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官庄的初冬

文摘   2024-11-11 14:23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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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说是秋天,似乎说迟了;说是冬天,似乎说早了。我是在这个季节去了官庄。当然还是受某位网友的朋友圈的蛊惑,说那里有成片的金钱松林。

上次去石关,看到的金钱松还不够黄,不够红,心想再补一次课。更何况官庄还有大人物呢!

网上搜官庄的名字,其实有很多,但是在潜山,官庄只有一座。

我们从桐城拐进沪武高速,在槎水下,经皂河、中畈龙关、黄柏、来到官庄的。一路秋色是明显的,高大的栎树在山间点缀着,簇簇红黄,很奢侈地倾泄着。我们小时候不也是看到过的吗?只是小时候并不觉得这就是美,只是当做寻常的事物而已。

黄柏曾经有同学从那里出来,想想来路,他们当年去野寨上学多走好多的路啊!

中午好容易找到一个吃点——一个早点摊,老板是位中年人,开着夫妻店,戴着眼镜,说话都生怕惊动了客人。妻子脸色红润,干活利索。家里的老奶奶应该是他的岳母,非常佝偻,面容苍黄,行动迟缓。店主开饭,全家一起吃,我好意地立刻给老奶奶让座,店主人非常感激。于是,脸上开始有了一点笑容。

▲黄柏

我问他,这里怎么没见黄柏树,他说有的,就在桥那头。这里有条桂河,从塔畈和槎水之间大山中东流而来,河道很宽,只是枯水期见水不多。后来返程时我还真停下来去找那棵树,但是不知道那棵树是否就是他说的那棵树。

我们吃完中饭往东北去,从板仓自然保护区东侧擦过,来到了官庄。这是一个被四围的山围住的、肉眼可测的大盆地,在岭头上一看,真有“参差十万人家”(实际只有三万多人常住)、密密麻麻的感觉。这里名为官庄,据说是宋时有大将军携带官物而来,后来此地多读书做官之人,故名为官庄。就像岳西的来榜,说是有个人考取榜眼来过。这里往北,就是舒城,往东北就是桐城,往东就是源潭。

▲拍摄于父子岭

▲官庄镇远眺

      我们无法考证过去有多少人做了多大官,但是这里的河西大屋的确是当代著名中国文化学者余英时的老家。余曾经在幼年这里习读过私塾,享受了一段比较平静、美好的童年生活。

▲余英时(1930—2021)著名历史学家,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荣誉讲座教授

▲余英时八十八岁时自称“潜山八十八叟”

余的爷爷在当地只是一个中小地主,但是小儿子余协中留学美国,博士没读完就回国教书了。余英时出生于天津。据吴志和介绍,1937年冬日本军队攻打南京,安徽省会安庆形势骤然紧张。为躲避战乱,正在安庆上小学的7岁余英时牵着伯父的手回到故乡——潜山的官庄乡。童年余英时在乡间依附二伯父余立中一家生活,主要由二伯母张韵华照顾。在乡下九年里,余英时曾经跟随乡间的一位先生读过两年私塾,12岁以后到邻县舒城、桐城零散读过两学期初中,始终没有受到过系统的教育。1946年,16岁余英时才离开家乡,前往东北中正大学与父亲团圆。

余英时这样回忆童年第一次回官庄:“这是一个离安庆不远的乡村。那时安庆和官庄之间还没有公路,步行要走三天。官庄是在群山环抱之中,既贫困又闭塞,和外面的现代世界是完全隔离的。没有电灯、自来水、汽车,人民过的仍然是原始的农村生活。”(摘自余英时散文集《中国情怀》北京大学出版社)

余英时的祖屋和所有老屋一样,比较破旧,如果不是当年解放战争期间曾作为“桐潜县委”的办公地,据说高峰期有百余人在此办公,估计保护得还要差,甚至会像有些老屋那样坍塌掉,乃至被推毁。

▲余英时故居

老屋门前的池塘不知道是原来就有的,还是后来挖的;老屋是“四水归堂”的徽派建筑;老屋的大门显然因为风水的原因是调整过方向的,并非与整个建筑方向保持平行。大门上四个字,“蔚起兆鸿”。有人说“兆鸿”是气势恢宏的意思,应该是不错的。后面天井中有“德乃福基”,也是中国儒学的谆谆教诲。老屋应该是三重的结构,也就是说纵向有两个天井。最后面摆放的自然是祖宗的牌位。有着这样的对联:“地以人传,余府芳踪几代;诗从韵出,榭台墨迹千年”,自然讴歌余家的光荣过去。当然余家到了余英时这一代,文章不仅做到了国内,还做到了国际上。

整个建筑被保护只是中间的核心区域,两侧的房间倒塌的不少,或是作为堆积杂物的储藏间,足见当地政府对于这栋建筑的纠结之情。一方面要保护,另一方面又不好好保护。

他们很难想象余英时的文章到底对于中国或中国人有什么意义。他不像胡适,领导和参与的新文化运动,开启了中国思想现代化的新纪元,可谓叱咤风云;而余英时呢?他的思想意义是什么?人们还没有吃透。

▲余英时故居,堂屋两侧破败不堪,或易主人

作为当地的望族,在上世纪的风云变幻中,一方面遭遇了重大打击,比如余英时的堂叔余谊密在红色革命时期遭到残酷镇压,而余大化,余英时的堂兄则成为上世纪20年代觉悟青年,积极投身革命,惨遭杀害,另一方面又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如同合肥到张家(张树声-张冀牖-四姐妹元允兆充),当年的繁花似锦,最后只留下余香满地。


本来还想去余氏宗祠的,但是根据导航,车子忽然上了一截很陡的路,故赶紧作罢;时间是下午3点左右了,我们也顾不得去寻找余文章的五世同堂的老宅子(德馨庄),只好赶紧兑现出发时候的承诺,去金钱松林。

▲官庄镇,路拍,远处有二三山峰嵩峙,或为大小香山尖和紫山(猪头尖)

这片林子在官庄的东北戈元村,车子经过村庄,但是要爬一段时间坡,来到半山腰,方可见得松林。

我们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这片金钱松林是人工后植的,还是当年自然生长的。但是它们的确是密集的,笔直的,甚至是有的幽深,从谷底长到山腰。已经是初冬,松针尽黄,阵风吹过,针点点洒在我们的衣服上,头发上,轻轻地戳在我们的脸上。稀稀拉拉地停着上十部车子,有的则骑着摩托去兜风。对面则是高耸的崖壁,却说不出是什么山这么岩。

  林子间有些房子已经倒塌,露出些残垣断壁,据说这里曾经是林场,上世纪60年代林场工人于此蹲点劳作。不过这屋子也可能是当地村民的。

回到戈元村,我们感觉口渴,顺路随便找到一个村民家讨点水喝,老奶奶面露难色,告诉我,这水恐怕不热。

我顾不上那么多,倒进自己杯里,一喝,果然是凉的。

显然这是一位留守老奶奶。

我们沿着原路折回到沪武高速,在岳西匆匆用过晚餐,然后从318折回老家,到家时已经是晚上8点样子,母亲还坐在长靠椅上,只是没有料想到我们会回来。

▲回黄柏的路上,我拍到了扫帚岭

(全文完)

文末编记:

   偌大的官庄镇,需要保护好官庄的名片。河西大屋,需要加大保护力度,莫等两头屋子尽塌,而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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