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渝玲|| 我认识的几个女知青
文摘
生活
2024-10-29 06:18
四川
知青在全国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在浩瀚的人生旅途中,我也成了其中一员。下乡前后听闻了几个女知青的奇闻异事,现在记录为文,以飨各位看官,也让年轻人们对当年的知青群体有所了解。燕子姐在我们一众家属娃娃的心里,有如女神一般只可仰视。她父亲是我们单位的所长,她从小就在重庆的高干子弟学校读书。1965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重庆人梦寐以求的一中高中。那时的她在单位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得到赞扬;在家长口中,她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1968年,燕子姐也和其他知识青年一样,下乡去了万州一个偏僻的农村。她在那里辛勤劳动,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由于父亲的原因,她在那里整整待了六年。随着年龄增长,回城无望,在她瘦弱的躯体很难独撑艰苦的现实生活时,她嫁给了当地的一个村民。这样的婚姻肯定没有女方父母的祝福,但燕子姐有了丈夫的帮助,脏活、重活就干得少了。一年后燕子姐的儿子出生了,燕子姐也学村里的妇女一样养育孩子。在孩子两周岁后,燕子姐的父亲又恢复了工作岗位,她妈妈也退休让燕子姐顶替。燕子姐被逼到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回城和父母团聚,一边是幼小的儿子。最终在父母的诱逼下,燕子姐选择了和丈夫离婚
,抛下儿子只身一人回到了重庆。回到重庆的初始阶段,燕子姐还是努力工作。但婚姻问题就大了,年近四十、其貌不扬还结婚生过子的燕子姐,在众多男士眼里就不屑一顾了。最终燕子姐嫁给了一个在工厂上班年近六十的小老头,并为他生了个女儿。面对没有爱情的婚姻,燕子姐就把希望和爱都放在女儿身上,但农村那个儿子也是她心中的痛。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前夫就怂恿儿子给燕子姐写信要钱。燕子姐只能背着丈夫从不多的生活费里拿出三、五元寄给儿子。为了维持两个家庭的开销,燕子姐打着她父亲的招牌,走上了行骗之路。今天告诉朋友可以帮助买录音机、电视机,明天又找其他人说自己能帮助买低价的家具,把人家的钱骗到手后,她就玩消失术。每年她父母都要为她的行为买单无数次。随着上门讨债的人越来越多,燕子姐又不与父母见面,她父母不堪其扰,就单方面宣布与她断绝关系,离开重庆投奔外省的儿子了。韵韵姐是我们隔壁单位的一个家属子女,她比我们早一年下乡。我们班有个男生与她是“青梅竹马”,应该算姐弟恋了。一天,那个帅气的男同学剃了一个光头,悲伤满面地走进教室。我们都纷纷猜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从知情人口中获晓,韵韵姐在农村自杀了。这一消息不啻一声惊雷,把快要下乡的我们炸懵了!后来才知道,韵韵姐春节返乡后,半年“月事”不临,在那个环境中又不敢给人说,自认为怀孕了,想到前途渺茫,就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知青非正常死亡,何况还是女知青,还是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重视,县里派来的法医鉴定:韵韵姐处女膜完好无损!听到这个结论,我们女生的老师、家长都“亡羊补牢”地告诫我们:女生营养不良,精神状态不好,都有可能“月事”不规律,甚至“闭经”。韵姐呀韵姐,你是那门子的“知识青年”哟?连最基本的生理卫生知识都不懂,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小俊是我下乡时同大队三小队的一个老知青。她看起模样一般,但身材很好,属于那种大长腿,怎么吃都不长肉的骨感美女。小俊人不漂亮,但身上那股“狐魅味”挺招男人的。刚下乡时,大队书记和妇女主任就告诫我:不要和她走得太近!我想我刚刚才来,她在三队,我在六队,平时碰面的机会都很少,怎么也走不近的。后来大队知青成立“宣传队”,想挣耙和工分的知青全来了,我才与她有点接触。小俊说话细声细气的,在大场合人多时她话很少。她对我们后来的三个小妹妹还是很关心的,经常问我们:“习不习惯农村生活?