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糊族

文摘   2024-10-16 00:08   湖南  

苛糊族

吕丹霞

    苛糊族,一个微信群名。原名“窝糊族”,司机大佬们好开玩笑,而且开起来很放肆,没谱没边的,邵阳话就叫做“一窝糊”。后来,群员扩大了,这样听起来不雅观,特别是女人们听说自己的男人要去“窝糊族”,心里就犯嘀咕,“都是些什么人儿?”索性不批假,不让出门。将窝改成苛,写出来没那么直白,还以为是个公司,反正是个名儿,能记住就行。

    “苛糊族”里老大是马大哥,也称之族长的。过去在湘运开大货,后来自己创业,做得风生水起,成了“下岗再就业明星”。因为没有靠山,能将生意做大,全凭一身的胆气,“浑身是胆雄纠纠”。兄弟病逝了,他去祭奠,免了俗套,径直走向灵柩旁大声呼唤名字,非要将死者唤醒似的。他经常将素质挂在嘴边,却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牌桌上的兄弟跟他争执,他唬不住人家,就骂骚货,还动不动发脾气、摔牌。兄弟们学他的样子,也发脾气、摔牌了,他却讥讽人家好没素质!不过相处久了,见怪不怪的,场子冷得快,也热得快。有时玩“三打哈”,闹得不可开交,指责的,争吵的,甚至拍桌子的,那情景像一群好斗的公鸡,面红耳赤,脖子伸得一个比一个长。尽管没有几次能将牌局进行到底的,却是这次不欢而散,下次又把酒言欢。不是脑残恰似脑残,没得健忘甚于健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这么循环往复,十年如一日,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该怎么玩耍还怎么玩耍。

    玩牌,更玩风景。都是开大车,或开过大车的司机,走南闯北,一个个不是导游,却当过旅游公司的司机,热门景点都走遍了,专爱钻没涉足的冷门景点。这个群,宛如一辆永不停歇的浪漫房车,一个说走就走的旅游团队,一群游山玩水的驴友。我自从加入这个群,随同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有惊喜,也有抱怨,但从末有过遗憾。所走的景点大多又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一晃数年过去,去过的好些记不清了,却又时不时地,梦幻般缠绵于心。

    有时候,沙罐多了打烂船。记得那年去恩施,大峡谷、地心谷、花硒谷,以及清江蝴蝶崖、梭布垭石林等有诸多成熟的景点可去,司机兄弟们不是这个去过,就是那个去过。去过了再去,如同爬长城,去了一次是好汉,去了二次是脑残。唯有一个叫“躲避峡”的没去,总算达成了共识。然而,这是个尚未开发的景点,当我们按图索骥,好不容易找来了,却望见路旁那个小学生字迹的招牌,和村民设置的简易路卡,又进退维谷、犹豫不决了。大家磨矶了半天,不得已攀援而下。直至谷底,忽见一碧清溪从悬崖间流出,清澈见底,幽谷中阳光柔软地穿透水底,将鹅卵石镀成了七彩,玲珑剔透,一个个飘浮荡漾在水面。大家以为水浅,有几个胆大的跳下去,原以为平个膝盖而己,却不料淹没到勃颈,惊得大呼小叫的。小溪看多了,柳州的钴姆潭、全州的小九寨……过去仅仅是看,这次却能玩。深临其境,在幽深的峭壁间穿行打水仗,别有一番情趣的。回来那天,大哥兴奋地口头嘉奖起建哥来,是他的建议才使大家终于不虚此行。然而话音未落,忽见电视里山洪瀑发,“躲避峡”骇然其中,虽是镜头一闪,却是触目惊心。心有余悸地,都幸庆逃过了一劫,原来那地方是个鬼门关!稀里糊涂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一圈,才想起连个保单也没有,死了真是不值!大哥顿时铁青着脸,泼妇似的骂起建哥来,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提个板凳砸死他才解恨。

