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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读分享
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基于CHFS微观数据的分析
导读
文章基于2017—2019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面板数据,构建数字金融素养和家庭经济韧性指数,实证研究了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及作用机理。结果表明,数字金融素养会显著提高家庭经济韧性,且主要通过促进家庭生计多样化,即稳定家庭多样化收入来源和分散家庭投资风险机制来实现。异质性分析发现,数字金融素养对于高收入、高社会网络强度、青年和中年家庭的经济韧性产生了更为显著的增强效应。本研究为推动数字化浪潮下居民家庭数字金融素养培育提供了新思路,为提高不确定环境下家庭应对冲击能力和经济稳定性提供了新视角。
关键词:家庭经济韧性;数字金融素养;生计多样化;
引用格式:司传宁,张晓帆.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基于CHFS微观数据的分析[J].现代财经(天津财经大学学报),2024,44(12):52-67.
一、引言
在全球数字化浪潮下,不确定风险加剧,我国要实现经济和社会高质量发展,必须具备能够应对内、外部环境持续变化的经济韧性。提升家庭经济韧性,增强家庭抵御外部冲击以及恢复能力,是增强我国经济韧性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我国家庭经济韧性不足现象依旧突出,一是家庭杠杆率偏高,债务负担沉重(1)中国金融稳定报告(2021)显示,2020年中国居民部门债务增长14.6%,2021年中国居民部门杠杆率达72.5%。另据《2019年中国城镇居民家庭资产负债情况调查》,我国城镇居民家庭资产配置高度集中于房产,金融资产占比低,金融资产负债率相对较高,城镇居民存在一定的流动性风险。[1];二是农村仍有部分家庭处在脱贫巩固关键期,存在规模性返贫风险[2]。当前经济不确定性加剧,经济脆弱家庭一旦遭受较大负向冲击,极易因自身韧性不足、缺乏足够抵御和恢复能力而陷入财务困境,甚至引发系统性风险。提升家庭经济韧性既能增强脆弱性群体应对风险的能力[3],也是提升中国经济韧性、防范系统风险的有力支撑。
数字金融凭借服务覆盖范围广、成本低、便捷性强等优势迅速发展,它不仅显著降低居民家庭金融排斥、提高金融可得性,缓解家庭短期内流动性约束、平滑消费,而且其产品和服务更加多元化,能满足居民家庭优化金融资产配置、自我保险等金融需求,增强家庭财务稳健性,从而进一步降低家庭脆弱性,提升家庭抵御不确定风险冲击的能力。然而,数字金融虽然便捷高效,但数字金融产品和服务比传统金融更复杂,直接导致数字金融消费者面临数据、技术和网络等多重风险(2)根据2020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数字金融的数字化特征所具有的开放性和互动性,更容易使得数字金融领域产生数据、技术、网络方面多重风险叠加,直接导致数字金融消费者既是参与者、推动者,同时也面临风险的挑战。只有提高数字金融素养,才能适应数字金融时代的变化和挑战。,对居民的数字技能和金融素养提出更高要求,能否有效利用数字金融服务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居民自身的数字金融素养。数字金融素养依托于数字金融而又区别于数字金融,是微观个体依靠自身具备的数字素养和金融素养,并充分利用数字金融产品和服务,以实现家庭经济水平提升与稳定的能力。数字金融素养低的家庭,不仅无法充分利用数字金融服务提高收入、平滑消费、对冲风险,甚至可能因不当使用遭受经济损失,危害家庭应对外部冲击的能力。
国外学者和机构已经开始重视居民数字金融素养问题[4-5]。作为金融科技大国,我国居民的数字金融素养明显偏低(3)目前国内没有针对数字金融素养的专项调查数据,但根据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发布的《2022中国居民金融素养报告》,我国居民的金融素养平均得分66分,对个别涉及数字金融服务的问题,仅有37.8%受访者认为自己非常了解。,数字金融产品和服务知识储备不足,特别是数字金融风险意识与控制相关的知识严重缺乏,导致网络金融诈骗等问题频出。遗憾的是,中国居民数字金融素养问题尚未引起学者广泛关注,目前仅有少量文献考察了数字金融素养对创业[6]、相对贫困[7]、消费[8]以及共同富裕[9]的影响。目前,尚没有文献对我国居民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的关系予以研究,而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金融素养是影响家庭经济韧性的关键因素。数字金融素养影响家庭经济韧性的微观机理是什么?其对不同特征家庭的经济韧性有何异质性影响?如何通过提升数字金融素养进而增强家庭经济韧性?上述问题的解答对于我国脆弱群体应对未来外部冲击、增强家庭经济韧性至关重要。
