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ers in Central Plains
不知为了什么
文／程银昌
本文是程银昌先生年轻时候的习作，具体时间为一九八零年，文中附有原件，敬请审阅。
说来是件平常的事，主人公也可能是生活中的你，也可能是生活中的我，他只能是个学生，他回忆的也只能是在学校的生活。
郑华是全班同学都共认的班花，她天资的苗条身子也确实无以伦比。
她今年18岁，属典型的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张小嘴，仿佛是神话传说中西方圣女，小嘴一张银铃般的响亮，一头乌黑的长发，分辫成两个长长的辫子，谁见了都说她漂亮。在和同学们的交往方面，她显得很稳重，除了和几个老同学接触寒暄之外，多半是不同我们老百姓人家的孩子接触的。同学们在一起评论她，说她是自命清高的大美人。
这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记得一位白胡子的老人，从天上下凡而来，这郑华正好走在上学的路上，老人飘然地站到她的面前，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张白纸，递给了她，上面有几行清丽的文字，她读着读着，发白的脸色，立刻转为绯红色，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原来这张白纸上告诉他，今年高考已经来临，天神保佑老冯之子冯志刚能考上大学，委托郑华从各方面去照看他，力所能及地去帮助他。
当她醒来时，简直不相信这梦是自己做的，但这生平第一次做的这个奇怪梦，却是他记得非常清楚，到底是不是事实，她也很难肯定。郑华想这难道是天意，这孩子如此命好，只要能考上大学，说真的就是帮助他，那也是值得的，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但是，这位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早前给她的印象确实是不讨人喜欢的………
半年前，学校布置劳动任务，同学们干得非常起劲，最突出的要数这志刚，当时班主任老师还表扬了他，可就在快结束的时候，这孩子也不小心的把一铲乱石子，撩到了她的脚上，把她白色的鞋子弄得脏兮兮的，郑华很气愤，用冰冷的白眼狠狠地瞪了志刚几下，这就是志刚留给他的第一次印象，而且又是那么让她讨厌，她想到这里，不觉叹了一口气，以后我该怎样去接近他呢？
出乎老师的意外，自从升入高二以后，通过几次较严格的考试，冯志刚给老师的印象是很惊奇的。他原来是个下等的学生，如今怎么突然就成了全班成绩最好的学生呢？
班主任老师坐在办公室里，桌子上那张学生情况登记表，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眼窝，冯志刚，男，18岁，出生贫农，父亲56岁有病，母亲去世，是枣林大队人。
“这孩子是够命苦的。”班主任老师看着单子这样说，在这以前，对于这样的学生也是有的，因为他们从小长在山沟里，尽和泥土树草打交道，一身土气，在老师的眼里是很低微的，她也是无能为力去帮助他们的。全班同学也都记得这个叫志刚的，刚来的时候呆头呆脑的，真是个山里娃，看见人也不敢说话，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老师同所有的人都谈过心，经常出入办公室的有局长的儿子，公社党委的儿子、医生的儿子，全班唯一没有进过办公室的，就是这个冯志刚。同学们有时也议论这个山里娃。说他是山上的野猴，地上的泥鳅？可他听到后，什么都不去记较，好像没听到一样，似乎是这所有的议论都与自己无关。
班主任看到这孩子成绩突飞猛进，决定要从各方面帮助这位后起之秀，让他成为一棵有用的栋梁，于是无论书刊杂志参考资料，课外补习资料，尽量让志刚看，这孩子似乎一夜也成了局长、公社党委、医生人家的孩子了，它可以随便出入老师的办公室了，最使志刚高兴的是每月有了三元的助学金，这使得一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毛孩子，一下子改变了命运，成了老师掌上的明珠。
冯志刚除了像过去一样仍旧刻苦的学习之外，在心里还喑暗地发誓：老师啊，我一定要记住你给我的帮助，一定要为你争气！
星期天，学校除了几个住校的老师之外，大部分都回家去了，学生也是如此，除了老师的子女以外，整个学校沉浸在一片宁静的状态之中。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一点小变化，冯志刚这个老师掌上的明珠正在解数学题，他已经费了很大的一股劲了，看脸上还出了汗珠呢！
本来冯志刚是决定利用星期天回家帮父亲做点农活的，可班主任的热心挽留和指导，使这个学生放弃了回家的念头，决定在学校进行学习，吃了中午饭以后，班主任回宿舍休息了，办公室里留下了冯志刚一个人。
“ 叭、叭叭”有敲门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于老师，于老师！”
听到叫声，冯志刚赶忙去开门，郑华一闪身便进来了，她问于老师呢？冯志刚说老师出去了。
