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瓶也好,包装也罢,都是顺应了当时的心境和流行文化,是天道轮回的规律。
从北京通往东营的高速公路,有两条,一条是荣乌高速,另一条是秦滨高速。
秦滨高速是近几年才通车的。以前开车回家,只能走荣乌高速,过了天津到山东的中间这段,也就是河北境内,三车道变两车道,路比较难走,尤其是路过海兴收费站的时候,几乎逢车必堵,让归乡心切的人几近绝望。
后来省际间的收费站取消,倒是不再堵车了,但架不住经常走,月月走(这几年因为工作关系回东营比较多),高速路上又无建筑风景和风土人情可看,慢慢就跑烦了,有一次终于忍耐不住,直接驱车往天津滨海新区方向开去,想不到却意外开出一条“海边天路”来。
秦滨高速从天津沿着海边,经过大港、黄骅、滨州,到达东营,沿途至少添出几处海滩,不少海鸟,眼界蓦然就凉爽和空旷了许多。这条路以前没开通高速的时候我跑过,坑坑洼洼,泥泞难缠,差点把我和当时还处在热恋中的爱车折磨死,以后便再也不敢跑了,没想到如今却通了高速,景色还这么让人心旷神怡!
但“好景不长”,那些跑物流的大货车很快也发现了这条路,不到半年,刚修的路面便重新坑坑洼洼起来,纵然景色再好,路不通畅心情就难得舒畅,并且被夹杂着鱼腥气的海风吹久了,又重新怀念起津冀内陆文化的暖色调来,于是近期再回家的时候,干脆弃了高速,从下道一路逶迤地向东南漫驶,既观风景,又览人情。
可见,人生的轨迹,多半是年轻时极力想往外跑,在见识了外边的风光和别人家的文化后,又觉得自家的更好,年老了又想叶落归根,重回原点,拾遗快乐。
因此,回到老家,少不了同学发小,聚在一起,推杯换盏,乐语晏晏。但有一点,酒量却大不如从前,对酒的质量,甚至酒的外观都挑剔起来。
年轻刚学会喝酒那会儿,看重酒的牌子,什么四大名酒、八大品牌,反正觉得本地不经常见的就高贵;社会交往中,侧重酒的包装,什么金装银配、铁盒木质,拿出去倍有面子。如今,竟又品鉴和琢磨起酒的文化与年代感来。
当年那些几块钱一瓶,但也只能在百姓家婚宴上才能见到的光瓶酒,如今也能堂而皇之出现在高端商务宴请上,被酒精洗礼几十年的老神仙们,虽然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但见到如此纯朴和身段苗条的酒瓶,竟也眼睛一亮,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将面前的空杯往倒酒者手边下意识地推了推……
无论光瓶也好,包装也罢,都是顺应了当时的心境和流行文化,是天道轮回的规律。人生也是如此,再美的风景见多了也视觉疲劳,再好吃的食物吃多了也反胃,只有顺应当下,追逐潮流,才不会被时代所抛弃。
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流行的,才是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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