本文利用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2017-2019年面板数据,构建数字金融素养和家庭经济韧性指数,实证检验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及作用机理。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综合考虑数字技能和金融素养,从能力维度考察数字金融素养的经济效应问题,是对数字经济时代人力资本理论的有益补充;第二,构建家庭层面经济韧性指数,从微观家庭层面考察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之间的关系,丰富了家庭层面经济韧性理论;第三,从家庭收入区间、社会网络强度、生命周期等角度,探究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异质性影响,有助于深刻理解提高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福利水平的积极作用。
二、文献综述与理论分析
(一)文献综述
与本研究直接相关的文献主要有两类,一是关于家庭经济韧性及其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包括微观层面韧性的界定与测度,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因素。二是关于数字金融素养及其经济效应的相关研究。
1.家庭经济韧性及影响因素
韧性(Resilience)最早要追溯到物理学层面,自1973年Holling将韧性引入到环境领域起,韧性逐渐成为多个学科关注的焦点。在经济领域,学者应用韧性分析宏观经济、城市或区域遭受外部冲击后的调整、恢复及自我发展的能力[10-11]。在家庭韧性方面,为研究家庭应对气候变化、政治不稳定和经济波动等风险的反应,Barrett和Constas(2014)[3]在阿马蒂亚·森“可行能力”基础上,结合贫困陷阱理论与脆弱性理论,构建了综合衡量“家庭发展韧性”的指标,以解释和测度家庭在面对外部冲击时,规避风险以及从困境中恢复的能力。此后,对家庭韧性的研究逐渐成为经济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学者们围绕“家庭韧性”对其衡量测度和影响因素进行深入研究。
从微观层面探讨家庭韧性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议题,学者们根据研究问题,从不同维度构建韧性指标并进行实证分析。现有研究大多通过构建不同情境下韧性的概念框架,以此度量经济主体抵御外部风险的能力,并进行各类问题研究。如Constas等(2022)[12]整合了Barrett和Constas(2014)对家庭发展韧性的思路,围绕基本韧性概念、韧性测量域和整合韧性测量这三个组成部分构建了韧性衡量框架(CIRA)。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2016)[13]定义了RIMA框架,将韧性分为基本服务可得性、适应力、资产和社会安全网四个组成部分,分析外部冲击对家庭韧性的影响。Smith等(2018)[14]将韧性分解为吸收、适应和转化能力三个部分,认为韧性是保证负向冲击或压力不会对家庭造成持续性负面影响的能力,并指出韧性能够减少冲击对家庭粮食安全的负面影响。Béné等(2019)[15]构建了一个主观弹性概念框架,即个人、家庭或社区对处理当前或未来冲击和压力源能力的感知,并使用经验数据对框架进行测试,分析表明社会心理、个人观念等主观要素在韧性建构中的必要性。吴雄周(2021)[16]在分析农户韧性与防返贫的内在机制时,将家庭韧性分解为经济韧性、社会韧性与文化韧性三个组成部分,并将经济韧性进一步分解为就业渠道拓展能力与收入来源挖掘能力两个方面。
另一类与经济韧性相关的文献研究认为,通过构建主观或客观概念框架的韧性测度方式,无法反映经济主体的动态调整行为,因此在研究微观家庭的长期发展状况时,多采用Cissé和Barrett提出的矩估计方法测度家庭韧性。Cissé和Barrett(2018)[17]将韧性定义为家庭即使在面对外部冲击时仍能够将自己的生活水平维持在贫困线以上的概率,选取家庭消费水平作为家庭福利水平的衡量指标,通过对福利函数条件期望和条件方差的估计,以家庭福利高于某个标准阈值(2015年世界银行发布的人均日消费1.9美元标准)的概率来测度家庭经济韧性。随后,部分学者在研究家庭发展韧性时采用了该种矩估计方式,如Phadera等(2019)[18]首次使用矩估计方法测度家庭经济韧性,并探究了资产转移对其影响。李晗和陆迁[19-21]使用该方式测度家庭发展韧性,考察了政策因素和数字金融发展对于家庭发展韧性的影响。
既有文献主要围绕家庭韧性外部环境和内部特征两个方面,探究提升家庭韧性的影响因素。在外部环境方面,部分学者集中考察了金融可得性[22],尤其是数字金融发展对家庭韧性的促进作用。如,数字信贷[23]、数字支付[24]、数字金融服务[21,25]等。部分学者将家庭经济韧性与我国现阶段的三农、消费、共同富裕问题相结合,研究农业保险发展水平、暂时性收入冲击、数字乡村建设、普惠金融对于家庭韧性的影响[26-28]。还有部分学者采用准自然实验策略,利用双重差分方法,对干预措施影响家庭韧性的效果进行评估。如,Phadera等(2019)[18]考察了资产转移对家庭发展韧性的影响。李晗、陆迁[19-20]研究了精准扶贫政策、无条件现金转移支付对我国贫困家庭韧性的影响及作用机制。蔡睿堃等(2023)[29]关注脱贫农户的返贫预防问题,考察了消费帮扶对脱贫农户家庭发展韧性的影响。
