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回村儿过年。

教育   情感   2024-02-17 17:25   北京  
‍‍‍‍‍‍‍‍‍‍‍‍‍‍‍‍


01

记得第一次去老黑家,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人晃得散了架。

下车直奔长途汽车站,脏兮兮的小型客车,气味混杂,人和行李不分你我,哪里有间隙就挤在哪里,站着难受,坐着更难受。

车一开动,前方的路像劈开的木板,飞快地往后撤。车后升腾起滚滚尘土,从眼前弥漫到脑间,让我忽然意识到,北京,似乎是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了。

从汽车上下来,也不知道到了哪个村。山,光秃秃的,似近非近,水,只是偶尔路过的一小块池塘。

老黑把我的包拿过去背在肩上,一手拉着我,一手拖着行李箱,默默无言地走上狭长的乡间小道。

终于,在折腾了一整天之后,趁着日坠西山的余辉,老黑指着前边那老旧房屋里面最矮的灰头土脸的两间房,有点害羞地对我说,

就是那了。

如果不是我在网上已经认识他很久,如果不是我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看到当时的景象,我一定会以为,我被人贩子卖了。

后来,日子好了,兜里的钱多了,房子也面临拆迁。就像一位沧桑的老人,不愿再打扮自己,脸上的伤疤(墙上的裂痕)也成了独一无二的装饰。

多年以后,当我们又一次在大年三十走在这条路上,诚惶诚恐的青年已经变成沧桑稳重的中年,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变得深沉起来。

老黑还是一手拉着我,一手拖着行李箱,只不过他已经褪去了犹犹豫豫的羞赧,稳固了摇摆不定的目光,加重了毫无底气的声线,

好像不是这所房子在迎接他,而是他主动把房子揽进自己火热的怀抱。还没进家他就开始喊,

妈!我回来啦!


02

安徽农村的方言讲快了和外语一样。

以前,我是彻底不懂,现在,我能听懂部分词,完整的句子仍然靠猜。所以,基本还是不懂。

于是不管谁和我说话,我总是嗯啊着应对,机械地面带微笑,以友好的殷勤应酬别人,似乎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排练一出皆大欢喜的哑剧。

融入不进去,却又逃脱不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可当年岁渐长我终于发现,所谓融入,其实也有主动的融入,和被动的融入。热情积极,总比拒人三尺之外要好。语言不通,并非不能意气相投。

有一次听老黑他们说要去看大佬。我一听心说,谁这么霸气?忍不住凑过去问,什么样的大佬?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大姥,是姑姑的意思。

我觉得自己掌握了精髓,懂了。如果还有二姑、三姑、小姑...那就叫二姥,三姥,小姥...”

老黑急了,谁说的?你可不要想当然!

方言就是这样,要是自己闷头猜,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推理去称呼,容易闹笑话。

就像北方习惯和最小的姨妈、姑妈叫老姨老姑,老黑也理解不了,好几次和我唠叨,你们这个叫法好奇怪啊!

03

小时候有一年过年,我到集市上围观抽奖,正赶上别人抽中了彩电放鞭炮庆祝。

因为我兴冲冲挤到了第一排,躲闪不及,新买的小棉袄给我炸了3个黑乎乎的烧焦的洞。惊得我一路上天塌了似的哭着回家。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近距离围观过放炮,一直到结婚后跟老黑回家过年。

老黑他们这也放鞭炮,不是一挂,而是规规矩矩地摆在地上,三挂同时开炮。大年初一早上,每人兜里揣上一块象征步步高升的糕点,开门后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然后郑重其事地在门口放鞭炮。

家家户户都放炮,一时间,房屋震颤,地动山摇。空气中飘着浓重的烟雾,五米开外雌雄莫辨,十米开外人畜不分。还经常有来历不明的红色碎屑飞到头上。

有一次老黑点火的时候伴随着电光四射一同跃起,给我吓够呛,还以为把他炸伤了。幸好,跑得快。这要是腿脚慢的老头,岂不是用生命在放炮仗?

相比之下,烟花就柔和多了。
过年的这些天,每到晚上,我都能从各个方向看到村落上空燃放的烟花,它们优雅地从地平面跃起,在空中绽放出火花四溅的笑容,连发出的声音都是浅唱低吟,生怕惊扰了别人。

好美...迪士尼的烟火秀也不过如此啊!虽然迪士尼烟火规模宏大,气势不凡,一出场就能把人征服,

但这里淅淅沥沥,如梦似幻的烟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掀起无边的乡音乡情,它更像一个心平气和的老朋友在诉说心事,回忆着似烟似海的曼妙时光。

往期文章:

如何让孩子自发爱上学习?

人到中年,我庆幸自己有了这3大改变

中年夫妻迷惑行为,有一种我绝对不能忍

商场里遇到一位妈妈,给我“上了一课”

今天,和你们说说心里话。

牙签儿太太
中年女坐家,家庭股份有限公司CEO,驭夫百炼成钢,育娃信马由缰。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