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葱年代
吕丹霞
1985年秋天，我去衡阳金融学校参加入行培训，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学余时间就找老乡同学聚在一起。开学不久，我们这几个老乡就近爬了一次南岳看日出，晶晶不是老乡，却与老乡小芝共处一个寝室，形影不离，情同闺蜜，那次也与我们去了。之后，我这个“老乡群”也就多了个异域口音的女子。相处得多了，也没将她当外人，大家一起说笑，无所顾忌。
年轻的学校，又都是一群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对我这个从军营转到学校里回炉的人来说，新鲜又好奇。校园里栽种了许多白兰树，寝舍和教室，林荫道旁，池塘小径，以及斜阳下的食堂草坪……那一张张充满活力的清秀的脸庞，比花儿还娇艳、纯洁。楚楚动人，青春漾溢，芬芳弥漫，令人陶醉。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白兰花开始凋零。踩着一地的花瓣，我们生怕错过旅游的黄金期，兴趣盎然地商量着即将到来的国庆长假。原定好去桂林游玩，然而临行时，却只剩下我和晶晶两个“孤男寡女”，出现在冷冷清清的校门口。
晶晶忽闪着大而明亮的眼睛，她性格率真，成天嘻嘻哈哈，无拘无束。可是，真的单独相处，却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让人猜不透了。
出了校门，她开始唠唠叨叨，劝我放弃行程，还是回学校吧！当我决定回学校时，她又说被我拐了这么远，回去又怕人说三道四。
她说的“这么远”，其实才出了校门。反正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又视死如归似的，将我拉上了开往市区的12路公交，过了黄茶岭，再转上一路去江北，横过铁路桥，来到火车站时正好赶上了那趟去桂林的列车。
上了火车，我俩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一路像在演《追捕》。
阳光才写在脸上，我的心又揪紧了：在激动的左顾右盼中，一个熟悉的男生出现在车厢的一端！“糟糕，事情败露！”我向晶晶使了个眼色，她惊诧地张大嘴巴说：我班的杰！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竟然高兴地走过去，热情地将那个男生邀了过来，解释说：我俩，也是碰巧儿来的。
她一改马大哈的模样，变得客套礼节了许多，举手抬足谢个不停，那神态像个故作贤惠却刻板的日本女人。我觉得她是故意疏远，因为让我好得难受。与杰一样，又不一样，似乎在掩盖与我的才萠芽的那种微妙的关系。随着杰的到来，她让我变得扑朔迷离的。我开始还很自信的，如同一个女人生了儿子之后，爱也从夫君分离，但毕竟倾注到儿子身上的是爱，而非爱情！可她的神态却超乎我的想像。她的若即若离，有时不像是故意的，“演得真像！”滋生出的醋意我又来调侃化解：“什么意思？想坐山观虎斗吗？”好在杰表现得很迟顿，不知是缺少默契，还是缺少荷尔蒙，迟迟没有入“港”。
我仿佛被她轻轻掴了一掌，又来安抚。感情的波澜起起伏伏，她却像个蛙泳的高手，始终在我心海里穿梭。初始的那种平衡被打破后，我似乎更喜欢上她。她在我与杰之间玩起了抓猫猫，而且游刃有余，我想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奇怪，我对她并非一见钟情，她在我心中取代不了班花，而且这种魅力在开学之际，我俩溜去南岳看日出时，并没觉察到。那次也是“三人行”！也许她没有引入竞争机制——她那次约去的是个女同学。