“ 啊！我父亲让我来找于老师，他们是同学，想聚一聚。”郑华说完，回头看了看，正在做数学作业的冯志刚，啊，这是个机会，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终于决定帮助帮助这个志刚了，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怎样在男孩子面前开口呢？两个月过去了，仍旧不见机会，今天竟在这里相遇了，这不是上天安排的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学校里各门功课早已进入了最紧张的复习阶段，自从那个星期天和冯志刚相遇后，郑华无私的把爸爸给找的各种复习资料全部都贡献给了志刚，冯志刚除了阅读完于老师布置的各种作业以外，就抓紧时间翻看郑华给他找的资料，抓紧时间刻苦复习，刻苦钻研。
又是几次考试过去了，冯志刚总成绩一直徘徊在一二名之间，这使得班主任老师格外高兴，她想再有两个月，我的学生，我的掌上明珠就要发光了。没有被人注意到的是女同学郑华，这位班花更是高兴，她觉得他对志刚的支援是值得的，希望也是很快就可以看到的。
教室前边的两颗梧桐，长势茂盛，枝头上的叶子很浓很绿，一天下午，一场大风突然吹了过来，把最高处的一枝给刮断了，带着满枝的浓叶掉在了地上。
“糟糕！”班主任老师嘴里念叨着，“你这个冯志刚啊，不迟不早，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她好像当头挨了一棍子，心里实在是烦恼，明天就要举行全国统一考试了，她为她的掌上明珠能不能考好而担心着，所以他的嘴里一个劲的说：“没命啊，不偏不正，高考来了你就病倒了，糟糕、糟糕、真糟糕！
造成志刚得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你想就在七月六日前，冯志刚还在拼命的学习，有些时候他忘记了吃饭，平时他埋头读书，不注意锻炼身体，造成了小病不断，头痛经常出现。到了六号的这天，虽然感觉头疼，但他仍坚持着去听上午学校召开的报考动员大会。报告会结束的时候，他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甩了下来，同学们慌忙的把他抱了起来，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珠子瞪得特别大，似乎要爆出来一样……
等同学们从医院回来后，班主任才晓得了此事。她飞快的跑到医院，半个小时后，她又从医院跑了回来，她的脸几乎像一张白纸，他的表情似乎像是一场暴雨就要来临的那样阴沉。
消息又传到了郑华的耳朵里，她几乎呆了，他不相信他曾支援过的同学，惨遭此害，他盼望，他盼望着友谊会结出幸福果子来，但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冯志刚同学，真的病倒了……
七日、八日、到了九日，全国统一考试结束了，冯志刚仍旧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坐在他身边的老爸爸心里象被什么给捣碎了一样难受，脸上没有一丝快乐的活力，只有那深深的眼窝里泪珠再往下不断的滴……
到了十二日，昏迷中的志刚才渐渐地清醒过来，这时的老爸脸上才有了喜色。
又过了两天，冯志刚才从床下走了下来，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康复，这一天下午，他和爸爸走出了医院，走进了学校，走到了最关心他的于老师的办公室里。
出乎志刚的意外，以往老师的疼爱和热情如今完全消失了。他喊了一声：“于老师，于老师！”可于老师象没有听到一样，一声也没有回答，他的爸爸急忙走上前说，于老师，你给孩子的好处我当父亲的感恩不尽，我给你磕头了。
于老师抬头看了一下冯志刚的老爸爸，向他摆了摆手，说不需要了，不需要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随手扔到了地上，志刚爹急忙上前拾了起来，他一看，是儿子冯志刚的高中毕业证。
于老师冷冷的说，你们走吧，我的掌上明珠，你可以回山里去发光了。
父子两个听了这句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们很无奈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学校的红色大门，来到了街上。
正巧迎面走来了，他的那个叫郑华的女同学，这回是志刚先开口了：“郑华、郑华……”
哪个叫郑华的女同学似乎没有听到，又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她连头都没有抬，一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郑华、郑华，我是你曾经支援过的同学啊！”冯志刚继续呼喊着，可是哪个女同学连头都没有扭一下，志刚懵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多情的人，竟不知为了什么，突然都变卦了，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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