢。”汉子面带笑容地冲我点点头。一时间我无语了，随后禁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在汉子的眼中，我的外表年龄竟然足以和他七旬开外的老父亲看齐了。
回家后，我把买鱼的经历和妻子女儿一说，她俩顿时笑个不停，过了好一阵才止住。“其实，细分析一下，其中也有情有可原之处。”能说会道的妻子给我分析原因，“一般人都是看到别人的老，看不到自己亲人的老。就拿那卖鱼的父子俩来说吧，天天在一起，彼此感觉不到对方有多大变化，在内心里还停留在没有变老的那个阶段。而看外人则不一样了，该咋样就咋样，甚至有时还有夸大的成分。同样道理，在我们母女俩心目中，你看起来还是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小伙儿。”经妻子这么一开导，我内心因买渔产生的那点怨气没有了。同时，一时间竟多了几许暖暖的感觉……
是啊，年复一年的岁月中,我们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春节，每买一次年鱼，我们自己也都年长了一岁。不知不觉中，曾经年轻的自己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大叔”。不觉得老，可能是因为自己对待周围的人和事的初心没有变，那份情怀没有变。就如同歌中所唱的：“我在岁月中改变了模样，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今年，我还要去买年鱼。我又会有怎样的经历呢？我充满好奇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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