那天，我们爬到了南岳的南天门时，天漆黑一团。彼此捉襟见衬的，为了节约开支，三个人仅订了一个房间，不得已挤在一张床上。我与她背向而卧。我紧贴床沿，不敢挪动一下身躯，更不敢翻过身去，生怕她怀疑我图谋不轨，不能安分守己。我演了一夜的“僵尸/”，得了偏头症，手脚麻木，还差点被尿憋出了膀胱炎……
她当然不知道我难受得要死的模样，还以为我在默念着她的名字人眠，想入非非地进了“梦乡”呢！
……此时，杰坐在我俩的对面，这个男生显得比我更青葱，相貌平平，衣着朴素，书生气十足，一副懵懂不通世故的模样。听说也是去桂林游玩，晶晶更高兴了，她兴高采烈地叫他承诺，要他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地与我们和舟共济；不离不弃，不可三心二意，更不能开小差逃之夭夭……我原以为她将他俘虏过来，是为了遮人耳目，当挡箭牌的，或是“策反”过来，洗白后，一根藤上的蚂蚱，回校后不致于闹出什么花边新闻。这下好了，喧宾夺主，杰眼看就成了我的竞争对手了！
因为是慢车，逢站必停。但是我们都没感觉到车速过慢；虽然是硬座车，却如同坐在观光览车里。我透过敞开的玻璃窗户，将头探出窗外，兴奋得像鸟儿似的，尽管兜头就是一脸黑烟，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篱笆墙，可天是瓦蓝的，风是和煦的，空气是清新的。杰想必做足了功略，每到一站都会如数家诊似的介绍当地风情、人文典藉，像个半拉子导游。更可恨的，他将我当作答题对手，有意无意地将悬念抛出来，让我来竞猜，继而又否定，最后又给出标准答案。我傻傻的，感觉他不停地在罚扇我的耳刮子。
到了桂阳，车站上耸立着欧阳海的巨雕，这次我总算“抢答”对了！小时候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翻看小说《欧阳海之歌》的情景历历在目，激动的心仿佛堵住了嗓子眼！不料杰又进一步提问道：知道这部小说的作者是谁吗？见我一时语塞，便自问自答说：“金敬迈……”像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屌丝，晶晶很快成了他的粉丝。我这次出游匆忙，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哪里想到过攻略？为了逃避尬聊，我又将头探出窗外。沿路的夹竹桃在阳光下是那么火红娇灼、艳丽动人。车停在一个小站上，透过夹竹桃疏影，一首小诗题在斑驳的白墙上：夹竹桃花艳丽开，迎风绽蕊荐姿才。招邀远客争颜色，竞向行人秀粉腮。
我将这首诗铭记于心，待列车徐徐开动，便回过头，眉飞色舞，高声吟哦了起来。刹那间，赛场出现了反转，杰错愕不及，败下阵去，如同就要掉进“台井”里去了；胜出的我，再次获得了晶晶的芳心！只见她拍手叫好，说我一直故作高深，原来是在酝酿优美的诗句！我抹了抹额角上的烟尘，暗暗庆幸。
尽管每到一站，站台大同小异，我们都当成别样的“风景”：那些灰暗灯光下行迹匆匆的旅客，提篮小卖的商户，站台值班员……在我们眼里如同演员。站台就是舞台，旅客们行迹匆匆，大呼小唤；商贩们提篮小卖，沿窗吆喝；站台值班员白天扬起红绿小旗，夜间换成了信号灯，站在小站的当头，举起手臂，一晃一晃的……剧情就这样被推向小高潮。然后，在列车徐徐启动时，再次落下了帷幕。
灯光雪亮，由远而近，如同帷幕再次掀开，又是一个小站。望着涌动熙攘的人流，又让我们兴奋异常。车站这个舞台剧总让人赏心悦目，一幕又一幕，话剧似的，总看不够，每次都有新鲜感。尽管是硬座，不时被人打扰，可是与晶晶挤挨一起，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烦闷。我们不屑于卧铺车厢里那些有身份的人，与他们相比，我们虽然坐的是硬座，幸福感并不逊于头等舱。如果没有晶晶，我与杰也许话不投机半句多，甚至懒得理睬，更没有后来的故事。