在内部特征对家庭韧性的影响方面,现有文献主要从能力视角进行考察,关注金融素养对家庭韧性的影响。如Lusardi等(2020)[30]基于全球金融素养调查数据,发现低金融素养与高金融脆弱性的证据,认为高金融素养群体的金融韧性更强。OECD(2021)[4]讨论了强化数字金融教育对于提升个人金融韧性和长期福利的重要作用。国内学者从能力视角出发探讨家庭韧性的文献尚有空白,但从能力视角出发对家庭脆弱性等问题的研究,对于本文研究家庭经济韧性有一定助益。如李建勇等(2021)[31]研究发现金融素养存在风险转移效应、风险分散效应和流动性效应,能够避免家庭陷入财务困境。
2.数字金融素养及经济效应
数字金融服务迅速扩张,部分机构和组织开始关注数字金融素养问题。2016年G20《数字普惠金融高级原则》中第6条关于“加强数字技术知识和金融素养意识”的内容,是较早的关于数字金融素养的表述。大多数机构认为传统金融素养的定义和指标已经不足以涵盖数字金融服务的特征,但是对于什么是数字金融素养,并没有一致性的意见。部分学者认为数字金融素养就是数字素养与金融素养的结合,强调数字素养和金融素养是构建家庭数字金融素养的两个关键要素[4,6-7,32]。还有部分学者认为,由于数字金融产品性质和所涉及的风险,数字金融素养超出了数字素养和金融素养的概念,有其独特性。Morgan等(2019)[33]构建的数字金融素养概念框架,除包含数字金融产品和服务使用技能外,还特别突出了数字金融风险意识和控制知识,以及相关权益和救济知识的内容。
数字金融素养是一个新型概念,因此目前对于数字金融素养的经济效应研究尚处于初始阶段。国外学者研究主要关注其家庭经济效应,在理论层面,Morgan等(2019)[33]强调数字金融素养是家庭使用数字金融服务的前提条件,具备数字金融素养能够避免居民家庭面临欺诈和交易成本过高的问题。Tony(2020)[34]提出数字金融素养有助于金融普惠效应的发挥。实证研究方面,国外学者关注到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金融行为、财务健康和金融福祉的重要性。Ashok等(2023)[35]发现数字金融素养在家庭财务健康和金融福祉方面的重要性。Norli等(2024)[36]基于马来西亚大学生的调查数据,研究发现数字金融素养对年轻人的财务管理技能和财务行为具有积极影响。国内关于数字金融素养经济效应的文献较少,主要集中于相对贫困治理、共同富裕和家庭经济行为方面。关于数字金融素养的相对贫困治理方面,罗煜和曾恋云(2021)[7]较早的对数字金融素养进行了界定和理论分析,并利用CHFS截面数据检验了数字金融素养减少相对贫困的效应和作用渠道。孙继国和王倩(2022)[37]在检验金融素养对相对贫困的缓解效应时发现,加入数字化金融行为的金融素养对相对贫困的缓解作用更大,从一个侧面验证了数字金融素养的重要性。此外,Yu Luo和Lianyun Zeng(2020)[6]发现数字金融素养与中国家庭创业之间存在正向关联。司传宁等(2022)[8]、孙继国和赵文燕(2023)[9]使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考察了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消费升级和农村共同富裕的影响。
3.述评
整体而言,国内外学者对家庭经济韧性影响因素的研究成果不断丰富,尤其是在金融可得性等外部环境对家庭经济韧性影响的研究方面,既有文献给出了比较充分的验证,而金融素养等内部特征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却鲜有涉及。通过梳理已有文献,发现仅OECD(2021)[4]和Kass-Hanna等(2022)[32]两篇文献讨论了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之间的关系。前者探讨的是OECD国家如何通过数字化手段提升居民金融素养,进而提升家庭经济韧性。后者利用南亚和撒哈拉以南非洲7个国家数据,分析金融素养与数字素养的关系及其对家庭金融韧性的影响。然而,考虑到中国数字金融发展迅速,居民数字金融素养不足问题尤为严重,加之中国家庭脆弱性的根源有其自身的特殊性,以上研究结论不一定具有中国普适性,还需要依据中国数据进行客观、准确的检验。因此,本文利用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数据,构建家庭层面数字金融素养指数和家庭经济韧性指数,实证检验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及作用机制,并探讨其异质性影响,既丰富数字金融素养及经济韧性方面的研究,对于增强我国家庭经济韧性、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也具有重要意义。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
数字金融素养具有增强家庭经济韧性的潜力。家庭经济韧性的基础在于摆脱贫困陷阱,Amartya Sen的可行能力理论中指出贫困不仅是指收入和财富水平较低的标志性现象,更是多方面的能力剥夺,家庭的能力匮乏是限制家庭自由发展、致使家庭陷入“贫困陷阱”的本质。可行能力理论解释了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存在积极影响,当居民家庭具备数字金融素养时,意味着家庭能够凭借自身的内生可行能力开展经济活动,提升家庭收入和财富水平,从而有助于家庭摆脱贫困陷阱,提高家庭经济韧性。
