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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战役发生在1949年10月24日至10月28日,交战的双方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和国民党守岛部队之间,金门战役是解放军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全军覆灭的战役,在这场战役中由于种种原因的存在解放军惨败,这次惨败的经历使得解放军总结了深刻的教训,为后来的登陆作战的胜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背景: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这创造了世界范围内的一个奇迹,亿万民众奔走相告,无数家庭举杯相庆。但,新中国的成立并不意味着全国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解放,西南、东南都还没有完全解放。
10月17日,第十兵团在叶飞的带领下,取得厦门战役的辉煌胜利,歼灭敌人2000多,生生俘虏了2.5万国军。在解放军面前,国民党的军队脆弱极了,像极了一张一捅即破的白纸。
此时,叶飞面前的目标是台湾,而要攻克台湾,需要先把“金门要塞拔掉”。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小小的金门之战,竟然成了国民党困兽犹斗的精彩战役,渡海作战的9000多解放军几乎全军覆没,这成为了叶飞等将士永远的遗憾。
金门,位于厦门东边,距离内地最近处不到十公里,这是一组岛屿组成的地方,最大的大金门岛,也就124平方公里,小金门岛仅仅15平方公里左右。貌似,攻下来问题不大,难点在于,需要渡海作战。
早在1949年的4月,蒋介石就带着蒋经国、陈诚视察了金门岛,从高空俯视金门良久,蒋介石问道:“金门像什么?”蒋经国回答道:“好像一个哑铃,卧在厦门湾的大嘴巴里。”陈诚回答道:“好像一根大骨头啊,两边大,中间小。”见过金门俯视图的人很清楚,这两人说得都相当形象。蒋介石却这样的说道:“那就是一根刺!厦门嘴里的一根刺!”
当蒋介石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对金门完全重视起来。此后,蒋介石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胡链,而胡链扭头把任务交给了高魁元,先让其带队上岛。高魁元,十八军军长,是胡链手下绝对的智勇双全的将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于1949年7月上旬进入福建省境内,在福建一带的战役由第三野战军(三野)第十兵团负责。第十兵团司令为叶飞,进入福建之后先后发动福州战役、平潭岛战役、漳州战役、厦门战役等战役,称得上是所向披靡,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导致了军团上下出现了轻敌思想。
1949年6月之前,国民党军根本没有在金门岛上设置任何的守军。6月中旬,厦门要塞司令部才成立金门要塞总台,从这时开始国民党才开始在金门岛上构筑防御工事并且派兵驻守,并且逐渐的增加了驻守金门的兵力。
在金门战役之前粟裕曾提出攻击金门的“三不打”指示:没有一次运载六个团的船只不打;敌增援不打;要求山东沿海挑选六千名久经考验的船工支援十兵团,船工不到不打。
蒋介石在金门之战之前亲自下手谕,让空军将沿海能够看到的中共的所有船只炸毁,结果金门战役之前解放军的船只严重不足。
战役过程:
解放军十兵团二十八军接到任务的当天,就做了战争部署,分成三个梯队,先后渡海登陆作战。但,有个困难横在了大家面前,解放军是没有海军的,没有船舰,怎么办?活人不能被尿憋死,28军在厦门开始四处征用民船。
一切,并不如想象般顺利,征用的民船数量太少,容积太小,这推迟了战争开始的时间。
10月21日,进攻金门的时间再次推迟。
有人对叶飞说道:“恐怕不好打!”33岁的叶飞意气风发地说道:“厦门那一座坚城,都能攻克,何况金门?此役必胜。”
兵团司令的决心很大。这态度没问题,毕竟,司令员打退堂鼓,那还怎么打仗?叶飞可是名将,跟着粟裕,啥时候打过大败仗啊,那是常胜将军。
最后,征用到的船只,还是仅仅只能运载三个团过去。只过去三个团,也就是只能过去第一梯队约8500人,然后船只返回,再运送至少两个团队过去,如此,总兵力就能达到1.3万人左右,和国民党的军队数量就差不多。
除了船少,其它一切,看起来差不多了。10月24日上午9时,开始正式做开战准备了。
当天,28军开战前会,大家有动摇,82师长钟贤文、85师长朱云谦等,都表示了“应该谨慎”的态度,因为船只数量有限,而且胡琏的大部队在增援的路上了。于是,33岁的肖峰把电话打到了十兵团司令叶飞那里。
叶飞一听汇报,就问了情况:“胡琏的增援部队赶到岛上了没有?”肖锋回答道:“正在海上徘徊,暂时还未到金门。”“那就不要改变部署了,赶胡琏上岛之前,把金门拿下!”如果是在陆地战争,这命令安排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这是解放军第一次打海战,有些冒险啊!不过话说回来,解放军打的冒险仗还少吗?