不知不觉，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忽闪而过的婆娑的树影，变得明亮、清晰；广袤的大地曙光初显，奇山秀水氤氲在烟雨朦胧里。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做足了功略的杰，诗兴大发。而我，春心荡漾，却胸无点墨似的，晶晶揶揄道，你怎么眨眼间，就江郎才尽了呢？
桂林奇异的山水犹如一幅优美的水墨长卷，舒展开来。我们宛如坐在游船的舷窗旁，船儿缓缓地在画屏似的山水里荡漾。出站时天尚未大亮，在朦胧的曙色里，我们夹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不知所措，不知先去哪个景点才好，便商议分头去打听，再来决定最优方案。结果，只有我与晶晶再次聚头，杰却不知去向。
等待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的踪影。此时，淅沥的小雨也停了，我俩不得不放弃等待，决定一边游玩，一边寻找。
高中毕业那年，我看了电影《漓江春》，漓江的美，早让我心旷神怡。青山如黛，碧水如镜，舟行其间，胜似蓬莱仙境。雨后初晴，云雾缭绕，更添了几分神秘之美。山色朦胧，烟雨迷茫，浪漫的情景交融，让我如痴如醉。那部电影说的是侨居美洲的少女画家，因失恋打击，对人生失去了信心。回到故乡后，在桂林邂逅了童年伙伴姐弟两人，于是三人结伴，沿着清澈的漓江，游览了桂林的山山水水。故乡的悠然、恬静和绮丽，深深震撼了少女那颗冷却的心，温暖的乡情也使她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她重新拿起画笔，也收获了爱情。
银幕里让我深深震撼的，是女主人公在漓江宾馆失踪，深爱她的姐弟俩找到她时，她正在风景优美的雨中挥毫作画。画中有画，烟雨迷离，美得让我心驰神往。
因为杰，让我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了下来，当下的任务是寻人。晶晶像丢失了亲人似的，心情比我更迫切！我们爬上了独秀峰、叠彩山，穿越了象鼻山，逛了王城，去了七星、芦迪两岩，迤逦一路，却没专注看景点，盼望杰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
然而，几乎游遍了市内所有的景点，他仿佛人间蒸发了。
夜幕降临时，我和晶晶只得随便找了一家宾馆，分歇于各自的客房里。彼此的客房中间相隔前台，我俩分别从前台两侧上楼，迈着疲惫的脚步，约好次日早起去码头寻找杰。只有找到了他，才有心情“三人行”；才有心情，快乐地沿着清澈的漓江，去阳朔。
“漓江春水绿悠悠，细雨昊天结伴游。两岸奇峰看不尽，碧莲峰下泊行舟。”这是郭老的诗句。我打听到了，电影里那个少女画家作画的地点，就在碧莲峰上。而碧莲倒影又是十里画廊的主要景观。
那晚尽管我早早就寝，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每次听得敲门声响，便一辘轳爬起来，开门一看，却是陌生人在“嘭嘭”地敲着对面的房间。杰让彼此心力交瘁，让我们桂林神游兴趣索然！
次日醒来时，已经旭日临窗。我匆忙下了楼，绕过宾馆前台，又迈上另一个楼梯，找到晶晶的房门，“咚咚”地敲起来。客房服务员听到响声走过来。告诉我，你要找的人已经走了！我快步走下楼，问了服务总台，我得到的答复是，晶星刚结完账，离去了。
我背负行囊，怅然若失地走出宾馆。
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像我设想的那样，沿着清澈的漓江，找到我梦寐以求的地方。那一天，我孑然一身，梦游似的，失魂落魄，在茫茫人海中被一群群拥挤的人裹持，如一艘迷失的船，在桂林的大街小巷中踽踽独行，感觉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孤立无援，那么的毫无情趣。我也没了勇气，没了兴趣，去寻找电影里那个美丽的景致了。那一晚，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独自一人，打道回府。