此外,根据动态能力理论,个体需要一种整合内外部资源使之与变化的环境相适应的能力。数字金融发展环境对个体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数字金融素养正是个体顺应时代发展趋势,合理借助数字金融工具发挥金融素养,并产生数字素养与金融素养的交互增益效应,以满足家庭经济利益、抵御风险、享受数字发展红利的一项必备技能。数字金融素养能够促进家庭财富积累和风险分担,增强家庭经济韧性,避免家庭在遭遇冲击时陷入财务困境甚至出现家庭下行风险。一方面,具备数字金融素养的居民家庭在数字金融市场上具有更多的交易选择权,能够选择恰当的数字金融产品和服务,制定合理的理财规划,提高家庭财富积累并在不确定风险发生时发挥财富“软垫效应”,从而提高家庭抵御风险能力。另一方面,数字金融素养能够提高居民家庭的风险识别和应对能力。具备数字金融素养的个体能够精准识别风险,并能够借助数字金融工具缓解资金约束、平滑消费、配置多样化金融资产以规避和分散风险,从而增加家庭经济韧性。基于以上讨论,本文提出假说H1。
H1 数字金融素养能增强家庭经济韧性。
2.数字金融素养、生计多样化与家庭经济韧性
生计多样化作为应对冲击的适应性生存策略,是家庭应对外部干扰、分散风险冲击的重要生计手段,是防止家庭返贫的关键。生计多样化是指家庭为获得持续稳定的收入、维持并保障生活水平而建立多样化生计活动的过程。在可持续生计框架中,它被认为是家庭实现可持续生计的核心战略,其不仅有利于增加家庭收入、促使家庭向上流动,更有利于降低生计脆弱性,提高家庭生计可持续性和家庭发展韧性。
第一,提升数字金融素养有助于拓宽家庭收入渠道,促进家庭收入多样化,进而增强家庭经济韧性。根据信息不对称理论和劳动力市场搜寻理论,在商品交易市场或劳动力市场中,由于信息不对称和交易摩擦的存在,信息不完全的一方会产生高昂的交易成本和搜寻成本,导致居民就业困难、贷款困难和贷款成本高等,并造成家庭收入和福利损失。然而,提高居民家庭数字金融素养能够有效降低信息不对称、交易成本和市场搜寻成本,为家庭开展多样化生计活动、获取多样化收入来源提供机会。首先,提高数字金融素养有助于居民家庭扩大工作搜寻范围、获取就业信息和识别就业机会,缓解就业困境,提高劳动力配置效率并提高家庭就业收入。其次,提高数字金融素养有助于降低家庭的信贷约束和创业门槛,激发家庭潜在创业行为,从而拓宽家庭非正式就业的收入渠道。最后,提高数字金融素养还能够促进居民家庭利用数字理财等工具进行财富管理,既能保障家庭资金流动性,也能提升家庭资产配置效率和金融资本存量。进一步地,收入多样化不仅带来家庭收入水平和财富存量提升,有助于改善家庭经济基础,而且在遭遇不确定风险时发挥财富软垫抵御风险的缓冲效应,还能降低收入来源过于单一的风险并增强家庭整体收入的稳定性,降低家庭下行风险,有效增强家庭经济韧性。
第二,数字金融素养能够通过投资多样化作用于家庭经济韧性。具备数字金融素养的居民家庭,能够对家庭的资产端管理做出理性决策,使家庭维持金融健康状态,从而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多样化是经典资产投资组合选择理论的基本特征之一,合理多样化地配置资产是家庭理性投资的重要体现,也是家庭财富稳健积累的基础。数字金融为居民家庭提供了诸多数字金融产品,数字金融素养有助于推动家庭参与数字金融市场,提高金融风险意识,通过制定合理的投资理财规划,在保证家庭日常流动性资金需求的基础上,正确选择投资理财产品,合理安排家庭的资产配置,以分散化投资的方式实现家庭资产组合的优化,降低家庭单一投资或极端风险投资的可能性。家庭的多样化、分散化投资有助于降低家庭的投资风险,当投资产品因不确定的政策变化、市场萎缩等因素下跌时,多样化投资能够避免居民家庭承担较大的风险损失甚至陷入贫困陷阱,保证家庭资产积累的稳健性,有助于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基于以上讨论,本文提出假说H2。
H2 数字金融素养能够促进收入多样化和投资多样化,从而增强家庭经济韧性。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源于西南财经大学2017年与2019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CHFS)数据库。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是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家庭金融调查项目,调查涵盖了家庭收入、储蓄、就业、投资、户主特征、地区特征等相关信息,为本文研究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及作用机制提供了有效的数据支撑。此外,为控制家庭所在地区(省、城市)发展状况差异,本文在控制变量中还加入宏观数据,宏观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各省份统计年鉴、《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由于本文研究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影响,为提高样本代表性,将样本限制为户主年龄在16岁至80岁的家庭。经数据清洗并剔除无效、异常极端样本后,共得到有效样本16 816个。