傍晚,意外又出现了。
晚上六点,天开始变黑了,第一梯队开始登船。晚上九点,第一梯队所有人员已经登上了船。此时,得到最新消息,胡琏的一个团已经上了金门岛。
肖锋有些迟疑了,和政治部主任李曼村碰了头,攻还是不攻?李曼村认为,如果胡琏兵团全部上岛,解放军输多胜少。于是,电话再次打到了总部。这次的电话打给了十兵团政治部主任刘佩善。
结果不意外,刘佩善和叶飞一个意思。
刘佩善说道:“敌人一向是纸老虎,惯于吹牛撒谎,就算胡链来到了金门,也无法快速建立工事,计划不变,就在今晚渡海登陆!”
晚上九点半,启航命令下达了。浩浩荡荡的几百艘民船出发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悲惨的命运。
那一天,天气不是很给力,海上刮起了三四级风。而且,船只都是临时召集来的,船工又是纪律性不强的民众,因此,船队队形保持得并不好,航行并不顺利。
那一头,国民党在军长高魁元安排下,做好了各种防备。即使如此,国民党军队晚上还是有些疏漏,大多数国民党军没有想到,晚上解放军会来。
解放军被发现,是因为一个人的受伤。
当时,国民党军队中有一个叫卞立中的排长在查哨时误踩了地雷,导致一声巨响,这下,大家都醒了,马上进入了战争状态。
而与此同时,解放军黑压压的船队伴随着浪潮而来,就此被发现,金门之战正式开始。
最先登陆的是82师244团的战士们,消息传回去,指挥所里兴奋了起来,命令第二梯队随时做好准备出发。
但指挥所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梯队去了,几乎所有人员再也没有回来。
244团登陆了,因为孤团登岛,在准备有序的敌军冲击下,244团很快被打散了。在这一刻,251团在另一个点登陆了,和打散的244团的一部分人合兵一处。
251团的战力还是没得说,和敌人的对垒中,很快获得了一些优势,并控制了重要的地点安歧。
不久,253团在团长徐博带领下,在金门岛的西北古宁头登陆了,利用地形和娴熟的战斗配合,253团把狙击他们的敌军一个团打垮,还俘虏了近千人,就此,金门岛古宁头的北山和南山落入解放军手中。
这一刻,相当于三个团都登陆了。
如果,此时第二梯队能跟得上,金门岛就可能被拿下了。但是,又有意外出现了,原定的过去的船要返回的,却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
登陆当时,正是涨潮最高峰,国民党设置在海滩上的障碍物已经被海水淹没了,而那些船只碰到水下的障碍物后,船底被挂住了。等到我军占领了滩头阵地后,潮水刚好又快速退了,于是,不少船搁浅了。还有的船,被国民党军队发现后,直接炮轰,船工都跑了。
本来计划船是要回去拉第二梯队的,此时,第二梯队只能干瞪眼。另外,国民党是有军舰的,此时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没有第二梯队支援的情况下,第一梯队可谓是孤军奋战。
英雄们用自己的意志和敌人在做拼死搏斗,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一盘点,情况还行,但是,更大的考验又来了,国民党的飞机开始了狂轰乱炸,坦克部队也出动了(国民党有小规模坦克部队),这哪能顶得住?
解放军的支援部队迟迟过不来,而胡琏的后续部队又有不少登岛的,一切都超过了原来计划的最坏情况。
形势越来越恶劣。
10月25日下午,244团就剩700多人,251团1200多人,253团大部分还在,可以说一半人已经折了,不是被歼灭,就是被俘虏。增援还是不增援?28军82师政委龙飞虎沉痛地说道:“我们已经错了,不能再增援了,敌人还在增多,增援几个营又有什么用呢?”此话有理,肖锋再次拿起电话问了叶飞,叶飞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派兵增援,和敌人打到底。”很遗憾,船只依然缺乏,原本说可以调来6艘商用汽轮,最后只调来了一艘。返回来的个别船只,加上小汽轮,总共500多人,趁着夜色,再次义无反顾地开向了金门。
注定,这就是无意义的增援,五六百人,实在不值一提,除了在精神上可以鼓励前线部队,实力上实在增加有限。即使如此,登陆的几百人的表现还是非常亮眼,给敌人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26日,血战第二天,国民党开始大反扑,解放军凶多吉少。上午11点半左右时,胡琏所有的军队都已经登岛了,国民党军28军军长高魁元把指挥权交给了胡琏。当日下午,蒋经国亲自飞来,到前线视察情况,非常满意,转了一圈,回去给老子报喜去了。而胡琏继续指挥战斗。
当日下午三点,235团报告:敌人三面进攻,情况十分危急。
肖锋等人呢能做什么呢?组织人讨论。经过各种讨论,再增援是做不到了,没有船啊!总不能游过去吧!
