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朋友,因为他的胳膊上有许多纹身,所以大家叫他花臂哥。
花臂哥扎着小辫子,又有纹身,看起来像一个黑社会。据说他回东北老家洗澡,搓澡小弟看着他的纹身,战战兢兢地问:“哥,这能搓吗?”我理解小弟的焦虑:万一把纹身搓掉了,这个黑社会大哥可能要找自己的麻烦呢。
有一回花臂哥坐在停车场里打电话,无意中抬头看了旁边的车一眼,过了一会又看了一眼,把旁边的车主吓得立刻报了警,以为他要对自己不利。
不过,在花臂嫂的朋友圈里,花臂哥呈现出的是另外一个样子:炒菜,织补衣服,做木工。花臂哥对木工情有独钟,有一回买了涂料把自己家新做的木头狗窝刷成惨绿色,青春一样惨的绿色。别人说这颜色不怎么好看,花臂嫂解释:“狗是色盲!”
花臂哥为了木工置办了全套家伙事儿,下班回来没事儿就埋头苦干,有一次他把物流公司丢弃的木板箱子捡了回来在家吭哧吭哧劳作了很久,做成了一个柜子。柜子上面还有烙铁烙上了一个小猪佩奇。
又有一回,花臂哥突发奇想,要把一个旧沙发给翻新。朋友没有一个看好的,都纷纷劝退,但是他不为所动。为了做沙发,他打开YouTube找了一个木工视频进行研究,他找的视频是印度人拍的,据花臂嫂说,“那些人脏兮兮的,穿着拖鞋,在小破屋子里踩缝纫机,踩踩踩,还真做成沙发了。”花臂哥看了视频大受鼓舞,买布买海绵,还买了好几十块钱的扣子。对,花臂哥打算用布把扣子包起来做花样!就是做那种特别有法国宫廷风的豪华大沙发。
吓人。大家又是一顿劝说,花臂哥不为所动,真的吭哧吭哧地用布把这些扣子全部包了起来。然后把海绵裁剪完毕,缝好,盖在沙发上外面,再缝上罩布,钉好扣子。大家看到成品照片之后,全都闭了嘴——花臂哥专治各种不服。
我们离开爱尔兰之前,花臂哥给二胖做了一个手工木马,他不辞辛苦地又敲又打,又锯又钉,做出了这么一个可可爱爱的大玩具,又拜托花臂嫂开了几百里路送到我家。使我感受到一个孩子受到的云宠爱。
花臂嫂特别擅长做点心,她做的点心花样百出,什么枣泥糕绿豆酥肉松小贝......没有她做不成的。花臂嫂可怜我在伦敦无依无靠,没有点心吃。偷偷给我寄了一盒子惊喜过来。只是这个点心太酥了,到了我的手里之后,什么糕呀,饼呀,片呀,卷呀,全部被邮递员大叔挤成了渣。我把照片给花臂嫂看,她惊愕地说:“我的心也碎成渣渣了。”
这是寄之前的照片
这是寄之后的照片。部分渣渣没拍(怕花臂嫂伤心过度)。
我把一堆渣渣倒进饭盒搅合搅合,拿勺子挖了一大口。
好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