(二)模型设定
为探讨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本文建立如下双向固定效应模型
Resilienceit=α0+α1DFLit+α2Xit+μi+λt+εit
(1)
其中,Resilienceit是被解释变量,表示第i个家庭第t年的家庭经济韧性。DFLit是核心解释变量,表示第i个家庭第t年的数字金融素养。Xi是控制变量(包括户主特征变量、家庭特征变量和区域特征变量),μi表示个体固定效应,λt表示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干扰项。本文重点关注DFLit的系数α1,其衡量了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总体影响。若系数α1取值为正,则表明数字金融素养能够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反之,则不利于家庭经济韧性增强。
(三)变量选取及说明
1.被解释变量:家庭经济韧性
家庭经济韧性取决于该家庭的生存路径,如家庭的社会保障、资产积累、创收状况等,这些决定了家庭应对风险的能力。因此,本文参考Fao(2016)[13]、Smith和Frankenberger等(2018)[14]选取相关指标并进行量化,构建家庭经济韧性指标,用于衡量家庭在遭遇干扰冲击时的抵御、适应与恢复能力。具体的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家庭经济韧性指标体系构建
关于指标测度,本文采用熵值法综合评价家庭经济韧性,具体操作步骤如下:首先,对各分类指标下的变量进行极差法标准化处理,正向指标公式为Xi=(xi-Mini)/(Maxi-Mini);负向指标公式为Xi=(Maxi-xi)/(Maxi-Mini),x表示变量原始值,Max表示x的最大值,Min表示x的最小值。然后利用信息熵得到各个指标客观权重Wj,最终得到家庭经济韧性
2.解释变量:数字金融素养
数字金融素养是数字素养和金融素养的有机结合体,既包含居民数字技能的掌握及运用能力,也注重其具备的金融知识、金融风险认知等。参照司传宁等(2022)[8]的研究,首先选取是否使用手机或电脑等移动终端支付、是否因家庭生产和生活需求进行互联网借贷、是否购买互联网理财产品进行数字理财来体现居民对于数字技能的运用,进而衡量居民数字素养。其次,根据受访者对利率计算、通货膨胀、投资风险问题的回答考察居民的金融素养及金融风险认知情况。上述三大问题结果,分为回答正确、回答错误、不知道或算不出来三个选项,相对于问题回答错误选项,问题回答正确的受访者金融素养普遍较高,选择不知道或算不出来选项的受访者则缺乏基础金融知识,其金融素养更低。因此,依据受访者对问题的回答情况,将回答正确、回答错误、不知道或算不出来分别赋值为2、1、0,即对金融素养较高的居民赋予较高的数值,以此区分并体现居民的金融素养水平。最后,使用熵值法对上述6个变量进行客观赋权,计算综合评价得分,以该得分衡量居民的数字金融素养水平。
3.控制变量
为保证结果的可靠性,参考已有文献李晗和陆迁(2022)[20]、张东玲和焦宇新(2022)[26],本文控制变量选取如下:户主特征变量(包括户主年龄、受教育年限、婚姻状况、健康状况)、家庭特征变量(包括老年人占比、少儿占比),此外,还加入了地区特征变量(地区人均GDP、传统金融发展水平)以控制宏观区域特征差异。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本文家庭经济韧性指标构建中涉及家庭收入和资产变量,为避免回归结果产生误差,不再对收入和资产变量进行控制。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家庭经济韧性的均值为0.15,最大值达0.76,且近82.52%的家庭经济韧性低于均值,表明目前我国家庭经济韧性普遍偏低,有待进一步增强。数字金融素养的均值为0.06,最大值达到0.97,最小值为0,约62.37%家庭的数字金融素养水平低于平均值,说明我国大多数家庭数字金融素养偏低,甚至仍有家庭表现为数字金融素养完全缺乏,不同家庭间差距过大。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四、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基准回归
表3报告了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回归结果,数字金融素养系数为正值,并在1%水平上保持显著,这表明提高家庭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具有显著增强作用。由此证明了本文的假说H1。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异方差稳健标准误。下同。
(二)内生性处理
本文研究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认为存在的内生性问题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的双向因果关系,即提高数字金融素养能够增强家庭经济韧性,而自身经济韧性较强的家庭可能会更加重视提升数字金融素养,从而产生逆向因果问题;二是不可避免的遗漏变量和测量误差问题。因此,为解决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防止估计结果出现偏误,本文将从以下两个方面缓解内生性问题。