无奈之下,经过商议,发了一份电报,安慰了全体在岛上的活着的战士,肯定了大家的付出,表扬了大家的英勇。并希望在前线能灵活应变,有机会撤回的时候就撤回,竹筏也好,船只也好,都不要错过。
那一头电报收了一大半,敌人的狂轰乱炸又开始了,电台炸坏了,再也无法联系了。
10月27日天明的时候,金门岛硝烟仍在,解放军古宁头的1000多解放军还在顽强对抗。国民党的火力很猛,海陆空三方协同,面临绝境的解放军战士们谱写了一曲曲辉煌的英雄颂歌。
另外一处,几百位解放军进入了金门岛的东部山区,试图继续打起游击战,或伺机撤离。
在金门岛双乳山地区,解放军也有一支小队伍仍然在坚持,并寻找退路。
27日夜,枪炮声停了,金门岛仿佛变成了一沉静的姑娘,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硝烟过后留下的硫磺的味道。
岸边的人们,都没有睡,一直在等,等战友归来,但,一只船都没能回得来。将士们望穿秋水,最后只能留下悲痛的泪水。
28日天明,国民党开始了大搜捕,251团团长刘天祥带着数十人和敌人交火,最后弹尽粮绝,被俘虏;253团政委陈利华最后时刻带领50十多位战士舍生取义,投向怒海,另一处的团长徐博突围出包围圈,最后隐藏在一个山洞里,后来,被国民党找出来,关进了监狱,从此鸟无音讯;244团团长邢永生,和敌人拼到最后,壮烈牺牲;支援去的246团团长孙云秀,带领最后的12人,和敌人血战到最后一刻,饮弹自杀。
28日下午时,金门之战画上了句号,去的战士,加上船工,总计9086人,牺牲很大一部分,余下的几乎全部俘虏。可以说,这是解放军最惨烈的一战,虽说,牺牲的人数不是最多的,但如此全军覆没,是没有先例的。
为何会全军覆没?
死了人,身死道消,不再难过。活着的人,身陷痛苦之中,仅仅33岁的兵团司令叶飞,没有碰到如此惨败,后悔自己的轻敌。而28军副军长肖锋和政治部主任李曼村到了司令员叶飞那里,两人嚎啕大哭。
叶飞沉痛地说道:“哭什么,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要鼓励士气,合适的时候再攻击金门。这次,我要负主要责任....”
解放军的干部都很有担当,叶飞也好,肖锋也罢,都纷纷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而毛泽东在战后总结道:“三个团登陆金门岛,和胡琏三个军作战,后援不继,致全军覆没,甚为痛惜。查此次损失,为解放战争以来之最大者。其主要原因,为轻敌与急躁所致.....”
是的,主席说得很有道理,轻敌与急躁,是此次金门大战失利的最主要原因。
从兵团司令叶飞,到副军长肖锋等人,都是有轻敌心态的。他们曾经在陆战中取得了恢弘的战绩,但渡海登陆战完全不一样,首先得有船,没有船,临时征用民船,太急躁,而且还安排了船只返回拉第二梯队,这风险简直大的不要不要的。
对手是胡琏的军队,连毛泽东都对胡琏另眼相看,但叶飞和肖锋等人因为和胡琏对过战,而且占了优势,因此认为还能取胜。殊不知,曾经的成功往往是个陷阱,会让人骄傲自满。
反观对手,上到蒋介石,下到胡琏、高魁元,都对此战非常重视,因为,此战输了,国民党的士气就会大受影响。
据说,粟裕曾经给过三不打的建议:不能运载六个团一起过去,不打(而28军才运过去三个团);敌大量增援,不打(胡琏大部队来了,都没挡住);要挑选六千名久经考验的船工支援,船工不到,不打(实际上船和船工的数量差得实在远)。
事后总结时,肖锋曾提到粟裕的三不打,但后悔也没有用了。
其次,组织安排是有问题的。
三个团过去了,却没有一个统一指挥,导致各自打各自的,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合力。当时,有人给胡琏说,解放军至少来了两万多人,而胡琏风轻云淡地说道:只有一万左右,而且没有师长以上级人物。胡琏的判断很准,他从解放军的打法中已经判断出来了。
这是不小的失误
第三,忘了国民党军队是困兽犹斗。
国民党军队一路被打到南方,再要失败,就无路可走,只能下海了。
此时,金门岛上的国民党军队没有了退路,势必反扑。而且,国民党军队虽说前期战绩不佳,但人家有坦克部队,也有少部分海军,还有空军,这些都被忽视了。资源很好,再加上拼命,解放军获胜太难了。
第四,这次的金门战役打得太粗糙了。
