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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自“罗田全媒体”发表《“京剧三余”两百年的血脉回响》一文以来,读者严重关注京剧名家余三胜的籍贯问题,我们也收到一些热心读者发来的文章。
本文试图就余三胜诞生于罗田的观点提出一些质疑,供大家参考。
▲余三胜(1802-1866),京剧鼻祖,是京剧创始人之一。余三胜一生坎坷,在对戏曲艺术的不懈追求中,他成功地将汉调皮簧和徽调皮簧相结合,并吸收昆曲梆子的演唱特点,创作了皮簧唱腔,为京剧的诞生奠定了基础。
2024年11月17日,余福林先生在《“京剧三余”两百年的血脉回响》一文结尾中说:“值得一提的是,有潜山的同志质疑我高祖的籍贯,还说余氏七修宗谱造假,这是对我家族和祖宗极大的不恭。”
笔者有话要说。
民国九年(1920)《潜山县志》
余三胜与程长庚等人于咸丰七年(1857)在北京共同筹建“潜山义园”并任首事,是目前能够找到证明余三胜祖籍可能是潜山县的最有力证据。
1931年北平国剧学会成立同仁合影中,与余三胜的孙子余叔岩并肩站立的陈墨香、王瑶卿、齐如山三人,从1942年起,分别在文章或笔记中认为余三胜无子,余叔岩的亲生父亲余紫云是余三胜的养子。
而罗田县发现所谓的余三胜“七修宗谱”中却记载余三胜有“子二,科昌、科荣”,科荣即余紫云。此家谱中还有一些与史料牛头不对马嘴的破绽无法自圆其说。
余福林先生在文章中也承认“我也没有见过这个七修宗谱”,因此他在文章中说“有潜山的同志质疑我高祖的籍贯”等话语也就没有说服力。
仅从余福林先生在文章中说的“2014年7月,73岁的大哥余光专程从北京到罗田寻根问祖。他是近两百年前余三胜离开罗田后,第一位回乡祭祖的嫡系子孙”这段话,就可知道他对余氏家族的历史也并非知情。
1935年4月5日,《戏世界》报刊登的消息称:“(本报汉口快电)余叔岩突于前日烽火乘飞机抵汉,行动极为秘密,昨晚始为记者探得,余住太平洋饭店四楼,据云,应和记大舞台华慧麟之聘,惟据余对记者表示,谓扫祖墓而来,另一方面消息,谓余被华特恳乃师(王瑶卿)聘来”等等,证明余叔岩在余光之前曾去过罗田扫墓祭祖。
1932年6月《世界日报》发表的《余叔岩访问记》中,余叔岩回答记者提问时说道:“故乡戚友,常有北来,盘桓者,本人相与唔谈,或三五月,或一二载”载,这也进一步证明当时余叔岩与湖北罗田老家亲友尚有密接往来,余叔岩1935年4月清明时节回乡扫墓的消息是真实可靠的。
但余叔岩回湖北罗田扫墓并不能证明余三胜的籍贯就一定是罗田,也不一定就是今天人们普遍认为的罗田县九资河镇七娘山下的余家垸。因为余叔岩的父亲余紫云可能是陈墨香、王瑶卿、齐如山在文章中认为的养子。
笔者认为,潜山人质疑余三胜的籍贯,怀疑“余氏七修家谱造假”,并非是对余福林先生“家族和祖宗极大的不恭”,只是依据史料弄清历史真相。热忱希望余福林先生等余氏后人设法找出余氏七修家谱公之于众,余三胜籍贯究竟是罗田还是潜山的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京剧三余两百年的血脉回响
余福林
今年11月初,正是大别山柿黄叶红、丹桂飘香的时节,首届“余三胜杯”中国京剧票友大会在三胜故里——湖北省罗田县火热唱响。我和堂姐余本慧有幸作为余氏嫡传第五世孙,亲自见证了国家京剧院与罗田县人民政府这一央地共襄的盛举。这是我们余氏后人第七次踏上高祖两百年未归的故土,当我再次听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湖广音”时,我情不自禁地在内心深处呼喊了一声:故乡,我又回来了!
