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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办公室刮起一阵“做饭风”。随着霜降，一波波秋日果实化作一个个快递出现在试品桌，前有蟹黄酱拌面大行奢腴之风，后有柿子、板栗和小米一字排开，这档口，一锅小米板栗粥应运而生。
刚下来的怀柔板栗个顶个的浑圆饱满，带着股朴拙实在劲儿。剥的时候只需要往板平的一面划出十字开口，再两手一捏，“啵”地一声，栗粽色的栗子皮就会破开，豁然露出里面嫩生生的果肉。聚众剥栗子，不一会儿就有了一大碗。煮粥下栗子一气呵成，剩下的就只需交由我们身负重任的小煮锅。
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写栗子：“栗味甘性温，入脾胃肾经”，能通肾益气，厚肠胃也。
时间走过下午5点，天光暗淡，本就不甚晴朗的天开始转为阴沉，衬的秋风都更加冷寂了一分。就是在那个时候，栗子粥的甜香悄然萦在鼻息间的。这之后，不过十分钟，整个屋子就填满了板栗小米粥的温软。
此时的裹在小米粥里板栗早已悄然完成了甜糯的蜕变，颗颗香甜的不像话。一口板栗，一口小米粥，暖而润的一小碗吃下去，实实在在的实现了从口腹到胃里的熨帖。
获取栗子最简单的方法是直奔炒货铺，但想吃到好吃的新鲜栗子，却自有一番门道。
北京的栗子多从燕山来，周边的怀柔、迁西、密云的板栗都名盛已久。其实早在三国吴学者陆玑所著的古籍《毛诗草木鱼虫疏》中就有对板栗名产之地的记述，其间写虽“五方皆有栗”，但“惟渔阳、范阳生者甜美味长，地方不及也”。两千年前的渔阳、范阳大致相当于如今北京、保定一带，即迁西、怀柔、兴隆等燕秦故地。据说怀柔一带至今还有年岁上百上千的栗子树，古今对照，很有些沧海桑田的意思。
别看栗子在人前一派光滑敦厚摸样，其实本体是个张牙舞爪的大刺头。还在树上的栗子三个一组，挤挤挨挨地藏在一颗浑身带刺的栗蓬里。等到十月里，栗蓬逐渐由绿变黄，中间撑开白色的十字线，褐色板栗这次露出真容。即使是同一颗树上的栗子也不会一起成熟落地，于是捡栗子几乎可以贯穿整个秋天。而同一片栗子林，要想让栗子们全部自然成熟，集中捡拾也需要一个月左右。
当然，这样的耗时耗力是采用传统采收方式的情况下。现在的栗子为了统一、规范、便利，大部分用的都是“打板栗”的采收方式，即选一个好日子统一敲打下所有的栗子，一次性采收。采回去之后，再用堆放、喷水等方式催熟板栗，最后机器脱掉板栗的栗蓬。这样的板栗，保存起来容易腐坏生虫，口感跟自然成熟脱落的板栗亦不可同日而语。
但其实即使内行人也不能轻易从外观颜色上分辨出自然成熟栗果和采青未成熟栗果。我知道的，怀柔有一家是坚守着等树上熟、再捡栗子的传统方式的。
除了树上熟，说来还有一个颇为反常识的小知识——板栗得吃“冷库”存过的，当然这里的存过不是说要吃去年的，而是说今年新栗须得在冷库走一遭。怀柔捡栗子的栗子哥告诉我，怀柔的板栗要是你吃“现摘现发”就外行了，真正好吃的板栗收回来是一定要在冷库待上半月的。怀柔的栗子哥十三年坚持生态种植，他说，小时候跟家乡的很多孩子一样，是靠卖栗子的钱养大的长大，他这一代也要以栗子来要回报家乡的水土、家乡的父老乡亲、祖辈留下的古树。
其实，板栗属于淀粉含硫量比较高的果实，类似红薯一样，刚采摘下来的板栗甜度只有7左右，不仅不甜，而且口感发硬，不利于消化。而经过专业的恒温恒湿冷库存储，板栗里的淀粉经过再度转化，只需要15天甜度就能增加到20左右。这时候的板栗，不仅更加香甜，还更好消化。
吃新鲜的栗子当然不止糖炒、微波炉爆开、煮粥这么几种单调的吃法。《红楼梦》里有一碟袭人最爱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讲究的就是一定要用“新栗”。据说“新出之栗烂煮之，有松子香”，煮的极烂的新板栗会熬出独特的松仁香，配上同是秋物的新桂木樨香，两味雍容，倒也确属贾府派头。除了桂花栗子糕，徐志摩偏爱的桂花栗子糖水也是一份佳味。
栗子可以做主角，也能充当配角。有一味宫廷点心名作桂花栗蓉饼，取新栗捣烂，作酥做泥，而后成就一块皮酥里糯的小饼。栗子的甜而粉，与面粉、桂花融合起来浑然一体，大口咬下，美好的能让人抵御所有秋寒空饥的夜晚。据说还有一种四神粉版的桂花栗蓉饼，除了新栗，还有山药、芡实茯苓、莲子几位，配茶极好。
吃着眼前的新栗，突然想起刚来北京时候，那个排队买栗子的寒夜。下了班独自一人在扑面的炒栗子香气里等待的十分钟，人虽凌乱，心却安然。果然，栗子是天涯断肠人的另一种红豆。
/ 三联生活市集 秋实滋味 /
京怀柔生态鲜栗子 大山深处老树栗林
自然成熟落地 捡拾采收 香甜软糯
素食糕点：四神粉桂花栗蓉饼
味道干净 自然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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