没有军舰,也不能用渔船就往上顶啊,风险太大了,一个炮弹,就能把船掀翻。另外,忽略了潮涨潮汐的情况,也忽略了天气的情况,民船被当天的天气,以及潮涨潮汐影响不少,否则,返回的船只可能会多一些。
而且金门战役没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我党我军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多次以弱胜强,法宝及时依靠人民群众的支持,但是在福建和金门当地,由于解放时间短,都缺乏群众基础,没有得到当地的老百姓的大力的支持,很多船工都贪生怕死,只能是由没有驾船经验的解放军战士驾驶船只,在金门战役中老百姓甚至是前来看热闹。
金门战役对解放军来说,是一个深刻教训,正是因为有了金门战役,国家对于海军建设才无比的重视;正是有了金门战役,解放军才吸取了教训,在半年后解放了海南岛。
向长眠在金门岛上的烈士致敬,也向那些为解放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将士们致敬!
诸位结局:
金门一战后,28军副军长萧锋,10兵团司令员叶飞和第三野战军前委书记粟裕都主动揽责并自请处分。但是中央只处分了28军副军长萧锋,将其由副军长降为副师长。估计也因为这个原因,1927年就参加革命的萧锋,在1955年授衔时只被授予了大校军衔,直到1961年才晋升为少将。
担负主攻任务的28军244团团长兼政委邢永生,面对敌人猛烈炮火,始终坚持指挥。手下特务连连长请示是否后撤一点,邢永生厉声回答“只有前进,决不后退”。在激战之中,邢永生受伤被俘。后来被押送到台北内湖干部集中营关押。在集中营里,邢永生宁死不屈,后被国民党秘密杀害。出发之前,炊事班做好了饭,邢永生大手一挥:“回来再吃!”只是可惜,邢永生再也没有吃上炊事班的饭菜。
251团团长刘天祥率部在古宁头登陆,建立登陆场。刘天祥的部队也是在古宁头坚守到最后一刻的部队。刘天祥率部和敌人展开激烈战斗,战况空前激烈。古宁头每一寸土地都落满了炮弹。敌我双方寸土必争,互不相让。
当地村民后来说:“黑土一攥血淋淋”。激战三天三夜后,刘天祥被敌人机枪打成重伤,不幸被敌人俘虏。敌人抓获刘天祥后,逼迫其在广播前念所谓的“脱党声明”。刘天祥假装答应,在广播里大喊:“新中国万岁!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此后,刘天祥被关押在敌人监狱中。刘天祥开始绝食,连续绝食7天后牺牲。
金门战役失利后,253团团长徐博遁入深山,找了一个山洞里藏了起来。胡琏没有找到他,最后一位村民报告自己种的红薯常常被人偷吃,胡琏判断为我军所为,于是派了一个师搜山,最后才将徐博找到。据敌军记载,徐博当时头发胡子很长,"形同野人”。徐博被俘后不久,在台湾被杀害,年仅三十岁。
增援的246团团长孙云秀出发之前,知道自己此去牺牲概率很大。临走前他把手表和钢笔交给领导,说“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党费吧”。并托人转告萧锋“我死后,请帮忙转告父母,并让妻子王佩兰改嫁”上岛后,虽然孙云秀曾经对战局有所改观。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被迫撤入深山。10月28日清晨,孙云秀被敌人包围。眼看突围已经不可能。孙云秀举枪自尽。
战后,敌人在军史中这样记载孙云秀“极为彪悍,饮弹自尽后,尸体兀自屹立不倒。”
除掉牺牲,也有数名我军指战员被俘。助攻团教导员陈之文被俘后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信仰,坚贞不屈,在集中营里还组织斗争。后来于1952年被遣返回大陆,但是陈之文却被错误地定为叛徒。陈之文背负着“叛徒”的骂名数十年,一直到1983年才被平反,摘掉了叛徒的帽子,恢复党籍。
喜讯传来,陈之文却因兴奋过度而突发心脏病猝死。陈之文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苦尽甘来却是猝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