1.工具变量法
为解决数字金融素养与家庭经济韧性可能存在因遗漏变量等导致的内生性问题,参照宋全云等(2020)[39]的做法,选取家庭所在社区除自身以外的其他家庭的平均数字金融素养作为本文核心解释变量(即数字金融素养)的工具变量。家庭可以通过社区互动与交流提高自身的数字金融素养,但社区其他家庭的数字金融素养不会影响到自身家庭经济韧性,工具变量选取满足相关性和外生性要求。工具变量的两阶段最小二乘回归结果见表4列(1)(2)。列(1)中一阶段回归结果显示,工具变量系数为正,且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金融素养与工具变量之间存在相关关系。工具变量检验的F统计量为901.31,远大于10,表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列(2)中第二阶段回归结果显示,在加入工具变量对内生性问题处理后,数字金融素养系数为正值且仍在1%水平上显著,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证实了数字金融素养增强家庭经济韧性的结论是可靠的。
表4 内生性处理结果
2.调整核心解释变量
为缓解由于反向因果关系而导致的内生性问题,将核心解释变量提前一期并重新进行回归,在一定程度上减弱“家庭经济韧性较强的家庭,其数字金融素养水平也较高”这一反向因果关系。由表4列(3)回归结果所示,将核心解释变量提前一期后,数字金融素养系数仍为正值,且在1%水平上显著,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
(三)稳健性检验
为了确保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本文通过以下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
1.替换估计方法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家庭经济韧性为取值范围限定在0至1之间的指数形式,符合受限因变量模型条件,因此在稳健性检验部分,参照张冬玲和焦宇新(2022)[26]的做法,使用面板Tobit估计方法重新进行回归,由表5列(1)回归结果可知,使用面板Tobit回归的解释变量系数取值为正且在1%水平上显著,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证明数字金融素养能增强家庭经济韧性这一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5 稳健性检验结果
2.替换被解释变量
熵权法与优劣解距离法(TOPSIS)是两种比较常用的多指标综合评价方法。为避免指标综合评价方法差异所导致的偏误,本文采用TOPSIS重新测度家庭经济韧性水平,该方法可以充分利用原始数据信息,精确反应各评价方案之间的差距。替换被解释变量后,数字金融素养系数为正且在1%水平上显著,进一步证明基准回归结果具备稳健性。
3.剔除直辖市影响
由样本数据可知,直辖市家庭的数字金融素养和家庭经济韧性均值分别为0.08、0.06,而其他家庭的对应指标均值分别为0.06、0.03。由于直辖市具备特殊的区位优势和政治经济优势,直辖市和其他城市的家庭样本存在差异,极有可能导致结果的偏误,因此在该部分剔除家庭所在城市为北京、上海、天津、重庆的样本后进行稳健性检验。剔除直辖市数据后,数字金融素养系数为正且在1%水平上显著,再次证明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4.排除政策干扰
宽带中国战略和智慧城市战略的实施有效推动了数字经济的发展和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40],处于宽带中国政策和智慧城市政策试点地区的居民家庭,其所在地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普及程度和应用水平可能较高,进而试点地区居民的数字金融素养可能会受到政策影响而高于非试点地区。因此,为排除政策干扰,本文参照冀雁龙等(2022)[41]的做法,选取互联网普及率、电话普及率、长途光缆线路长度、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互联网域名数构建数字基础设施水平指标,剔除数字基础设施水平高于平均值的居民家庭并进行重新回归,以检验回归结果的稳健性。由表5列(4)可知,排除政策干扰后,数字金融素养系数为正,且在10%水平上显著,证明基准回归结果是稳健的。
五、机制检验与异质性分析
(一)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机制检验
基准回归结果表明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有显著增强作用。根据前文理论分析,数字金融素养能够通过提高生计多样化增强家庭经济韧性。为验证机制分析的合理性,本文参照江艇(2022)[42]的做法,构建如下中介效应模型并进行检验