    哈达在大山里长大,不喜欢游山玩水,之所以随团出来,纯粹是找队玩的。那晚酒喝过了,牌玩过了,似乎没尽兴,大哥建议上井冈山去。本来是信口开河的,兄弟们偏要将之当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得已子时从酒店出发,上到黄洋界时天已曦微。大哥在毛主席手书的词碑前停下车来,一字一句地朗诵起毛主席的词“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哈达打趣说,还是我妹夫水平高,这么龙飞凤舞的字体也认得几个。大哥呵呵儿的,豁然开朗,颇有感触地说,毛主席的诗词我都读过,过去似懂非懂,假如不上井冈山,我永远理解不透,体会不深,永远是个半桶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唐僧为什么要去西天取经,本来打个电话叫个顺风快递眨眼就寄来的经书,偏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不经风雨怎么见彩虹……

    像这种说走就走的旅行,习以为常,都以为自己就是一张活地图,没想到事过境迁,一不留神,南辕北辙。一次,车被误导进了茶马古道,大家见夕阳西下,薄霭四合,索性找了一个小客栈歇息。我们睡在苗寨的阁楼上,青山如屏,潺潺溪水从窗前流过,寂静的天空下,任思诸放飞,这不是我们正想去的世外桃源吗?假如不是歪打正着,去了那个网红打卡的世外桃源,可能看到的是个标签,面目全非地实为一个商铺林立的闹市。

    自嘲,算不算是个警示?糊涂人说糊涂,是不是在告戒自己别糊涂?其实,年纪大些,脾气大些,既便糊涂,却都有一颗年轻、活泼乱跳的心。“大哥大”的老婆才离去,他就奈不住寂寞了,“叛逃”到一个女人群里游刃有余。一次,还满着苛糊族与这些女人们去了萍乡武功山旅游。爬上了好汉坡,正好赶上日落时分。“观日景如金在冶,游人履步到云间。”大妈找他合影被他拒绝,他却要趁着这动人心魄的瞬间跟小女子合影,却被小女子拒绝。到头来小的没挽上,老的又得罪了,落了个一身的不是。

    大哥大曾经是个电老虎,在位时总被人簇拥着,因而养成了爱在餐桌上吆五喝六的习惯。这次见他又在饭桌前“调盆”,让餐馆女生委屈得泪眼婆娑,个个怜花惜玉,调侃他的不是。大哥叫他讲素质,利哥说他狗眼看人低,别看人家是个服务员,早年那个卖票的乘务员李素丽还当上了领导,成了全国劳模……全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在开批判会。大哥大觉得没了面子,啪桌子摔碗筷,负气出走。大家吃完了饭又回来了。校长说,朝家贵客不作,偏当乞相寒儒。

      建哥一次聚餐时,带来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比他那叫地主婆的老婆,更苗条匀称得多。兄弟见她与建哥眉来眼去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暗地里总想为地主婆打抱不平。那女人来时心虚,见了大哥,便大哥长大哥短的,大哥的心里灌了蜜似的,就不想兄弟们惹出是非,弄得不快。于是,他叫大家牢记“三八纪律,八项注意”,特别强调要讲素质。有人质疑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没有要讲素质这一说的,他就气得骂骚货。眼看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盘端上了桌面,他总算看到了一团和气,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见黄连武好表现,主动献殷勤,讲客套、让座,冲着建哥直嚷:“喂喂!建哥,叫你那个偏舍……来吃饭!”那女人听到“偏舍”两字,脸煞地绯红,羞愧得饭也不敢吃了,拔腿就往外逃。当建哥追上她去赔个不是,她恨恨儿撂下一句话说,真是一窝糊!