眨眼，十几年过去，我记不得那天是怎么从宾馆里出来，之后又去了哪里，玩了哪些景点，一路上是怎么坐火车回来的？犹如时空断层，记忆消失在真空。那段故事也如同断片似的，每次回放到这儿，就出现了空白。
从学校回归单位后的十多年里，我又去过几次桂林。一次去兴坪古镇，游船里弥漫美妙的音乐，女播音员不时穿插介绍沿途风景名胜。在兴坪漓江上，我挤入惊呼声一片，人头攒动的观景甲板上，也禁不自禁地掏出一张20元人民币，眺望呈现在眼前的鬼斧神工。另一次是去漓江西街，被单位的年轻人挟持着，在美酒摇滚的音乐声中，昏昏噩噩的。恍惚中，摇摇晃晃穿越了过去，坐在那个初次来桂林时的黎明前的火车上……
我依然对电影里的情节刻骨铭心，为了证实那个少女作画的地点就在碧莲峰上，我一再追问当地的导游，可谁也不知道那部老电影，以及电影里的那个美丽的景观。
尽管桂林无处不有如画的风景，我却为找不到自己心仪的那个画面怅然若失。每去一次，失望一次；正当心灰意懒，那张“画”却经过岁月的侵蚀、将要从记忆中褪去了时，不经意间，又倏地浮现在眼前。青山依旧在，只是夕阳红。风景果然迷人，兴致之余，又有些遗憾：物是人非，又哪能不伤感呢？
短暂的假期，不知不觉就结束了，同学们陆续回到了校园。食堂的池塘边，我与老乡们又相聚在一起。晶晶也来了，我与她都只字未提起桂林之行。我的这些老乡们都成了家，他们共挽鹿车，度过了美好的假期，却为我俩一直“清守”在这个寂静的校园里，扼腕叹息。
晶晶依然与小芝形影不离，故作亲密的样子，却被问及假期时，总是装聋作哑，只字未提。毕竟那是一次长途旅行，不似登南岳看日出。我守口如瓶，与她相处得很默契。然而总想揭开她不辞而别的迷团，总想与她当面锣对面鼓地探个究竟。无可奈何地又没有勇气，将结局想得过于失望悲观，踟蹰不前，犹豫不决。就这样，在纠结、彷徨中不知不觉进入到紧张的学习、考试之中。之后，各奔东西，我与她再也没有相处过。
分别记得是深秋，回忆是思念的愁。之后数年里，我恋爱、结婚、生子，在忙忙碌碌的日子里沉浮。倒是多年以后，我与杰有过交集。
他已经当上了领导，老成持重，不再是当年青涩的模样。我们一见面似曾相识，各自搜肠刮肚，几乎同时想起了一个人来，才陡然亲如兄弟。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晶晶！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没有她，我们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不但没有话题，没有共同语言，他也不会撇下陪同的领导，如此低调地与我打成一片，让我饭后陪他散步、聊天。
我们沿着资江南路一路走去。江岸，夹竹桃花红如一簇簇火焰，燃至江之极目处，与天边的彩霞輝映。我问，那次去桂林，还记得一路上桃花盛开，繁花似锦？
何不记得啰！他醉眼微醺：不过，这夹竹桃不比桃树，只开花，不结果！
我说，也是这个季节……
哦？他意味深长的，忽然想起什么来，眼神里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你和晶晶，我还以为你交上桃花运了，却也是只开花，不结果！……知道吗，毕业不久，我还去过她生活的那个城市。那晚同学宴请，她来了，之后我俩也在江堤上散步。哦，也是这条江，你在江之头，她在江之尾，后面怎么说来着？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他嘴角微翘，调侃起来，继而用责备的口吻说道：“假如那天，你不放她鸽子，也许会是另一种结局！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放弃？”
没有呀！我苦笑着说，让时光倒流，我仍清楚地记得，桂林很美，却怎么取代不了她的！
是你小子太不仗义了好不？把她一个人丢在宾馆里，也不招呼一声，竟然逃之夭夭。