Div_indexit=β0+β1DFLit+β3Xit+λi+μt+εit
(2)
其中,Div_indexit为中介变量,其他变量定义与式(1)相同。式(2)用于探究核心解释变量与中介变量之间的关系,若核心解释变量系数符号、显著性与预期一致,且中介变量显著影响被解释变量这一过程得到论证,则表明数字金融素养能够通过中介变量增强家庭经济韧性。本文中介变量包括收入多样化和投资多样化,参考徐戈等(2019)[43]的做法,用辛普森多样性指数对其进行测算。辛普森多样性指数能够很好的反映家庭收入或投资多样化程度,其取值范围处于0至1之间,数值越大,说明多样化程度越高;数值越小,说明多样化程度越低,收入来源或投资组合越单一。测算公式如下
(3)
具体来说,当测算收入多样化时,ωij为第i个家庭第j种收入来源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n为不同收入来源数量,主要包括工资性收入、农业收入、工商业收入、财产性收入、转移性收入和其他收入。当测算投资多样化时,ωij则表示第i个家庭第j类投资类型占家庭总投资的比重,n为不同资产投资数量,主要包括活期存款、定期存款、理财产品、债券、基金、股票、投资性房产、衍生品、贵金属。
1.收入多样化渠道
收入多样化是提高并稳定家庭经济来源、增强家庭经济韧性的重要路径。一方面,收入多样性能够提高家庭可支配收入和家庭偿债能力,改善家庭经济基础,降低家庭经济脆弱性,提高家庭应对风险冲击的能力。另一方面,收入多样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收入来源过度单一的不确定风险,增强家庭收入稳定性,有利于增强家庭资金保障能力和经济韧性。因此,本文从收入多样化渠道探究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机制。表6列(1)为基准回归结果,列(2)结果显示数字金融素养对收入多样化的系数为正值且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金融素养水平提升能够促进家庭收入多样化。前文理论分析表明家庭收入多样化有助于增强家庭经济韧性。综合理论分析和实证结果可知,数字金融素养能够通过促进家庭收入多样化进而增强家庭经济韧性。
表6 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机制检验结果
2.投资多样化渠道
家庭配置多元化的金融资产,既能提高家庭潜在资产性收益和总资产、降低家庭资产负债率,也有助于家庭分散投资风险,避免因市场变化、政策调整等因素导致家庭投资亏损。投资多样化是改善家庭资产状况、提高家庭经济韧性的重要手段。因此,本文从投资多样化渠道研究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机制。由表6列(3)所示,数字金融素养提高能够促进投资多样化。结合理论分析和实证结果可知,数字金融素养能够通过促进投资多样化进而增强家庭经济韧性。
(二)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影响的异质性分析
面对经济扰动,不同特征的家庭其应对方式存在较大差异,因此,数字金融素养对不同特征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存在异质性。本部分从收入区间差异、社会网络强度差异、生命周期三个维度考察数字金融素养在不同类型家庭中的异质性影响。
1.收入区间差异
相比低收入群体,高收入群体在经济基础、思想意识等方面具有一定的禀赋优势,数字金融素养水平提升有助于其充分发挥自身优势,通过多元化投资实现家庭财产性收入提升与财富增值,进而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因此,为研究不同收入区间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作用,本文以家庭人均收入的每20个分位点为界限,生成虚拟变量收入区间group,赋值1-5。此外,为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异方差问题,将家庭人均收入取对数值,并生成数字金融素养和收入区间的交互项DFL_group,构建模型如下
Resilienceit=α0+α1DFLit+α2group+α3DFL_group+α4Xit +μi+λt+εit
(4)
回归结果如表7列(2)所示。列(1)为基准回归结果,列(2)显示加入虚拟变量收入区间后,数字金融素养与收入区间的交互项系数取值为正且在1%水平上显著,这表明相对于低收入家庭,数字金融素养能更有效地促进高收入家庭经济韧性。
表7 异质性分析结果
2.社会网络强度差异
在我国传统的“关系型”社会中,基于血缘关系、地理位置等因素形成的社会网络在家庭金融决策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居民家庭数字金融行为转化及响应、数字金融素养增强家庭经济韧性的效果极易因社会网络强度差异而产生不同。此外,社会网络作为非正式规避风险渠道,能够使家庭有效缓解风险冲击。当家庭遭遇负向冲击时,社会网络内的其他成员会为其提供健康照护、礼金赠与、私人借贷等支持,发挥社会网络的风险分担作用。因此,为研究不同社会网络强度家庭的数字金融素养对经济韧性的影响,本文参照尹志超等(2021)[44]做法,选取家庭因红白喜事、过节等产生的人情礼支出来衡量社会网络强度social,并生成数字金融素养与社会网络强度的交叉项DFL_social,构建模型如下
