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2019年或2020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个提法开始热了起来。这个说法其实不错,但具体内涵却是见仁见智。这个“大变局”既是对中国而言,也是对世界而言,但首先是对中国而言,其次才是世界受到的影响。那一年一战结束不久,那时的美国就像是刚刚以一己之力在光明顶打败了六大派、挽救了明教总舵的张无忌。其实,美国的国力早在20年前就已是世界第一了,而且也像他唐兄英国那样,以打败西班牙(1898年)作为行走江湖的成年礼。但由于美国秉持严重的孤立主义,于是仍像困在昆仑山绝谷里的张无忌,一身神功却无人知晓。美国在一战中挽救了英法,已经暴露了绝世武功。而且,他也有意走到世界舞台中心,于是张罗了一个叫“国联”的东东。当然,这个东东英国是不认的,甚至连日本都不认,显著一例是那个来到东北的“李顿调查团”,日本连搭理的兴趣都没有,唯一的回应是退出“国联”。但在1919年,实力强大又心地单纯的美国,是第三世界公认的“救星”。正是在1919年,中国在巴黎和会上吃了大亏,遭到了把山东权益从德国手里转给日本的重大羞辱,于是学生们坐不住了。到今天,人们大多不知1919年5月4日北京的大学生们到底是在在干什么。其实,他们不是瞎闹,他们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排着整齐的列队,前往美国驻京大使馆请愿并递交一封信。那封信是请求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巴黎和会上替中国说说话,不要让主导会议的英法拿中国的利益跟日本做交易。在回来的路上,学生们越想越气,这才上演了火烧赵家楼的那个桥段。学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在国际事务中的美国,其实一直是一个“好人”,从来不像英国、法国那样绝对不吃亏,更不会像沙俄和日本那样还要占便宜。一鸦事件,其实也有美国的事,因为美国商人的“货”也被老林烧了,但美国坚决不主张像英国那样要对大清动武。1853年美国曾经拿“黑船”吓唬过日本,并无礼地要求日本开国,这也成为日本在80多年后进行复仇的根源;但美国对中国却高看一眼,徐巡抚颂扬华盛顿的文字被一笔不差地镌刻在方尖碑的碑座上。
二鸦是英法亮胳膊根,而此时的美国和沙俄都充当了调停者,但沙俄最终拿走了中国1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美国没有拿大清的一分钱一存土。甲午之战,让列强没想到清廷如此之弱,于是纷纷要“瓜分”中国,但此时的美国却独持“门户开放”政策,同情中国,保护中国,让列强没有得逞。庚子之役,大清又遭列强狠削,列强逼大清一人还一两白银。这时,就是美国以及被美国感化的英国觉得拿这个钱太烫手。但他们也不想把这个钱还给大清,因为担心他们瞎花。那么这笔钱,还是我们替你们花吧。那么,花到哪最值得呢?当然,是教育啊。这笔钱用来培养你们的留学生。首先,我们得在你们中国办一个留学生预科学校。这个学校叫清华学校,后来叫清华大学。但在1919年,美国总统的无能为力让中国年轻的知识分子失望了,他们中的一些人跑到了广州,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第三次政治浪潮的新鲜血液。在中国的抗日战争中,美国还是天经地义和义无反顾地援助中国,之后也参战了,成了中国的铁板盟友。不说他们通过租借方案给中国的财务和军备支持,他们的飞虎队在中国战场牺牲了多少人?国共纷争时,美国表现依旧天真,动不动还要求双方停战。当然,这时他们对苏联的态度也是天真的。事实上,他们打造的“国联”升级版——联合国,也是一个闹剧,大对头苏也在内,义何在呢?1949年的美国政坛非常悲哀,他们感叹“失去了中国”。的确,他们已经尽力了。1949年4月,当大军过江时,美国大使司徒雷登还傻傻地等在南京,但北国大使已跟着国府去了广州。直到1949年8月,司徒雷登才离开南京。1969年听说中国有事,美国高兴坏了。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终于等来一次帮助中国并重新与中国“第二次握手”的机会。那一次,他们真的又帮了中国,于是中美和解。甚至,美国不惜把海岛踢出了联合国,不久大陆进入联合国,回到离开了一代人的国际社会。1978年的三中全会及改开,与中美建交,与自卫反击,其实是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的相关事态。2000年,美国力排众议,不顾11年前的那个事,还是看到中国改开之决心,于是中国进入了WTO,此后20年经济得到了火箭般的蹿升。大致是在2019年,无论中方还是川普,都有了点别的心思,于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到来了。之前,美国对中国的心态一直可以用莫名好感与“痴心不改”来描述。现在,最大的“变”,当然是双方的心态变了,且都是单向度的那种变化。除非经过一次翻天覆地的较量,是不会再次趋于平衡的。
其实,这是一件好事。经过这次“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和美国无疑都会经历一次重大历练,世界历史也将在这次“意外的”必然中,获得一次重大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