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ers in Central Plains
文／英杰
昨晚，抖音里偶然刷到胡辣汤家的优惠券，豆腐脑一碗、炸油饼半份、煎包四个，券后一块八毛钱，真划算，毫不犹豫的团了一单，喜欢胡辣汤家的酥脆酥脆的炸油饼，其他的，比如豆腐脑和煎包，可以忽略一下下……
当下的经济下行，各个行业的各种卷，包括了餐饮业，想想那曾八块钱一张的炸油饼也自降身价，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本人从小赖床，不喜欢早起，正也是这个不好攻克的惰性，阻碍了我曾经也有过的上清华北大的可能。
为了炸油饼，决定第二天早起，我也是服了，像我这般有骨气的人，竟然折服于半张炸油饼。
抖音里付款完毕，页面又弹出来再来一单，三块两毛钱，还可以再团一份，于是召唤室友：
“明天早上，咱们去胡辣汤家吃炸油饼好不好？”
在另外一个房间，夜夜捧着手机追球的室友爽快的答应了：
“好的，下单吧……”
我与室友，一夜相安无事，各自安睡。
一觉醒来，已是早晨七点左右，按照惯例，室友分别在客厅和阳台上，完成了他隔一天锻炼一次的健身计划。
气喘吁吁拿大鼎，大汗淋漓的做健身操，锻练完毕，俩人难得的八点之前一起做伴儿出门。
节日的早餐馆，依旧人声鼎沸，我们扫了码，取了单，分别行动，他负责豆腐脑和煎包，因为这两个窗口紧挨着，我负责油饼，因为油饼每次都要耐心等啊等。
今天例外，油饼已经出锅，前边并没有人排队，我顺利取了餐，室友也已经安排好了豆腐脑，正伸手把煎包的单子递向店员。
取餐柜台空间狭窄，为了尽快给下一位腾地方，我把手里的炸油饼递给室友，叮嘱他先端了去找座位，我来等着拿煎包，他极其不耐烦的、恶声恶气的回应了我一句：
“我把煎包的单子给了再去啊！”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分明感觉到咬牙切齿的不耐烦……
这种语气实属遗传，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从小耳濡目染，不是一天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能进化的掉的，时常会闪现在他与我的交流范围之内，让人听了极其不舒服，那语气，就像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好在，在我一再的提醒下有所改观。
人大多时候就是这样，把笑脸相迎给了陌生人，反倒是对待身边的人，自以为伤不透的人面前，才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我小声提醒他：“注意语气哈，保持心情愉快。”
因为我压低声音、表情极其自然、语气极其的温和，他那里倒也并没在做出反驳，端起餐盘，转身去寻座位……
正值就餐高峰，人满为患，需要耐心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寻一席之地，室友本来就是炮仗脾气，或许跟我一般，有密度恐惧症，在乱纷纷的环境里，心绪一下子就变得躁动不安。
好在经过多年修炼，我已经炼到了乱中取静的境界，早已经升级情绪控。
餐厅面积不大也不小，七拐八拐，总算看到两个拼桌的空位，四个人的座位，已经有一位落座，看样子是在等餐，再一看另外一个椅子上躺着一个黑色腰包，可能是已经有人了，应该是坐不下两位了。
再转眼，墙角里有个微型小桌上也有两个拼桌座位。
桌子上有位干净儒雅的老先生正在就餐，也是刚开始动筷的意思，餐桌极其的小，对面的食客同时低头都能碰到的距离，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看我在犹豫观望，室友依旧有些不耐烦的说：
“凑和坐这里吧，吃完赶紧走了……”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托盘，转身去柜台处去取小菜。
说话间，那个腰包的主人取了餐回来，正好是熟识的邻居，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他饭搭子朋友可能跟他说了些什么，那小伙子赶紧招呼我：
“姐，你跟我哥坐这边吧，这边宽敞，那是我放的包，正好有俩空座。”
我正欲端过去，那里刚好又落座了一位。
我跟那人表示了谢意，然后不再纠结，准备落座开餐，室友刚好取小菜回来，他误以为我还在纠结换地方，不明其究的来了一句：
“吃吧、吃吧，赶紧吃吧，要不吃你就走！”
嗓音很低，声调是恶狠狠的，就像大人训孩子的语气。
二十几年快三十年的室友了，不知道有多少好心办坏的事，都坏在多余一句话上。
我继续保持面不改色心不跳，压低声音回应了他一句：“我是来吃早餐的，干嘛要走啊。”
语气极其的平静，不带任何情绪，还是激怒了他那颗莫名就上了火的玻璃心。
“你不走，我走！”
当然，我俩的这番切磋，都是压低嗓音进行的，除了对面那位儒雅的老先生，应该没人发现有人起争端。
他那里转身，大步流星夺门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餐桌前凌乱，八个煎包，一大张炸油饼，两碗豆腐脑……
对面儒雅的老先生依旧眼皮不翻的、津津有味的、不紧不慢的吃着他的早餐，也许是耳背听不见，也许是出于不好奇他人的尊重。
邻桌小哥哥已经吃完，一边打包一边跟我打招呼：
“姐，怎么就你自己吃啊，我哥呢？刚才我看你俩来的啊？”
我故作云淡风轻的说：“你哥着急有事先走了，等一下我给他打包拿回去吃。”
反正我自以为自己表演的天衣无缝，自然到没有一丝破绽，怎么说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让年轻人看笑话。
小伙打包完急匆匆的道别走了。
美味的酥油饼没敢吃，浅尝了几口作罢，怕喝不完豆腐脑，粒粒皆辛苦，喝一碗倒一碗，不符合我的风格。
油饼要出锅即食才有灵魂，酥脆可口，塑料袋里一装，完全偏离了酥脆的本意，偏就偏吧，拜猪一样的队友所赐。
第一碗豆腐脑，吃的是豆腐脑；第二碗，吃的是我的胸怀，一次次被率性的室友撑大的胸怀。
为了吃的愉快，我一边虔诚的吃饭，一边咀嚼着他以往的好处……
我与室友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到今天，二十几年如一日，替他喝一碗豆腐脑有什么好磨叽的。莫说是一碗豆腐脑，这可是两肋插刀的交情，就是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回到家，餐厅的氛围还拉的满满的，据我的判断，他已经后悔自己的莽撞，只是迫于颜面，不好低头。
我主动上前搭讪：“依你的个性，你是个有志气的人，按照今天这个情况，我带回来的早餐你是不会吃的，所以这个你可以不吃，我就想问一个问题，你踏出门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又想转回去？”
他说：“回去什么回去，说不吃就不吃！你越不让我吃，我今天就非得吃了！”
然后他干了那些饭，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份我爱吃的糖稀粘的爆米花，以示翻篇儿了……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豆腐脑事件告一段落，不靠谱的室友接着又提议：“今天过节，中午我请你去吃炖鸡……”
我受宠若惊，断然拒绝：“油饼都吃跑偏了，炖鸡就免谈了，目前咱俩还不适合搭饭，我怕你一上头，再把我给炖了……”
我可不是记仇的人，可也不能不长记性，早餐刚一口气干掉两碗豆腐脑，午餐说不好再扔给我一锅炖鸡。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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