我第一次回乡时,就告知罗田的文化部门和余氏宗亲,我保存着一件高祖余三胜留传下来的练功凳,这是我家现存的唯一传家之宝。我家原住在有宣南梨园之乡称号的老北京椿树上头条,离余叔岩故居很近。解放初迁到大坛子胡同,“文革”时期才被迫搬离到北京东堂子胡同。这个练功凳是我高祖余三胜传给曾祖父余紫云,曾祖父又传给三叔祖余叔岩。听奶奶和长辈们讲,三爷爷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曾想把我父亲过继给他,我奶奶没有同意。因余家只剩我家这一脉有嫡传,三爷爷余叔岩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顽固,晚年时按传男不传女的习惯,将练功凳连同家谱和天津泥人张制作的余三胜座像等祖传遗物移交给我父亲。我家还有一把祖传的道具大刀,是金属的,很逼真,我小时候和哥哥们经常拿着刀在凳子上玩耍。有一次大哥、二哥拿着刀在院门外耍,被邻居报给派出所,警察找上门来说我家私藏日本大刀,我母亲解释说是高祖余三胜练武用的道具,才消除误会。可惜“文革”期间,这把大刀和其他许多祖传下来的遗物都丢失了,或被烧毁了。练功凳原本有一对,也只剩下一个了。据安徽籍戏剧研究家吴同宾先生(1925—2005)在《余门三人杰》一文中记载,同治五年(1866)我的高祖余三胜弥留之际,对余紫云说他不愿意葬在安徽义园,寄人篱下,希望能归葬湖北罗田老家。余三胜离世后也因此暂时厝葬天津,终因路途遥远未能如愿。家族也流传着这种说法。现在,让曾伴随他老人家艺术生涯、承载着他记忆的练功凳,伴着他的英灵,魂归故里,落叶归根。至此,罗田成为高祖心灵永久的安放地,善莫大焉。我可以无愧地对他老人家说:“高祖大人,安息吧!”
我叔祖余叔岩这一辈有嫡亲兄弟四人和一个姊妹,只有我爷爷因身体原因未入梨园,其余的都与梨园结下了不解之缘,有的还与梨园世家互通婚姻,亲上加亲。我的姑奶奶余素霞由曾祖父余紫云作主,嫁给京剧名旦果湘林,所生的次女果秀英(婚后改名素瑛),又嫁给著名的程派艺术创始人程砚秋。我的三爷爷余叔岩的原配夫人陈淑铭,是著名京剧青衣陈德霖的长女,有内侄四个(陈德霖之孙、京剧老生陈少霖之子),大侄子陈志嘉是演员定居美国,次侄陈志明是京剧史料研究家,三侄陈志清是余派老生,最小的侄儿陈志忠也是琴师。余叔岩的外孙刘真先生一直与他们往来密切,并称呼他们为舅舅。而我们一家则在“文革”之后与三爷爷一家的后人基本失去了联系,直到十多年前我三哥在网上寻亲后,才与刘真恢复了往来。
我生长在北京,过去从未听过罗田方言,在学习京剧时才知道唱念中有湖广音,只是觉得朗朗上口,并无深切的体验。直到我第一次回罗田,有余氏宗亲用当地称为的“罗普话”喊我“余(rū)先生”,我才恍然大悟。在这次票友大会期间,我连看了四场比赛,特别留意了几个京剧老生的折子戏和彩唱。在《坐宫》《文昭关》《沙桥饯别》等经典选段中,“你、那、请、曾、主、山、风、朋”等等,都是鲜活的罗田话发音。我的高祖余三胜,把他融在血液里的罗田乡音乡情,带入京剧,流传至今,直击心灵。现场观众时而爆发的掌声和吆喝,不仅是为演员们精彩的表演喝彩,也是与穿越时空的乡音同频共振。值得一提的是,有潜山的同志质疑我高祖的籍贯,还说余氏七修宗谱造假,这是对我家族和祖宗极大的不恭。修谱对于家族来说,是敬天法祖的神圣,且不说能不能造假,是否有必要造假,我也没见过这个七修宗谱,我只想告诉大家,早在发现七修宗谱之前,我们的祖上都知道祖籍是湖北罗田,我懂事时起,奶奶、父母和亲戚都是这么说的。其实,我高祖余三胜的老家与程长庚的故居虽然分属鄂皖两省,但相距只有一百公里,两家的历史渊源深厚,徽汉合流是不变的主题。希望再不要在我高祖的籍贯问题上作毫无意义的争论,应把精力放到携手做好文旅融合的实事上来,形成合力,共同打好京剧牌,唱响大别山。余音不尽,文化常青。本届票友大会闭幕后,我上辈的姻亲陈志忠先生说,这次罗田的活动搞得太好了,还会继续办下去吗?答案是肯定的。每一次归来都是对过去的致敬,每一次离别都是对未来的期盼。我为家乡的日新月异叫好,期待下一届票友大会再相聚,祝愿罗田的明天更美好!(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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