想不想家?”后来大队成立茶场,全大队就她和同队的小梅姐不愿意来。其他知青姐姐告诉我们:“她们是嫌茶场没生意做!”我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后来从茶场三个知青姐姐口中才知道:小俊三岁时自己的亲生母亲就离世了,她父亲一年后又娶了个老婆,生了三男一女。小俊从小后妈就不待见她,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大一点了就要帮忙带弟弟、妹妹,经常还被后妈责罚不给饭吃。后来初中一毕业,她自己要求下乡,就想逃离那个没有温暖的家。下乡时,她父母把发给知青的东西全扣留下来,给她的都是家里用过的旧衣烂裳,烂被子,她父亲只背着后妈给了她一张新毛巾。下乡第一年,知青每月有三十五斤大米,但要自己拿钱去公社粮站买。小俊写信给她父亲要买米钱,但寄出的信就犹如“泥牛入海”。小俊只好东借西凑,才能买回自己的口粮。这样借钱的日子多了,有的男知青就不怀好意了,他们就打起了小俊身体的主意。最初小俊还不从,但经不住诱惑,小俊初尝“禁果”后,得到了钱财和物资,后来的小俊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但小俊的生意有个原则:不找本公社、本大队的男人。她一年到头全县各地去赶场,到她住房来的也是其它公社、区县的。三队的社员都知道,凡有陌生男人进了村,小梅姐坐在屋子外,就一定是小俊又在做生意了。小梅姐同情小俊,但对她做这种事又很鄙视,久劝不听
,她也就听之任之了。她又不愿意丢下小俊到茶场来,所以她在小俊做生意时,还担当起了“瞭望哨”。蓉蓉姐也是我们大队的老知青,她是五队的,后来成立茶场,她喜欢集体生活,就和我们一道在茶场同吃同住了。蓉蓉姐下乡五年有余,由于父母亲都是重庆一个地方的街道居民,所以无论她多努力劳作,推荐到工厂、学校都没有她的份。她就安安心心地准备在农村过一辈子了。1975年年末工作组进村,要求各生产队的知青都要回到自己的小队去,便于晚上学习。蓉蓉姐也回到了她那个山高路远的五队。进驻五队的工作组成员是一个林业局工作的小伙子。小伙子看到蓉蓉姐的第一眼,就动了心思,在几月的接触中,他向蓉蓉姐发起了猛烈的追求。在她向蓉蓉姐表达感情的那一晚,他把蓉蓉姐拥入怀并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个!”第二天蓉蓉姐来找我,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她抱住我全身发抖。我让她安静下来才问她怎么个情况,蓉蓉姐说:“小周,这些话我不能给一同来的那两个女知青说,也不能给才来的两个小妹妹摆,只能找你说说了。”我说:“好,你说嘛!”她把那个小伙子怎么向她求爱,怎么向她表白,怎么给她作的保证“竹筒倒豆子”般说与我听。我问她:“你想清楚没有,你爱她吗?”“如果真的与他好了,你就别想回重庆了!”她说:“我在农村都要六年了,与一个农村女人有啥区别了,我还有挑肥拣瘦的权力吗?”我说:“你自己想明白了,就按照自己的路去走。”最后还祝福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工作队撤离后,蓉蓉姐最初还与那个小伙子有书信来往,后来就只有她寄出的,没有回来的书信,“鸿雁”迷路了。那段时间,经常在我们出工干活时,蓉蓉姐手杵锄把眼望东边,把自己站成了一尊“望夫石”。我暗地里经常安慰她:“是不是对方忙,没有时间回你的信。”蓉蓉姐在我面前长吁短叹地摇了摇头,最后像下了一个好大的决心:“今年春节我不回重庆了!我要去他们林业局看看。”那年春节,我们都回重庆了,只有蓉蓉姐踏上了相反的汽车,去寻觅她的爱了。最后从别人嘴里听说:蓉蓉姐按信封上的地址找过去,那个男人已经结婚半年了,而且是他的初恋。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是“骑驴找马”逗你玩的。蓉蓉姐去时那个男人面都不见,万般无奈下,蓉蓉姐只有在异地买了张回重庆的车票,黯然神伤地回家了。回到父母身边的蓉蓉姐大病一场。我们返场后三个多月她才回来,人瘦了一大圈,看着都让人心痛。后来她与茶场的重庆知青胡哥好了,返城后就结婚生子了。人生旅途见证过酸甜苦辣,每一个时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有知青才讲得好知青的故事。笔名,聂沁,重庆人,当过教师。现在是成都市、郫都区组织部退休人员。写作的初学者,在网刊上发表过几篇小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