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以后，像串门一样光顾医院
教育
情感
2024-11-08 13:30
北京
要去医院做CT，还要家属签字。他和我说的时候，我是懵的。直到到了医院，看着那张协议，我还是不敢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问题？就像小时候打疫苗，哪怕只有0.01%的可能也会拿出来说，“极少数人会有严重过敏反应，可能危及生命。”老黑在扎针了，我给他抱着衣服。老黑站起来了，我跟着他坐到走廊的座椅。老黑看起手机了，我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去接热水。接回来，却因为太烫，不能喝。于是，一只手掀起盖子，一只手拿着杯子。墙上贴着疾病科普，反复扎人痛处，好像怕谁有一刻忘了似的。白底黑字的就医流程提示，无声地发布着人人都要听从的权威命令。无论是谁，曾如何叱咤风云，有多么丰沛的感情，到了这，也只是一摊任人摆布的肉，仅此而已。旁边经过的病人，不是拄着拐杖，就是坐着轮椅，头发花白，都是老人。5年前他的照片，看上去还像20多岁的年轻人，眼睛单纯，头发乌黑。短短5年，缺乏睡眠的高压生活，就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偏偏是普通人呢？停止奋斗，就没有饭吃。而有些人，不但生来就含着金钥匙，还随身带着天梯，直上云霄。正对面的办公室，偶尔有医生出入，熟练地按着墙上的密码，随后，“咯吱”一声，门就开了。与此同时，老黑也开腔说话了，他瞄着前面的密法锁，“小白...”老黑像特务对暗号似的，低声说，“出入密码，85960216。”我一惊，站起来骂他，眼泪也止不住了，“我记它干嘛？做贼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注这个！”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实现所有预期，我前思后想，还默默列了说话提纲。没想到，我的这位医生，三四十岁的年纪，满腔纯良，谆谆善诱。有些重要的事，她担心我记不住，还写在纸上。而这，对我这样一个爱忘事的人来说，避免了后续多少麻烦啊！她还发现了其他部位几个小疣子，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已经存在很久的，已经扁平的，有点发黑的痕迹，竟然也是疣子？在她的高效指挥下，很快，我就交完费，取了药，出现在诊疗室。被两三个人围着，把我脖子涂上星星点点的药膏，用保鲜膜盖好，再用胶带粘住。![]()
忽然让我想到了沙拉、奶油、寿司。我觉得，我的脖子是一道做工精致的菜肴，等到腌制入味，一刀刀切成片就可以了。恐怖。打个激光还要躺下，不是更方便医生对我磨刀霍霍吗？我看到刷的一道光，刺向了我的眼睛。医生坐下，还把光源拉得更近了，像小太阳似的烘烤着我的头部。接着我就感到她用尖尖的器械在我脖子上点啊点。经常，我会疼得收缩一下，像被针扎。医生说，那是漏敷麻药的地方。没有麻药，就会疼。“啊？我自己花钱买的麻药，为什么不给我全都用上？真会给我省钱啊！”等我收缩了无处次，也就习以为常了。甚至，当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猪皮烧焦的气味，都没有丝毫惊讶。幸好，我穿的是立领大衣。潇洒地走到街上，大步流星，好像自己从来不曾脆弱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