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疏勒城 | 青春永驻的喀什噶尔
文摘
旅游
2023-03-19 20:00
上海
![]()
从来没有一座老城，像喀什那样生气勃勃。与所有慢节奏的城市一样，这里不乏闲适的老人，他们在老茶馆中拨弄热瓦甫，坐在地毯上聊天喝茶。若将老人比作参天茂盛的胡杨，可喜的是胡杨的脚下的土壤一直冒着新芽。在巷弄中奔跑玩耍的孩子们不知疲倦，看到人从不吝啬无邪的笑颜。
交河、楼兰、高昌、龟兹、尼雅……，多少西域古国被风沙吹散，而喀什不费力地将沙尘织成面纱，遮住她风情万种的脸庞。汉朝的“疏勒国”，唐朝的“伽师城”，宋元的“喀什噶尔”，喀什作为古“丝绸之路”中国段南、北、中路在西端的总汇点。活成了光彩照人的不老女神。主干道上有一家经营了三代的服装店铺。年近六旬的制衣师是远近闻名的制作民族服饰名家。她手中出品的维吾尔婚服做工精细，让新娘们甘愿提前半年预定。如今小辈们参与店铺经营，儿子提议扩大业务，将丝绸之路上的传统服饰出借给有兴趣尝试的客人，女儿也时常在店里帮忙。当我们找到这家店时，被陈列着的精美华服惊讶到爱不释手。插着羽毛的尖顶丝绸花帽让我想起了身着“翠羽黄衫”的回疆奇女子霍青桐。在金庸先生的笔下“她骑了一匹青马，纵骑小跑，轻驰而过。那女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当真是丽若冬梅拥雪，露沾明珠……”彩色丝线绣成的小皮靴与红亮油润的长衫一定适合单纯天真的香香公主。她用短暂的生命绽放成了茫茫荒原上不朽的一朵玫瑰花。由于店内维吾尔族传统服饰太过于抢手，只剩下了定制与陈列款。在老板的推荐下，我挑选了一套塔吉克族民族服饰试穿。店员拿来一件绣花衬衣做内搭，又蹲下为我挑选了绣花长袜与红皮靴。衬衣外套上一条枣红色连衣长裙——熠熠发光的花纹像在仙子在裙子上撒了一把流星。她将我披散的头发分成四股，然后熟稔地编了四条粗黑的辫子。每股辫子上都挂着一串泛着莹莹玉光的扣子，辫梢绑上大红色丝穗。顶在头上帽檐上垂满细碎的“斯拉斯拉”银色短链。在充满好奇的期待中，我虔诚地穿上了传承历史之美的民族服饰步行探索喀什老城。厚重的汉代城墙透露张骞凿空西域，虽为遗址却并不怅悯寂寞。鲜嫩得像三月草原的孩子们攀爬、站立在厚实高大的土色城墙上，仿佛它生来就是游乐场。一大片民居依偎着它展开修建，每一户民居都陪伴了一个家族的生老病死，兴衰延续。与中原常见的城池不同，老城无轴线可循。以艾提尕尔清真寺为中心，向周围辐射状分散，共形成大大小小密如蛛网的片区。老城内房屋稠密，街衢纵横。维吾尔地域文化浓郁得化不开。迷宫式的窄小街道构成城市血管——蜿蜒延伸，唯有步行才能穿梭。老城的结构完全符合喀什地区的气候特征。曲折复杂的街巷形成较多的绿荫，更加适宜人类生存。看着街道上的土色的建筑群，眼睛在享受饕餮盛宴。百姓家的户外大门多为两扇门，庄重厚实，门上刻有图案花纹的铜质、铁质护板压条。与土黄色墙面形成对比的是抓人眼球的红与蓝门帘，昭告着热爱色彩的审美情致。公共建筑外观精美复杂。多以纯手工制作的砖雕装饰墙面，罗马立柱、波斯木刻、佛教莲花桩、印度石膏雕、俄罗斯风格落地窗等随处可见。季羡林先生曾说：“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将华夏文明、印度文明、罗马文明与埃及文明这四大人类文明汇聚一点。这个点不在别处，就在新疆喀什。”老城里的房子便是四大文明交汇下的产物之一。布满蔓藤纹的木窗，流畅的弧度优美得如胡西塔尔的旋律。清真寺的层层拱门上的龛形纹是充满魔力的飞毯，乘着它便能抵达撒马尔罕、大马士革、君士坦丁堡甚至巴格达。花剌子模、帖木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古老传说变得不再遥远。建筑的形貌与装饰让人看不过来，我们常常迷失在某条小路的万种风情中还舍不得走回头路。如同探险迷宫的强烈欲望带领我们走向充满未知的前方。有时候实在绕不出去了，只能请教门帘外的居民。一位戴着头巾的大婶教我们：“多看看脚下的砖。如果是六角砖，那么沿着这条路一定能走出去；如果是四角砖，则意味着这条路的尽头只能是墙壁。老巴扎们从清晨能忙碌到深夜。张骞对喀什的印象是贸易繁忙，集市热闹。竹简上：”“王治疏勒城，有市列“短短几字述说了巴扎与古城的历史并存。阿热亚路的两头密布售卖某种物品的巴扎。土陶花盆、雕花铁质、彩绘地毯……各个都充满了异域风情。正在喝茶吃馕的花盆巴扎告诉我，我现在站在老城曾经的裂缝上。传说中喀什老城遭遇洪灾，老城就要被淹没的一刹那，地面忽然裂开一道大裂缝，滔滔洪水从缝隙中流走，老城人们得救，这条裂缝的地方就被称为“阿热亚”。周末的郊外，古老的牲畜巴扎保留了古老而神秘的交易方式。买卖双方并不言语，所有的交易术语通过手势都在宽大的袖子中进行。不知擅长袖中乾坤的谈判家们是否能将牛羊卖出个好价格？夜晚的喀什属于夜市中的美食。老茶馆对面的街道摆满各种瓜果的小摊。慕士塔格峰冰川雪水与长达250日的热烈阳光打造了独一无二的优质瓜果。罕巴扎夜市灯火通明，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散着撒着孜然的烧烤香气。陶瓷缸内，鸽子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凉粉、米肠子、面肺子总能留住人的脚步。离开前，我想再次致敬抵达过喀什的远行者：张骞凿空西域后白发，班超收复西域前的弃笔，玄奘孤独坚毅的背影，马可·波罗在热内亚监狱中的笔记。这些远行者在南疆土地留下了一个个惊叹号，让千古绝唱永不失传。——
「穿行塔莎古道」
5TH · END
/ 亲吻大地的史诗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