    巧妹是族里唯一的女人。她过去开公汽,老公是汽车站的一站之长,不喝酒,吃饭时就端个饭碗站在一旁。哈达开玩笑,说吃饭了“站长”的架子还放不下!巧妹却很豪爽,坐在酒桌上,巾帼不让须眉,除了在空调房偶尔拿个喷雾器,喷洒那张平滑如绸的脸,才让人想起她是个女人,平素还真没把她当个女人看的。

    徐老大开大巴,往返于广州。开长途车,爱犯困,能有个红颜知己在旁边说说话,比嗑瓜子抽烟更解乏。车上有个姑娘的哥哥也在广州某车站上班,虽说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但仍让这女子感觉到他像哥哥般亲切。两人无须过多的铺垫,一路上话很投机。徐老大不经意摸错了档位,触摸到她的手背,竟歪打正着地让那姑娘的心,扑通扑通留在车上了。对她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粗中有细,幽默风趣。

    黄连武正月里总要摆上一桌招待苛糊族弟兄。他请大家吃饭,徐老大带那姑娘去赴宴。当得知那姑娘与黄连武的老婆是邵东流光岭的同乡,徐老大高兴地主动跟他套近乎,说我们还是亲戚呢!黄连武却高人一头,趾高气扬地回答道:我老婆是明媒正娶过来的,你那个只是个“偏舍”!

    徐老大被呛得脸红脖子粗,忽地矮了半截。但人家是主人,酒桌上又不便发作,大哥说了要讲素质。于是,他两手端个酒杯,装作很恭敬很诚恳的样子,向他敬酒:偏舍敬正宫一杯!黄连武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直了点,说,我这人心直口快,说话容易得罪人,你别往心里去!徐老大说,那你要干了我这杯酒!黄连武推辞不过,干了。徐老大仍不放过他,又要他干,干了又干,没完没了的,大哥见势不妙,几乎下命令劝止住了。

     黄连武早年大小也是个领导,有人告他有经济问题,本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偏不去化了,结果栽了个大跟头。成了一介草莱,才觉得米珠薪桂,妄自菲薄,还是大哥念其旧情,招至旄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他性格耿直,得理不饶人,说话做事常惹大哥误会、生气。发个信息,将马大哥写成了“马桶哥”,以至一次喝酒尽兴时,大哥用筷子指点着他,本想叫他去吧台再拿几瓶啤酒来,忽然想起叫过他"马桶",欲言又止。黄连武不理解,一个劲地催问,马屁拍到了大脚上,触动了大哥的神经,他便没好气地回怼:你还真以为我是个马桶!于是,新仇旧恨一古脑儿发泄出来。还有让他更生气的,那天他请领导吃饭,叫黄连武来家中作陪。他不把领导放在眼里,执意不让牌,还任性地将扑克牌扔出了窗外。还在位上的领导没遇到过这种风浪的,望着一张张五颜六色的纸牌,在空中漫天飞舞,惊愕、羞愧得无地自容。大哥气得浑身哆嗦,恨不得将他也扔出窗外,却又怕人家说他也没素质,便强压怒火,久久凝视着他黑黢黢的脸,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地夸奖起他来,说他生得好看,有鼻子有眼的,就是脸太黑,像个“黑玫瑰”……

    人渐渐地老了,生活圈子就越来越小。对黄连武来说,最后剩下的只有苛糊族这群兄弟了。每到春节,他总要为苛糊族张罗一餐饭,而且这顿饭,他也看得特别重。但大家都知道他条件不好,身体又差,一个个都难为情的。大哥生怕大家不给面子,于是亲自发通知,一个都不能少!黄连武也恨不得倾其所有来招待大家。今年这一桌,又如往年一样,腊肉丸子、冬笋羊肉、土豆牛肉、红枣炖鸡、红烧河鱼……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味蕾的诱惑不亚于满汉全席。酒店佳肴就是山珍海味,也比不得家里的萝卜腌菜。大家见了这么丰盛的家宴,早已垂涎欲滴,啧啧地夸他老婆能干,他老婆听了很高兴,黄连武也乐不可支。大哥却扶着他的臂膀,领着大家敬酒,他致谢词说:连武呀,你还是憋住不笑的好!你一笑,连假牙都露出来了……

    大快朵颐之后,有人才发现校长缺席了。校长兼族秘书长,大小也是个领导,大哥说,都是你们惹的!秘书长为了这个群,操碎了心!他提倡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每次结账,总是放低身段与老板娘讨价还价,连校长的面子也顾不得了!可是你们,啧啧!总撅个冷屁股,贴在人家热脸上,见微信群里的通知,屁也不回一个,人家不生气才怪呢。

     利哥提醒他说,是你亲自发的通知,将他落下了,却来怨我们。众人纷纷表示见到的是大哥的通知!大哥气愤地用竹筷指点大家,憋了半天,还是那句不知是针对谁的:真是一窝糊!

