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生活碎片 喜怒哀乐样样齐全
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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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5 16:28
北京
后边站着个高高壮壮的外国人,格子衬衫的袖口撸到胳膊肘,皮肤像深度烘焙的咖啡豆一样油亮,细软浓密的头发地紧贴脑瓜子,好似戴了个黑色羊毡帽。只是他和前面的女孩隔开了1米以上,让我一时间没有搞清楚,他是在排队呢,还是等人?只见他,还是不说话,也没有上前一步捍卫自己的位置,却已经不是在专注地歪着头看菜单了,而是用眼睛的余光撇着我,明显在思考什么。“哦,那他是在排队没错了...”于是我又撤了回来,踏踏实实站在他身后。没想到当我站好后,他回过头冲我一笑,扑面而来一种恬静出世的气息。那一嘴大白牙呀,比电视上牙膏广告模特的牙齿还白!安详属于强者,冒进流露幼稚。幸好...我没有毛毛躁躁。一米九几的大小伙子,动不动往泳池边上的水槽吐痰,那丛丹田酝酿出来的力量,爆发力极强,每一口都直冲内脏,吐得我反胃。头窜出水面老高,胳膊轻而易举搅起巨大的水花,好似两条瓷实的肉棍,白花花的两条长腿,比最凶猛的鲸鱼的尾鳍还拍得猛烈。所过之处,浪花四溅,地动山摇。更可气的是,他自己的泳道都不够他用,故意压着中间的线游。有一次和他遇到,差点一巴掌把我扇到岸上去。别人看到这种情况都躲得远远的。但我的倔劲上来了,“这种人,凭什么惯着他!”问题是,我只会蛙泳,且仅仅是淹不死的水平,怎么和他抗衡?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不能硬碰硬。于是,每次看到他游过来,我都潜到泳池深处不动,眼睛瞪得像铜铃,两条胳膊笔直地向斜上方伸展,手像爪子似的勾着,随时准备反击,像个食物中毒的大鸟。神奇的是,他真的收敛了。不过他应该不是被我吓住的,而是分神了,他肯定在想,“她是谁?她怎么了?她要干什么?!...”家长会,有点落寞。还有20来天毕业考试,是小学阶段最后一次家长会了。桌上放着小黑的毕业手册,厚厚一沓,是她自己一页页设计的,然后打印装订,用塑料夹子小心翼翼地夹着。里面有她对任课老师和好朋友说的话,语气亲切得就像在面对对聊天。还赋予某位老师永久加入自己好友团的特权,有职责,有编号,只准进不准出,我念着念着,心说,“你真敢!”最后一页单独留出整面空白,上面已经有不少同学歪七扭八的签名。但,竟有像明星一样签得无比流畅的,就像经过精心设计的艺术品。真是惊倒我了。为了减少家长的焦虑,校领导一开场就灵魂发问,“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颗小草,有什么不可以呢?”大多数人听了默然不语,突然,我旁边的一位咕哝了句,“凭什么你们家种树,我们家就得种草?”听得我没忍住乐出了声。3个小时,坐得像雕像一样,腰背酸痛, 没有告别,没有家长间的谈心交流。一如六年前一样,我几乎不认识几个人。无法把微信群里熟悉的名字和本人对上号。但,我总觉得有个无形的网,牵扯着我们。ta们,ta们的孩子,和我,我的孩子,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些片段,已经融入了各自的生活,想起来就会嘴角上扬。是不是这样呢?每次,当我精神亢奋地回家,老黑总能未卜先知,“小白,又去敲小鼓啦?”和没有艺术细胞的人真是没法沟通。敲鼓,多么酷的一件事,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有了贱兮兮的感觉?敲鼓看起来很爽,但练习过程其实是痛苦的。在课外时间骚扰了无数次老师之后,“老师,这个像小鸡的符号是什么?...老师,圆圈里面画一个叉是什么意思?...老师,这么多镲,哪个是强音镲来着?...”我终于进阶了。虽然还是敲得不怎么地,但自我感觉已经跨出了一大步。就像在一个迷宫,尽管我还没找到出口,但我已经逐步了解了里面的门道,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忘乎所以呢?曾经,鼓槌在我手里如同擀面杖,僵硬地挥动,随时能让周边的架子、书本遭殃。脖子和四肢如同生锈的门栓,顾这头就支配不了那头。曾经,小黑在教室外头的沙发上等得我打瞌睡,被旁边的奶奶叫醒,“小朋友,你错过课了吧?我家娃来得比你晚都要下课了。”小黑,“没。我是陪我妈来的。”然后她还指着我,“看,第二个教室里面那个手舞足蹈,敲得比装修噪音还刺耳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