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祥||陪伴

文化 2024-11-10 07:01 青海

【循化青年文学】

【作者：马永祥】

陪伴

常年在外工作生活，聚多离少的日子里，母亲是我最放心不下的牵挂，每次通电话或视频聊天，母亲总问我什么时间回家，我以各种理由搪塞她。

今年开车回到老家，打开门见母亲坐在沙发上，见了我她并没有多高兴。我打开皮箱取出给母亲带的好吃的，放到茶几上让她品尝，她看了看说让孩子们吃吧，人老了没有胃口，牙齿也不好。以前母亲不是这样的，我感觉不对劲，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病没有但小病不断，最近浑身没劲。我看了看母亲，脸色不好，精神不佳，我说去省城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刚好我有时间可以陪她。母亲犹豫了一下说这样也好，听你安排。

母亲这么大岁数了，从来没有住过院。随着年龄的增加，感觉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说走就走，第二天我开车拉着母亲来到省城医院，挂了个专家号，初检完几项指标后住进医院，一切还算顺利。

住院的日子里，我寸步不离母亲身边。因为省城我也有家，做完每天安排的检查项目，我带母亲回家住，第二天又早早去医院。从家到医院有一段距离，每天几趟来回，考虑到母亲年老体弱，我都是打出租车往返医院。这样几个来回后母亲就不答应了，说公交车那么方便，家门口上车到医院门口下车，干嘛非要花那冤枉钱，挣几个钱多不容易啊，把钱用到该用的地方去。我说您老了上下公交车不方便，打车花不了几个钱。谁说我老了，我腿脚好着呢。说着母亲去公交车站等车，我说不过她，只好跟在她身后上了公交车。她上下公交车很利索，我知道这是她故意做给我看的。一上车无论多拥挤都有人给母亲让坐位，这是中华民族敬老爱幼传统美德的具体体现。我是不一样了，没人给我让坐，只能站在母亲座位旁，抓紧拉环来回摇动。虽然母亲有座位坐，但她一直盯着其他座位不放，出来空座位就喊着我去坐。在我没坐上座位之前她的目光一直在车内，一旦我坐上座位她就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母亲心里一直装着她的孩子们，在她眼里无论你多大年龄，你永远是个孩子，她只希望她的孩子们好。

一连几天早出晚归，检查打针，我和母亲都有点疲惫。下午没有检查项目，也不输水，我对母亲说去公园逛逛吧，现在逛公园是最好的时节，花红柳绿，空气新鲜，风景怡人，母亲答应了。到了公园门口，我说吃了中午饭再去公园，母亲跟着我走进一家面片馆。母亲说只要一碗，她吃不了多少。我说一人吃一碗，她执意只要一碗，我只好顺了她。面片很快端上桌，我要来一小碗，给母亲拨了一小半。母亲吃了起来，吃得很干净，我吃了一大半就不想吃了。母亲说不能剩饭，必须吃完。我说我吃饱了，吃不下。她说那也不行，浪费食物是最不可取的。我只好拿起碗筷把剩下的饭全部吃完，她才满意地看着我笑了。母亲最见不得浪费食物，每次吃饭她都看着家里人把桌上的饭菜全部吃完，不能剩丝毫半点，哪怕馍馍渣子掉到地上她也要求捡起来吃掉。她常说吃馍馍渣子、吃剩饭剩菜会带来福气，以后不愁吃不愁穿。在母亲的熏陶下，我们家男女老少都爱惜粮食，杜绝浪费，养成了省吃俭用的好习惯。

吃完饭，我和母亲走进公园。公园里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人行道上、人工湖边游人如织，走来走去，欣赏美景，共度良宵。我陪母亲走过一块又一块花池子，母亲看着花池子里盛开的花，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说公家好啊，为人们建造了这么好的公园，公园里种了这么好看的花，还免费给大家开放，要是个人建造那得花多少钱啊。我说公家的好处说不完的，病了有医治，饿了有饭吃，困了有房睡，农村孩子上学两免一补，老年人发养老金，给年轻人创造越来越多的就业机会，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相对而言国外有些地方战火连天，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母亲一边走路一边听我说话，目光落到人工湖里游来游去的鸭子身上，看得出来她很知足很幸福，全然没有了医院看病治病的焦虑，跟健康人没啥两样。可是走了不到公园一半的路，母亲说回家吧她有点累了。我说你以前最不愁的是走路，无论走多远你都没有说过累，我们还跟不上你呢。母亲说岁月不饶人，身体一年不日一年。我说那好吧，咱们从公园后门回去，这样不用走回头路。母亲跟着我慢慢往前走，这时候我感觉公园里的美景突然黯然失色了，我的鼻子酸酸的，心里真不是滋味，看来母亲的确老了。

和母亲一起看病的日子，我时刻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暖和呵护，感觉自己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母亲有时候温顺，像个孩子，对我言听计从；有时候仁慈，走在街上看不得可怜人，向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如果需要帮助哪怕一元钱她也拿出来施舍给她们；有时候严厉，如果我说错话或做错事，她照样说道我，给我讲道理让我改正……

陪在母亲身边，我又回到了从前，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母亲漂亮、勤劳、善良，那时候的我们调皮、任性、叛逆，那时候只要和母亲在一起，感觉我们就是天地下最幸福的人，拥有母亲最无私的爱，母亲拥有最可爱的儿女。当我们长大了，成家立业了，母亲却老了。

愿天下所有母亲幸福安康，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老有所乐。

作者简介：

马永祥，撒拉族，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各民族作家培训班（青海）学员，就职于中国石油青海油田公司，作品见于《诗刊》《散文》《青海湖》《地火》《青海日报》《中国石油报》等刊物，出版散文集《天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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