Resilienceit=α0+α1DFLit +α2social+α3DFL_social+α4Xit +μi+λt+εit
(5)
回归结果如表7列(3)所示。列(3)显示加入社会网络强度变量后,数字金融素养与社会网络强度的交叉项系数为正值,且在10%水平上显著,这表明相较于低社会网络强度家庭,数字金融素养提升更能够促进社会网络强度较高的家庭经济韧性增强。
3.生命周期差异
不同生命周期的家庭特征具有显著差异,一般来说,相较于青年家庭和中年家庭,老年家庭面临的健康风险较大、家庭决策者风险偏好较低等因素影响其行为决策过程,对其数字金融行为响应广度和深度产生负向影响,因而数字金融素养提升对老年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效应可能相对偏低。因此,为研究不同生命周期家庭的数字金融素养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参照周月书和刘茂彬(2014)[45]做法,将户主年龄作为家庭生命周期的代理变量,并依据世界卫生组织关于年龄划分的标准,按户主年龄差异将家庭划分为青年家庭(户主年龄在45岁以下)、中年家庭(户主年龄在45至60岁之间)和老年家庭(户主年龄在60岁以上),设置虚拟变量生命周期cycle,其中虚拟变量包括cycle1(青年家庭取值为1,其他取值为0)和cycle2(中年家庭取值为1,其他取值为0),并生成数字金融素养和生命周期的交互项DFL_cycle(包括DFL_cycle1和DFL_cycle2),构建模型如下
Resilienceit=α0+α1DFLit+α2cycle+α3DFL_cycle+α4Xit +μi+λt+εit
(6)
回归结果如表7列(4)所示。由列(4)结果可知,加入生命周期虚拟变量后,数字金融素养系数为0.01且在5%水平上显著,数字金融素养和青年家庭、中年家庭的交互项系数分别为0.02、0.02,且在10%水平上显著。结果显示数字金融素养提升对青年家庭、中年家庭和老年家庭经济韧性增强效应分别为0.03、0.03和0.01,这表明相对于老年家庭,数字金融素养对青年家庭和中年家庭的经济韧性的增强效果更强。
六、结论与建议
内外部环境的持续变化使中国面临较大的经济不确定性,提高家庭经济韧性是降低经济脆弱性、维护脱贫攻坚成果和金融稳定性、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微观渠道。数字化时代背景下,数字金融素养能够影响家庭经济决策、财富积累等,进而有助于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因此,本文基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2017年和2019年平衡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数字金融素养对家庭经济韧性的影响。研究发现:第一,数字金融素养提高能够显著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在更换估计方法、替换被解释变量、剔除直辖市影响、排除政策干扰后,该结论依旧稳健。第二,作用机制方面,数字金融素养会影响家庭收入多样化和投资多样化,保证家庭的收入和资产积累的稳定性,进而对家庭经济韧性产生正向影响。第三,相对低收入、低社会网络强度、老年家庭,数字金融素养对高收入、高社会网络强度、青年和中年家庭经济韧性具有更大的增强效应。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首先,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关键是提高居民数字金融素养和重视数字金融素养培育。一是要健全数字金融素养培育体系,并依据居民实际素养和需求制定差异化的教育内容,注重数字金融风险普及。二是鼓励学校举办讲座、交流会和知识竞赛等活动,进行数字金融知识教育和技能培训,提高校园群体的数字金融素养水平。三是加强政策宣传,政府可以联合金融机构、企业、社区等多部门力量,为社会人员提供公益性数字金融素养培训。
其次,应重视生计多样化在数字金融素养增强家庭经济韧性过程中的机制作用,增强家庭经济韧性应瞄准居民家庭经济机会提升,促进家庭实现多样化收入和投资。在促进收入多样化方面,应当破除劳动力流动的壁垒,积极引导劳动力流动,调动居民工作参与;落实创业扶持政策,鼓励广大居民创业,为创业群体提供创业贷款支持,促进家庭多路径增收。在促进投资多样化方面,金融部门应提供个性化的金融产品和服务,正确引导家庭多元化配置资产,分散家庭经济风险。增加养老和健康方面的金融产品供给,满足家庭的养老资产和健康资产配置需求。
最后,社会网络在数字金融素养增强家庭经济韧性的关系中发挥积极作用。政府应关注并引导社会网络建设,组织居民参与社区志愿活动、拓展社会网络,提高家庭抗风险能力。此外,在老龄化背景下,政府应对老年人口开展重点帮扶,可以为老年人口设立专门的帮扶小组并进行数字金融素养的入户宣传教育,加强对老年弱势群体的社会保障力度,提高其数字金融素养和风险应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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