    都是大老粗,要提高群体素质,不能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酒过三巡,关于弘扬苛糊文化的话题又扯上了议事日程。大哥望了大哥大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咱们既要抵制不正之风,又要大度包容,海纳百川。

    大家不明白海纳百川是何意?以为族里都是清一色的老爷子,太单调的缘故!哈达说,不是还有苛二娘嘛!

    苛二娘指巧妹。巧妹大大咧咧的,本来看起来就不是个女人,与老爷子们混久了,更没人将她当女人看了。建哥脑子灵泛些,他解读是不是去与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搞联谊,去跳交谊舞,这样大哥大就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老是想着跳槽了。也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利哥。

    利哥喜欢跳广场舞,有资源。不过他说自己还是未婚青年,你们都是有家室的,嫂子们知道了,不大闹天宫才怪!

     那就先让嫂子们也去学学广场舞,这样不就名正言顺,我们可以堂而皇之与那些漂亮的广场舞大妈融合了。大哥说还是不妥,嫂子们不都成了拉皮条的了?

    哈达开导他,这些年我们不是一直在打造苛糊族文化吗?祝寿、嫁女,红白喜事,还有组织去医院探望脑壳又开颅的……大哥你自己收媳妇、加入爬灰协会,还是我们以族里名义颁发的证书,那铁耙还是秘书长亲自做的。大哥听了并不领情,说那耙子没做好,太小气了,还是个生铁的,要送也要送个不锈钢的嘛!又说,那铁耙子挂在胸前也没光亮,挂在床头上,天天念想,走下台去我就丢了。有人插科打浑说,那就给你换个不锈钢的。

    大哥见金妹子嘟着嘴,不说话,不知在生哪门子气,一问才知道刚才哈达说脑壳又开颅的,以为指的是他。脑壳开颅那是上次,这次住院不是的!哈达听了他辨解,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又不是医生,说你又开颅就开颅了?他转而调侃起大哥来,一边劝酒,一边问道,“是吗?妹夫!”他将妹夫的“夫”字提高了好几个音阶,韵声拉得很长,听起来怪怪儿的,把大家逗乐了。

    上次大哥喝高了,透露大嫂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单身未嫁,哈达虽在群里属小字辈,却老把妹夫挂在嘴边,也不管大哥愿意不愿意,迫不及待地就认了他这个妹夫。

    待大哥酒醒后,反悔了,虽一口否认,但哈达却厚着脸皮这么叫开了,他也无可奈何,由他去叫。哈达虽是单身,过去却与一个叫哈妹的女子关系暧昧。哈妹人长得漂亮,身材修长,不时开着名车来找他。后来大家才知道,哈妹曾与他处过一时间的,后来还是嫁给了有钱人。

    哈达单位的肖总也在群里,肖总欲提拨他去高铁汽车站当个站长什么的,无奈高铁站太偏僻,客流量太小,车站始终没成立。至于当不当官,哈达的父母并不在意,却央求肖总能给他找个媳妇。肖总管理的湘运有好几千号人的,这个心愿还是能满足。于是选了一个周末,带上哈达去了五星级景区崀山,为他搞了一次玫瑰之约。

