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美国佐治亚州地方检察官韦利斯决定对特朗普及其18人团伙干预佐治亚州2020年大选一案予以刑事起诉。特朗普称,这起诉讼出于政治动机,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在随后举行的记者会上,韦利斯表示,对特朗普等人的起诉与政治无关,而是基于事实与法律。她要求这19名被告于下周五(8月25日)前往佐治亚州自首。韦尔斯还建议半年之内开始审理这起案件,但具体日期有待主审法官敲定。
自今年3月份以来,特朗普已接连背上四宗刑事官司。其中两项属于联邦罪:一是海湖庄园私藏涉密文件案,二是涉嫌煽动和密谋推翻2020年总统大选结果认证案(简称106国会山暴动案);另两项属于州层面的刑事指控:一是伪造商业记录、向艳星丹尼尔斯支付“封口费”案;二是佐治亚州的最新犯罪指控,即利用公权力对地方官员进行敲诈勒索,企图改变2020年大选结果。前两项属于联邦罪范畴,在任总统可通过赦免方式免除特朗普的牢狱之灾,但州层面的犯罪不在赦免之列。此前,106国会暴动案初定于1月初审理,“封口费”案定于3月,海湖庄园涉密案定于5月,佐治亚州干预2020年大选案很可能选择在2月或4月,这意味着明年上半年特朗普将迎来密集的审判排期。如果再加上数不清的民事诉讼案,特朗普简直成了“职业被告”。美国人也从一开始的对前总统刑事起诉的震惊到如今的见怪不怪,对法律严肃性的尊重也降到了最低点。
特朗普在党内民调遥遥领先的支持率让一众共和党人忧心忡忡。佐治亚州前副州长杜坎公开表示,特朗普是共和党最糟糕的总统候选人,共和党是时候与特朗普作一了断,否则共和党又将输掉2024年大选。美国一些选举专家指出,虽然特朗普在共和党内的支持率领先,但共和党内的初选与全国大选是两码事。特朗普的基本盘只占全国选民的30%。如果这一次共和党的建制派与民主党的建制派仍然联手狙击特朗普,特朗普在全国大选中仍没有胜选的机会。基于此,在共和党内支持率排名第二的德桑蒂斯一直强调,“共和党不能被失败文化所主导”。言下之意,共和党选择由德桑蒂斯出战拜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可悲的是,特朗普吸走了共和党所有其他候选人的“氧气”,让所有的聚光灯集中在这位前总统身上。
美国主流媒体认为,在这四宗控罪中,在华盛顿审理的106国会山暴动案的指控最为严重。一旦这项指控成立,将对2024年大选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虽然美国宪法没有对刑事犯成为总统作出明确限定,宪法也只有三项硬性条件,即在美国出生;年龄必须35周岁以上;且在美国本土居住14年以上。基于上述规定,特朗普明确表示,即使他被判刑也不会放弃竞选。眼下特朗普正通过律师的运作,设法将这些案件拖到大选之后再审,一旦特朗普当选,他就可以获得总统豁免权,虽然特朗普自己赦免自己,从法律角度找不到相应的条款,但是撤掉那些主审法官和检察官、让这些官司不了了之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一些美国宪法专家认为,特朗普一旦被定罪,应当立即取消他的总统候选人资格。他们援引1868年通过的《美国宪法》第14修正案,其中第三款明确规定:无论任何人,凡先前曾以国会议员、或合众国官员、或任何州议会议员、或任何州行政或司法官员的身份宣誓维护合众国宪法,以后又对合众国作乱或反叛,或给予合众国敌人帮助或鼓励,都不得担任国会参议员或众议员、或总统或副总统选举人、或担任美国及任何州的任何文武官员。除非国会得以两院各三分之二的票数取消此种限制。
这些美国宪法专家称,美国任何文武官员当然包括总统,而特朗普推翻2020年大选结果就属于反叛性质的。换句话说,基于上述条款,剥夺特朗普的任职资格是完全合法的。但另一些法律专家则不以为然,称对这项条款的解释权足以构成另外一场法律大战,所以能不能取消特朗普的任职资格仍将是一个悬而未决的大问题。
迄今为止,特朗普刑事控罪多达91项,106国会山暴动案的审理很可能打头阵,从而拉开对前总统的世纪大审判。审理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如何认定特朗“密谋改变大选结果”这一问题上,但一些专家认为,特朗普的内心还真就这么认定大选结果被拜登窃取了,所以坐实特朗普这宗罪并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特朗普前不久在南卡州的一场集会上扬言,让他赢得大选的最好办法是民主党人再加一次刑事指控。但现实未必像特朗普想象的那么美好。与其他案件相比,特朗普干预佐治亚州大选案留下的“指纹”最多,例如电话录音、视频、电邮以及短信等,可以说是人赃俱获。与联邦法庭的审理不同,佐治亚州的法律审理是可以现场直播的。特朗普仅用“政治迫害”一句话是无法否认他干预大选的细节,这将极大影响全国摇摆选民对特朗普官司的判断。一些专家猜测,这四起刑事官司中,佐治亚州的这起诉讼可能是唯一获得直播机会的大案,而且这起案件与106国会山暴动案形成了相互补充的关系,让特朗普躲过初一,难逃十五的惩罚。
政治与法律的交织,使得2024年的美国大选比历史上的任何一届大选更加复杂和丑陋,会不会出现比2021年1月6日更严重的政治骚乱尚在未定之天。民主党候选人拜登看似弱不禁风,但美国大多数选民被特朗普那四年的极端政治折腾怕了,“更不愿意与特朗普一起疯”。迄今为止,共和党大佬们还是不敢轻易得罪特朗普,处处为他辩护,害怕特朗普揭竿而起,另立山头,就此将共和党一劈两半,相当多的共和党人对他赢得2024年大选抱有幻想。2020年美国大选时,一些选民表示,民主党候选人哪怕是一个“木头桩子”,我们也会投下赞成票。果真如此,2024年的美国大选又将重复2020年惊人相似的一幕,共和党对特朗普重回白宫的幻想又将变成绝望的幻灭。(作者为大公报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