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外婆的院子

文摘   2024-12-19 22:51   陕西  

文/果果
外婆家在学校后边的十字路西,坐北朝南,门口有一棵身子稍微倾斜的大槐树。进门左侧是火炕,二门正对着大门,进去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靠近火炕的窗子脚下有一棵枣树,结出的枣又繁多又甜。院子东北靠厨房的墙根角,有一棵柿子树,枝丫低垂,柿子熟了的时候,手一伸就能摘到。院子西北角有一眼渗井,下雨时前后院的雨水顺着墙根儿都流到渗井里。厨房的后边沿东墙有几间厢房。
下雨天去外婆家,邻居家的老太太远远看见我就用拐杖指着我嘴里叽叽咕咕的骂(老太太是外乡人,骂人的话我也听不明白),不让我从她家门前过,说我泥脚会踩烂她家的地面。这时小姨一般在家纳鞋底,闻声会走出来,一手拿着针和鞋底,一手领着我,边往回走边对骂回去。小姨出嫁后,我再去外婆家,就只能从另一边绕着走了。

院子里的柿子树底下,有一个石臼窝,左邻右舍闲暇时会来用它捣辣椒面。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我把已经摘掉把儿的红辣椒拿去捣。外婆给锅里倒上油,用麦秸柴火慢慢的把辣椒焙好,再放到石臼里捣,这样捣出来的辣椒香。我光闻见焙辣椒的味儿就咳嗽不止,更别说捣了。外婆和舅舅会一边笑一边帮我把辣椒捣成面儿装好,待我玩够了好提上回家。
春天,外婆擀了薄薄的饺子皮,用刚长出来的油菜叶子细细剁碎做馅儿给我包饺子吃,饺子煮熟咬一口就好像把春天吃到了嘴里,又香又鲜。
夏天,外婆在村东的地里种了一片西红柿,我常常从家里直接跑到西红柿地里去。外婆和舅舅在地里干活,我在边上胡转悠。嘴馋了就摘又沙汁水又多的西红柿吃。如果天黑了,外婆会让舅舅一手提着西红柿茄子辣椒,一手领着我,踏着月光穿过麦场送我回家。

八月十五前后,院子里的枣就红了。看见我来,外婆拿起竹竿,轻轻在树顶上敲几下,枣儿就像雨点似的嘣嘣落下来, 我捡起一颗枣等不及洗就放进嘴里。九月底,街东头有柿子会,外爷还在的时候,会叫着我的小名,从厢房的炕席底下摸出二角钱给我买零嘴吃,还允许我从院子里抱走一个和头一样大的红芋拿到会上换甜拐枣吃。
正月初二,我们和两个姨家的表弟表妹去给外婆拜年。天下着雪,大人们在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忙碌,我们在炕上打打闹闹。打闹中被子掀到一边去了,把外婆放在炕角里泡着豆芽菜的盆晾在了外边,母亲一边责备我们“把炕要跳塌了”,一边把豆芽菜盆给外婆捂好。吃饭时我们围一桌子,不管什么菜一顿风卷残云,外婆看了直笑。
后来上了初中高中,离家远了,周末回家放下书包先往外婆家跑。外婆会给我拿出她腌的洋姜萝卜绿辣椒,会烙我爱吃的锅盔馍让我带去学校里吃。不管什么时候去看外婆,外婆只要听见我叫她都会急急地从屋里走出来,欢喜地说"我娃来了么"。
而今, 外婆已故去多年,枣树和柿子树也因盖房子被砍掉了,小院子变成了贴着瓷砖的大院子。在不断的失去中,我得到的似手只有年龄,念念不忘的仍是那个小院子里的三餐四季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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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新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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