     此消息不径而走,此时油菜花开,正是赏春的季节,虽然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还是没有浇灭大家的兴致。于是,开的开车,打的打的,还有坐班车的,不邀而往。利哥见了那女子,亮明自己也未婚配,将自己年龄故意隐去二轮,那样子像是毛遂自荐。唐兵是个大胖子,这回活乏得很,先将那女子约出了户外,在花前柳下散步。利哥见肖总发脾气,好言劝慰他:都是兄弟,哈达羞涩,难以启齿,不如大家“代相”。肖总说,我介绍来的,还用你们来代相?利哥说,也是,这么好的女子怕哈达吃了"过桩子"。所谓过桩子,肖总当然心知肚明的,那是玩字牌的一个术语,自己摸过的牌不要,丢给下手吃了,那叫吃"过桩子",这不是含沙射影在说他嘛!一窝糊,他气愤道。

    哈达大学毕业后当海员,因为晕水才调回来,年轻时解婚,中年改制,从湘运公司出来打工没做几天因工程决算又被改聘。女人人到中年以后更实际,谁会倒贴着去嫁给一个捉襟见肘的二锅头?还真有这么一个女人,被哈达领到了群里,她说她就是这么傻里傻气的女人!这女人是个幼儿园的老师,收入不高,却豪气地说就是养着哈达也心甘情愿!任凭群里怎挑梭也不动摇,她知道了哈妹,却不明白哈达怎么老叫大哥为“妹夫”。那天大哥生日摆家宴,酒过三巡,“妹夫!妹夫”他又叫开了,大嫂听了,好生纳闷,蹊跷、不解地将大哥拉扯到厨房里,质问他:你俩啥时候扯上这层关系的?我咋不知道呢?大哥解释说,瞎扯的!他个娃儿,可能吗?

    大嫂再听得哈达这么叫大哥,就面带愠怒,骂他没大没小的,再不准这么叫了,真是一窝糊!

    徐老大在大巴车上遇上的那个女子,飞蛾扑火,还为他生了个儿子。徐老大得意忘形,将儿子的名字刻在了祖坟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还是被他老婆知道了。他老婆很大度,叫他卷铺盖走人,可他却赖着不走。那女子见留不住他,挟持儿子不让他看。一气之下,她竟带着儿子销声匿迹。一晃十多年过去,他不知道儿子长的啥模样。又是一年清明至,这一天只见他将手指在祖碑上儿子的名字处抠来抠去的,还嚎啕大哭。有亲友劝他说,毕竟是亲骨肉,迟早会来寻你这个爹的!

    那不一定,名也改了,姓也改了,知情的说,希望有这么一天,他见到了孩子,然后对他说“孩子啊,你听我说!你爹不是你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但日子还是要过的。他知道理亏,为了弥补过错,徐老大在手机里下载了“老婆老婆我爱你”的彩铃声。电话一响,狗粮就散开了。不过,他与苛糊族相聚,总会接到一个古怪的电话,电话那端不说话,却似乎在倾听。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是他老婆打来的,于是你叫我,我叫你,名字乱喊一气,故意将个麻将敲得啪啪响的,好让电话那端的人深信不疑。

     徐老大就是一片风筝,线的那端被他老婆死死拽着,只有苛糊族这一片天空可任其嘚瑟。她相信这片天空,虽然不时让她也皱眉头,然而却是明亮纯净的。

    过了年,苛糊族的“房车”又运转了。不过,群名改成了“相识就是缘”。说走就走的旅行,奔向哪里似乎并不重要,相识是缘,相聚是福,只要聚在一起,哪儿都是风景。看不够,玩不够,一路走过,承载的都是满满的幸福。

    逍遥游

    归田解甲本无奈,

    放纵南山采菊忙。

    溪涧潺潺行月色,

    心灵戚戚卧山冈。

    莫言花发他人笑,

    一旦凌云我自狂。

    星汉探奇思蜀忘,

    桃源深处好流觞。

作者简介:吕丹霞,生于1962年9月28日,湖南邵阳县人,中共党员,经济师,1979年服役,先后在县人行市工行工作。著有散文集《记忆中的孤帆远影》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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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唐白甫
主编、审稿:  陆秀   唐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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