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给孩子辅导物理作业时，看到一道考试错题，大体内容是：
冬天，教师的窗户上经常有水珠，这是因为水蒸气（ 填空 ）而成。
孩子填的是：遇冷液化，被判错误，扣两分。
标准确答案应该是：液化，不能填“遇冷”两个字。
孩子觉得无法理解，不知道错在哪里。
我看到题目，也很无奈，无从解释。
“遇冷液化”和“液化”，到底有什么区别？仅仅是因为字数不一样，和标准答案不同，就被判断错误？
这样的考试题目，这样的阅卷标准，我想应该不是个例，应该不止一次出现吧！
在现有僵化的考试制定下，孩子们为了得高分，只能死记硬背这种标准统一的答案，失去了自由的灵性和创造力。
同时，为了考试能比出高下，出题人还会把试卷题目出得五花八门，稀奇古怪。
这就是孩子们现在面临的内卷状态吧！
这也让我想到了我们的行业。
为了让药品降价，我们设计了五花八门、复杂烧脑的集采规则，严苛的限制条件，简单粗暴的砍价方法，最终得到3分钱的片，两毛钱的水，举全国之力，轰轰烈烈，几百个企业参与，分配总额20亿不到的市场，每家中选企业平均小几百万，最少的不足十万。
大量的药品研发、生产、销售人员，都被卷到这场残酷零和游戏中，集采落选的企业，要么解散团队，要么勉强苦苦支撑。
中选企业也难言胜利，不得不和生产商、原辅包供应商、销售商等讨价还价，守住理论上微薄的利润。
最终，药品研发、生产、销售以及各种配套的服务商，陷在这种内卷的困境中，无法自拔！
也有很多人说，企业报什么价格，都是自愿，一定是有利可图，才会报低价，怪不得别人啊！
这又让我想起了囚徒困境。
两个共犯被警察逮捕，但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将他们定罪。于是，警方将他们分别关押，并分别提供以下条件：
如果两个囚徒都保持沉默（合作），则两人都会被轻判，比如各判1年。
如果一个囚徒招供（背叛），而另一个保持沉默，那么招供者将被释放，而沉默者将被重判，比如判10年。
如果两个囚徒都招供，那么两人都会被重判，但比单独招供的判罚要轻一些，比如各判5年。
在这个情境中，每个囚徒都面临一个选择：合作（保持沉默）或背叛（招供）。
从个体理性的角度出发，每个囚徒都倾向于选择背叛，因为无论对方如何选择，背叛总是能带来更好的结果（如果对方保持沉默，自己招供将被释放；如果对方招供，自己招供至少不会被判得更重）。
然而，如果两个囚徒都选择背叛，结果就是两人都被重判，这比他们都选择合作的结果要差。
因此，当集采规则出台时，企业已经没有了自由选择的机会，只能选择背叛，无法合作。
很少有人敢问，为什么必须要服从这些规则？这些规则合理、合法吗？
其实，也不仅是药品行业，其它很多行业情况也类似。
（以下内容来自微信公众号“盐族”的最新文章：这是一场全社会的无声悲哀，我们何以会陷入“囚徒困境”？）
开会桌面上摆的茶杯，横看竖看侧看皆成行，蔚为壮观，那是很多工作人员花很长时间，用绳子逐一定位折腾出来的。相对于会议的内容与意义而言，这种严格和精准的摆设起不了任何作用。
为了落实上级领导决定的项目，又要使整个决策过程看起来科学化，以应付审计和巡查，搞了一套又一套的可研报告，邀请了一批又一批的专家学者提建议，开了一次又一次的评审论证会，其实项目早就由领导拍板决定了。
创建评比此起彼伏，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不能借助评比推动预期工作，无法实现其初衷，做秀成分多于实质效果。
中国人对历史名著的研究让人咋舌，就这么几本书，无数学者没完没了地去挖掘，精细还能再精细，除了锅里的一堆烂肉外，还能整出什么新东西来呢？
毫无意义的精益求精，将简单问题复杂化，为了免责而被动应付，低水平的模仿和复制，限制创造力的内部竞争，在同一个问题上无休止的挖掘研究，大家都按部就班、埋头苦干，乐此不疲，却只在有限的内部范围施展，不向外扩张。
按照囚徒困境博弈模型，在制度的压力下，人如同囚在困境中，为了自身的利益，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配合”的方案，极少人会选择与体制对抗。因此，人们便乐此不疲地与小范围内的相关的人员进行零和甚至负和博弈，裤裆里面打拳。
大家争来争去，累死累活，不管你再努力，付出再多，利益总量不会增加，还是这么一点点。
我们拥有大量的博士、教授和研究员，但是，我们的科技创新竞争力却与之并不相称，无数的人才，被困在内卷化的制度性环境里无法自拔，造成巨大的浪费。
内卷慢慢消耗了我们的聪明才智和青春年华，磨平了锐气。
对个人而言，是一种无声无息、不知不觉的虚度。对社会而言，大量的人默默地做无用功，白白浪费了资源，降低了整体效率，削弱了对外的竞争力。
只有跳出自我设定的囹圄，站在更高层次上的不断向外突破、创新和创造，才能不让那种精致的、繁复的、看起来特别敬业的内卷化状态困扰我们，才能回归到向上勃发的新常态上来。
社会应该鼓励和推动开放自由的竞争环境，体制改革的目标应该放在鼓励发明创造，建立只是基本约束的自由机制上来。
哦，记得孩子的做的这个题目，我20年多前也做过，这是一种传承，还是坚持，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