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的王朝更替、治乱循环,近一百年来的历史灾难,揭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依靠存量的思想和文化资源,很难建立最低的共同底线。
要实现社会的转型,走向真正的现代文明,必须摒弃认知上的盲目自大,以及潜意识里要改天换地的致命自负,而应回到全人类普世性的大传统,寻找新的思想资源。
幸运的是,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沿着周有光先生说的“不要从中国看世界,要从世界看中国”,改造自己的思维和认知,并艰难地启蒙身边的人。
那么,究竟如何从世界看中国呢?
第一道坎:抛弃认知上的虚骄自大
理性看待传统文化在人类文明中的地位
著名学者任剑涛指出:区分文明和野蛮,比区分古代和近代、区分中西方重要得多。
事实上,以自由、民主、平等、法治、科学等为基本内核的现代文明,并不是欧美的专利,而是全人类数千年积累、选择与融合的成果。
在历史上,西方国家同中国一样经历过战争和饥荒,欧洲人也曾被教皇或皇帝长期奴役,但是,从1215年《大宪章》签署开始,以及随后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革命,西方开始走向现代文明道路,并领先世界数百年。
身处东方文化圈的日本,从19世纪晚期开始,也渐渐走上了现代文明道路,并在二战后享受了半个世纪的长治久安。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大量吸收了西方文明的因子:
从明治维新开始打开国门,日本起初追求“富国强兵”,却轻视了思想和制度,从而走向歧途,给本国和世界,尤其是中国带来了灾难;二战战败后,对军国主义思想进行清算,实现了比较彻底的社会转型。
第二道坎:尊重私人选择的权利
尤其是自由的商业竞争和宗教信仰
中国历来有耻于谈钱、重农抑商的文化传统,以“钱财如粪土”、“无商不奸”等说法对资本和商人极尽妖魔化。
但是从人类文明史来看,人类以往的教训告诉我们:民众的各种自由权利,必须以“相互承认私有财产”为前提;人与人的互助和契约精神,恰恰是在自由选择、优胜劣汰的市场博弈中才逐步成熟的。
往更深的层次说,人类是观念的动物,一个国家的人要实现长治久安,必须以契约解决权力的合法性,“将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并保障个人的私权利。
人与人建立契约需要有共同的底线。如果没有“高于人”的信仰约束人的内心,没有市场经济的养成,一群人即便无数次达到“暴力平衡”,也很难建立起共同的底线,甚至连日常生活中的信任都很难“虚构”出来——在权力至上、宗法桎梏的传统中国,这种困境尤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