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后,随着家庭联产承包制度在农村普遍铺开,“农业学大寨”运动大潮慢慢消失,陈永贵逐渐回归到了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
这位从农民身份坐上副总理位置的人,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时代的变革,还和邓小平同志有了几次深刻的对话。
连声质疑
1977年7月14日,在党的十届三中全会上,陈永贵见到了好久没见的邓小平。
他上前握住邓小平的手,说:“小平同志,想不到我们又在一起工作了。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好好地照毛主席的指示办吧。”
邓小平不露声色地说:“今后还得你多指教呢。”
陈永贵说:“只要都按毛主席的指示办,什么样的困难都好克服。”
邓小平见状,就将他拉到休息室,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交谈了起来。
小平同志指出,毛主席最倡导的就是群众路线和实事求是,但是在这两个根本问题上,有很多人没有正确理解毛主席的思想,以至于走了歪路,例如“四人帮”。
他的这番话,是希望陈永贵能真正理解什么是毛泽东思想,而不是简单地背诵毛泽东语录。
陈永贵好半天才说了句“明白了”。但遗憾的是,他根本没有领悟邓小平的深意。
1980年1月15日下午,北京人民大会堂,邓小平和陈永贵又见面了。会议结束后,陈永贵上前招呼邓小平进休息室,说有几个事要问问。
两人坐下以后,陈永贵迫不及待地说:“小平同志,这些日子你天天开会,不断提出一个又一个新点子,我有点接受不了。我想问一下,你究竟还执行不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究竟还要不要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还算数不算数?”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邓小平严肃地说:“你提的问题,简直像孩子那样幼稚。你才加入共产党有多久呢?永贵同志,我希望你还是按照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首先检查一下自己吧。”
接着,他又说道:“你可以有自己的意见,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见,但是要服从党的纪律和领导,就如当年我们都服从一样。”
说完,他提起公文包转身就走。
第二天,邓小平在干部会议上作《目前的形势和任务》报告,强调要把经济建设当作中心。之后,他又多次谈话指出,要充分研究如何搞社会主义建设的问题。
晚年生活
和邓小平谈话后没多久,陈永贵去向华国锋辞别。他说:“都过去了,好似一场梦,不过我不后悔。我敢说,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农民。”
1980年9月,全国人大五届三次会议上,陈永贵辞去了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
即使是和陈永贵之间存在思想上的差异,邓小平还是肯定了他为中国农业发展作出的贡献,并鼓励他放下思想包袱,轻装前进。
陈永贵辞职后,邓小平提出保留他的待遇不变,不仅每月发生活费,还把他家属的户口转入北京,并且仍然让他住在北京交道口的房子。
但生活质朴的陈永贵却主动提出搬出交道口的住所。
他认为自己不是副总理了,就不该住副总理级别的住房,最后被安排到复兴门外大街木樨地部长楼22号楼定居。
搬家的时候,陈永贵只带了床、旧电视机、文件箱等日常用品,其余物品都留在了原来的住处。
1983年,已经69岁的陈永贵还想继续做一些工作。后来经过研究,他被分配到了北京东郊农场当顾问。对于一个农民出身的干部来说,这也许是晚年最好的归宿。
1985年夏,陈永贵被查出患有肺癌。邓小平得知后,专门派时任中央书记处书记胡启立前去看望。
胡启立握着陈永贵干枯的手说:“陈老, 你要好好养病,中央是肯定你过去的贡献的,你是个战天斗地的英雄。”
1986年3月26日,陈永贵病逝,享年72岁。
当他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对来看望自己的人说:“我梦见毛主席了,毛主席让我继续到另外一个地方给他干事。邓小平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