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家的孩子 按部就班的人生
教育
情感
2024-07-14 15:54
北京
下午两点网上才公布结果，她提前10分钟就等在电脑前，摩拳擦掌。我说，“我来帮你等着吧？”她说，“不行，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揭晓。”于是我和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起，经历了史上最长倒计时。每过1分钟，都像过了千年。没有网络迟滞，页面打开得相当顺滑。满屏的通知书铺满在我们面前，背景是淡蓝色的，像天然的布景，通向远方的大道。终于，尘埃落定。小黑被录取的，是一所口碑还不错的中学。通知上写着要第二天早上八点去学校参加入学教育活动，穿戴整洁，严禁携带手机。好神秘的活动...只让孩子进，不让家长进，从八点到十一点半，还得带着2B铅笔，不是分班考是什么？我们三个没有任何熟人在那里上学的升学小白，对看着发呆，最后一致认为，一定是考试。虽说现在不允许分快慢班，但小黑希望能有个比较满意的入学成绩，所以她准备得比较充分。第二天，临近接娃时间，大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我和老黑站在马路边，38度的高温，热得汗水一股股往下流，像融化的冰激凌。好容易等到小黑。一副东张西望不急不慌的样子，好像是刚梦游回来而不是考试。拽过来一问，才知道只考了两门，数学和语文。但题量大，时间紧，和小学阶段的试题不是一个路数的。小黑除了有道题没时间仔细看，答得还不错。没问两句，话锋一转，“妈，中午吃什么？”只有老母亲心里不能平静，3天后公布分班结果，4天后开家长会，新环境是什么样子还是一点都不清楚，又是漫长的等等等等等。老黑摩挲着自己胳膊上晒黑了的皮假装淡定，“急什么？这才多大点事啊？以后还有中考，高考呢！”![]()
原以为分班考以后就可以出去旅行，但气氛比想象中要紧张。家长会，19:30开始，我18:50上线，发现已经来了37人。济济一堂，都好积极。校领导说话铿锵有力，滔滔不绝。给我们介绍着学校的情况、历年的升学率。听得我激动无比，想象着胜利的号角在耳边响起。语文老师说，要练字，要阅读，要边读边做标注，但不允许写“哇，好厉害“这样的标注糊弄人！数学老师说，要预习，预习有理数，计算能力是核心，要每天练习运算，别偷懒！英语老师说，要学音标，默写单词，要写英语作文，更不要忘记练听说，哑巴英语要吃亏！于是，接下来，各科的预习、复习、课外阅读任务，让小黑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她是那种不完成作业就玩儿不痛快的类型。搞得我这阵子，一直忙着打印、购买各种学习用品。其余时间，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准备做饭。看着朋友圈的人整天在世界各地旅行，我忍不住问，“什么时候咱们也可以出去？”小黑头也不抬，“妈，你别贪玩行不行？没有付出哪有收获？”越来越卷的日子我早有预期。但，绝对没想到的是，不是我卷她，而是她卷我。她就像一支箭，有方向，有原则，可以精准地扎在靶子上，心无旁骛。但因为成长环境简单，她单纯，易相信，凡事都不会多长几个心眼。小黑想吃粉蒸肉，去超市买调料。赶上周末，我们仨一起去。结完账，被提示，凭购物小票，可以到旁边的柜台免费领取一份礼品。过去一看，是个首饰柜台，能领一个生肖手链，或一包纸巾。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可以参与抽奖。售货员大姐扔过来一个手链，然后迫不及待地推过来一个盒子让我们抽奖。看到这，我已经心知肚明，“不会吧，十年前的套路，现在还在用？”前面两个是谢谢参与，最后一个是特等奖。刮到这个，大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哎呀！我没看错吧？居然是个特等奖？史无前例！”老黑表面上还在客气地配合，“是吗？不错不错...”暗地里投给我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她盯着自己的手，好像那不再是普通的手，而是抓着哈利波特魔法棒的手。看我的眼神，也不再平静，而是蹦跳着热烈的火花。时机已到，大姐直奔主题，“凭特等奖，购买本柜台所有首饰都是两折。相当于天上掉馅饼，多划算！你们喜欢哪款？”小黑激动地颤抖，立马要扑过去选，被老黑一把抓住后脖领子，“走了走了，改天吧！”倔强的小身体还在挣扎，“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买？一万的项链只要两千！要不是我...”那反应，那表情，真是一点都不像马上要成为中学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