犹如被雷电击了一下，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早晨，晶晶并没有离我而去。她结完了账，独自坐在宾馆的内餐厅里，一边浏览去阳朔的路线图，一边等待我起床后共进早餐。等了半天，不见我的身影，径自上楼去敲门。客房服务员走过来告诉她：你要找的客人已经走了。
她见我不辞而别，也放弃了去码头坐游轮的想法，搭上了回衡阳的夜火车……
说不定我俩还在同一趟回程的火车上呢！
那天晚上，我心情烦闷，郁郁寡欢，耷拉着头，没有顾及车站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没有兴奋得像鱼儿似的在车厢里游弋，孤鸟般倦栖在一角，这才让遗憾，又成了遗憾！
我忿然作色，对杰嚷起来：真正逃之夭夭的是你！是因为你的不辞而别，才让我们的浪漫之旅变得无疾而终！
他诡异地笑起来：当初我也是找个借口问路，有意避开了你俩。我才不当电灯泡呢！晨曦微露，我就上了码头，搭乘首班去漓江的游轮……
难怪，我从桂林回到学校后，是误会让彼此心存抱怨。她一定与我一样，委屈、迷茫、暗然神伤。其实，我一直渴望听她的解释，然而自尊心在作崇，每次欲与她开诚布公，敞开心扉，却如鲠在喉。也许，晶晶也是这样，希望我给她一个理由。我相信：我们的心还在桂林，带不走的是彼此！
也许化解谜团、解开心结的愿望愈加强烈吧，那些天，放学的铃声一响，我赶场似的奔赴食堂方向，被我撂在身后的同学戏谑说，他哪里是抢饭，分明是赶去投胎！
一次夕阳西下时，我终于逮住个机会，在荷塘边的小径上与她“邂逅”了。深秋葱绿的垂柳，隐约她苗条的身影。自从桂林回来，彼此心里隔着一堵墙似的，近前诉说是那么的难。
她似乎感觉到我从她身后走去，便停住了脚步，扯着亲吻额头的绿柳，仿佛在等待。我走过去，一步步的，然而脚步愈来愈沉。终于，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忐忑不安中想呼唤她的名字，却犹豫了——会不会又是一场误会呢？我希望她转过身来，给我一个暗示，给我一点勇气，然后我们一起化解心结，哪怕是最坏的结局！
天空燃烧着火一样的云团。火烧云也将黄昏的天空点得更亮，夜幕落得更迟了。我见她依水伫立，一袭素色衣裙，长发盘起，背向我，像在等待，等待……此时的我，也在等待！然而，她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转过头来，嫣然的一笑。待我鼓足勇气，呼之欲出时，她却忽然逃也似的，走了！
她径直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几只白鹭被惊起，翩翩地飞进了竹林里……
那片荷塘，死水微澜，泛起波纹的不是风，而是鱼。白兰树的花谢了，却挂了果。一个白衣少女，亭亭玉立，在夕阳下一片金色的水面映衬下，笑盈盈转过身，那是一幅怦然心动的画……这纯粹是自己的梦幻，许多年一直浮在脑海里，却是一个没能实现的梦幻而己。
惜分飞
泪湿阑干曾游处。觅觅寻寻不遇。望断孤鸿去。一江愁绪。空相觑。
千里婵娟无缘许。犹念晨钟暮鼓。欲作霓裳舞。梦残难抒。惆无语。
斗转星移，我只能在自己的绌词中聊以慰藉，在优美的歌声中追亿往昔。再好的青春年华，总有没结果的花！那些曾经没有勇气说出的话，就让其在身体里结疤，在回忆里发芽……
你过得还好吗？
平淡如水的生活，不经意的浪花，也许就是最美的景致，会溅及你的灵魂。优美的，忧伤的，愉悦的……看似普通不过，在你心中却是至美的！这种美让你挥之不去，如陈年佳酿，让你陶醉，难以忘怀，却又恍如梦中……
作者简介：吕丹霞，生于1962年9月28日，湖南邵阳县人，中共党员，经济师，1979年服役，先后在县人行市工行工作。著有散文集《记忆中的孤帆远影》上下册。
投稿邮箱1058105799@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