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届威尼斯电影节系列
作者
Νίκη Li
第81届威尼斯电影节今天已经临近尾声，当所有社会焦点都集中于主竞赛影片之时，其地平线单元也不乏存在更为独特、更有意思、更细腻柔软的尚未被“看见”的影像。入围第81届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的《亲密》正是这其中的一片枝叶。
故事改编自爱丽丝·弗尼的小说《L'Intimité》，在桑德拉、亚历山大、阿尔芭——这三个人物的支柱上，爱丽丝·费尼构建了她的小说：通过揭示这些角色的渴望、恐惧、犹豫和选择，精心编排了一首复调音乐，展示了共同生活、为人父母或不为人父母的不同方式。巧妙地审视了一个不断质疑家庭幸福并突破自然极限来满足个人追求的社会。
《亲密》
L’Attachement
导演: 卡瑞纳·塔迪厄
编剧: 卡瑞纳·塔迪厄 / 阿涅斯·费弗 / Raphaëlle Moussafir
主演: 皮奥·马麦 / 瓦莱丽亚·布鲁尼·泰德斯基 / 维玛拉·庞斯/ 拉斐尔·奎纳德 / César Botti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 比利时
语言: 法语
电影《亲密》，法国导演卡瑞纳·塔迪厄在小说的基础上进行视觉化创造，注入特有的女性视角。影片围绕三位人物展开，一位大龄单身女性，一位丧偶的年轻父亲和一个六岁的孩子试图在新的家庭结构中寻找自己的位置。女主角桑德拉经营着一家女权主义书店，作为一位单身的50岁女人，她突然发现自己需要与邻居和他的两个孩子共享空间。尽管困难重重，她还是慢慢地对这个“收养”家庭产生了依恋。但在他们眼中，她是谁？这到底是亲情还是累赘？人类创建家庭的方式或许在被重新书写和演绎。
“成年人总是很着急。”
影片开头，小男孩初入邻居家中便说了一句：“Adults are always in a rush。”成年人总是很着急。就影片而言，人物由“迷恋于”多角恋的成年人和不经世事的孩子们组成。孩子们眼中的大人或许就是影片中所呈现的样子，永远都很忙，永远都陷入迷茫，永远都在家庭和自我中寻求平衡。但也确受限于题材和原著小说，大人眼中的孩子，或者说孩子真切世界的视角略有不足，更多的是表现家庭本位和成年人之间复杂暧昧的关系。
先说成年人，片名的《L'ATTACHEMENT》被翻译为《亲密》，原意也可翻译为“依恋”，从亲密的角度来看，既可以形容亲属关系、母子关系，也可以是瞬间产生的爱恋和长足发展的爱情。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欲纠葛，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情感共链，也是父亲与母亲的家庭依赖。是桑德拉与邻居亚历山大，是亚历山大与女友艾蜜莉亚，也是桑德拉与其他性伴侣们。
再说孩子们，影片以新生儿Lucille（露西尔）的生长周期为线性叙事的节点。从出生的第一天到两岁，碎片式的叙事段落承载着成人关系间碰撞与融合，小男孩则可被视为片中的“小精灵”，为整体叙事描绘一抹亮色。一些只属于孩子们的乐趣，是包裹尴尬、无聊的大人们的棉被，“尸体”都会变得暖暖的。
最后，说说女主角桑德拉。她不受任何婚姻道德的约束，所以是自由的，但同时，也会单身住在公寓中，呈现出孤独的状态侧写。但她拒绝被孤独化，正如她说：“不，我有我的书。”从桑德拉与男孩的相处来看，显然，她并不是传统母题中的“巫婆”般的存在，而是发自内心地喜爱孩子，并可以与之对话，她并不讨厌孩子，只是讨厌母职。这种非亲缘关系的爱或许印证着“亲密关系的核心是友谊”此类相关定义。
《亲密》剧照
是一种很新的“家庭”模式
从片名就能看出此片探讨的重点是在人与人的关系上，而对于片名“亲密”有着多种解读视角，你可以从中看到如《红气球之旅》中母亲对儿子复杂的爱，保姆对儿子的友情之爱，也可以看到卢卡斯·德霍特执导的《亲密》中孩子之间黏腻隐秘的孩童之爱，还可以看到《真正的家人》中自私但不占有的细腻情感。
影片中饶有趣味的恐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多角恋关系。丧偶的邻居与大龄单身女性，大龄单身女性又与小男孩的亲生父亲，女友与丧偶的邻居等等，男主角亚历克斯与女主角桑德拉分别有着自己的情感线条，那有什么关系？在导演的镜头中，任何关系的发生都有着合理性，那就是不做任何价值评判。此外，本片的主题并非以这种“乱”为核心，而是在透过关系本身去建立“附近”，只关乎于人与人关系的缔造，而非婚姻与任何捆绑性的制度。
打趣地说，影片为我们提供了人类创建家庭的不同方式，未来的家庭组成或许可以以“爱”本身作为核心，以拥有爱的能力作为基础，让个体超越「自我」这个局限的能力。在构建家庭之时学会放弃和让渡一部分，保留和享有一部分，从「我的故事」到「我们的故事」，完成关系的缔结。
想谈谈女性书写与女性叙事
导演卡瑞纳·塔迪厄是一名法国导演，当然，也是一名女性导演。回顾过往的作品，更多着眼于儿童、喜剧与爱情等相关类型。在《亲密》之前，2017年执导的电影《打消我的怀疑》曾提名第70届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在《亲密》中，爱情与儿童作为不可或缺的“调味品”，被调配到家庭的母题之中，导演在传统家庭模式之下拓展着现代家庭的归属与多元内涵。
《打消我的怀疑》剧照
从影片的风格来看，大部分都会着眼于感性的层面去解读女性导演拍摄的电影，如细腻的镜头语言和细节呈现，但深入影片内里，你会发现一种更为宽容的态度。这种宽容体现在对传统夫妻制度的松弛。男主角养育着前妻和其他人的孩子，重组之后的妻子不是任何孩子的母亲。而男孩也会叫桑德拉“妈妈”。还体现在情感的宽容度上。影片结尾部分，桑德拉与男孩在寒冬的街头上相遇，男孩松开父亲的手，奔向女主角，并非煽情地表达，而是真切的、不带任何杂质地说：“我忘了说那是爪巡对讲机。”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对话，也是抛却道德约束和评判的情感自然流露。
从影片的叙事来看，除了自主携带的文学化氛围之外，还有自然的流动式叙事。正如前文所说，影片以儿童的生长周期作为线性叙事的时间节点。从出生的第一天、一周、一个月、三个月、七个月到出生一年、两年，共十三个日期。为什么会有这种构思？或许是想要通过儿童呈现开头部分：“Adults are always in a rush”的主旨。成年人在犹豫、矛盾中制造出一系列无法解决又必须解决的麻烦事，而孩子只是孩子，孩子没有犹豫和矛盾，只有懵懂和天真，孩子的成长暗含的是成人世界的变幻莫测。
尽管影片并非一部完美之作，但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也相当于是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期待导演的下一部作品。
— F I N —
排版：杨越婷
版面编辑：王坤元
文字编辑：留白
责任编辑：Xav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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