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理,是指真理,它既是事物内在固有的规定性,又是事物发展的必然性,也是因果规律的客观反映。
中医学源于无文字的易学,故中医之理,即无极太极阴阳消息之理。
所以明代医家张景岳总结说:“万事不能外乎理,而医之于理尤切。散之,则理为万象;会之,则理归一心。吾心之理明,则阴者自阴,阳者自阳,焉能相混。阴阳既明,则表与里对,虚与实对,寒与热对。明此六变,明此阴阳,则天下之病固不能出此八者。一而八之所以神变化,八而一之所以逆渊源。是曰传中可也,曰传心亦可也。”
唐宗海亦云:“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凡人未生之前,男女媾精,而成此胎孕,即本天地水火之气而交媾也。既生之后,桑息呼吸,得天之阳以养气;饮食五味,得天之阴以养血。是未生之前,既生之后,皆无不与天相通,而所以相通之故,则以人身之阴问,实本于天地之阴阳而已”(《医经精义))。
太极阴阳消息之理,就是老子《道德经》总结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道生一,无极生太极也;一生二,极生阴阳消息也;二生三,阴阳生四相也,阴阳生三阴三阳也;三三生万物,四相生八卦并六十四卦相摩相荡也。
道生一,即无极生太极。太极是道的本体,也是宇宙的本体。是一个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抟之不得,非空非色的“如来体”(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所以,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太极——这个宇宙的本体呢?
1.道体不可以感官和理智测度
首先,理智、语言都无法理解和说明其实体。道体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它遍于宇宙空间和人生全体过程,绝不因外物变化或外力推移而改变或消失。
所以,或指自然,而显现宇宙本体;或指社会,因之展示万事万物发生、发展、转化等规则;或示人生,就们贫富、贵贱、穷通、毁誉的诸种际遇不同。都具有寂然不动,感而遂通的本性。
道,并非具体形象之物。孔子至晚年有感于斯,于是总结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是说“道”已超越了一般物象。所以,给“道”以什么名象都不恰当。
名是随着形象而来的,形象要经过“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的判断并通过人身的藏识发挥作用而显现。
“道”没有固定的形象,所以不可用言语甚至意识而拟议。
2.道是万物之宗
道虽然没有具体固定的形体,超越了人们感觉器官的觉知,们并不是空空洞洞的,更不是一无所有、死而无灵的。
道体在宇宙时空中是唯一的、绝对的,但道体并非固定不变,而是不断运动着的。道变动不居,周流六虚,惟变所适。
所以,道无固体亦不断灭。非断、非常,随感随应。因感应而隐显,由隐显而假现生灭。
道是宇宙的本体,宇宙也就是道的本体;道是大自然的本体,大自然亦是道的本体;道是太极的本体,太极也是道的本体。
人是宇宙的缩影,也就是道的缩影,人和万物的变化即是道的变化,万物的生灭即是道体的隐显。道体有周行而不殆,万物有代谢而无分。所以,道是一切隐显事物存在的根源和始源,是宇宙无始无终的生命力,具有无穷的创造力和推动力,万物生生不息、欣欣向荣、蓬勃生长,四时代谢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使“道”具有无穷的、活泼的、顽强而奇妙的生命之力。
道创生万物,宰杀万物,又毫不自私地利益万物,道是万物之宗。
道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道无所谓大小,也无所谓长短,它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即无内外、上下、表里等。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
道既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不因世间万物的生灭而有所改变,所以,道不受时空的限制。
道既超越时空和万物,而又内存于时空和万物,与宇宙同体,熔万物一炉,更与宇宙及万物同呼吸共命运,同为一个不可分割的警体。
说它“无”,是因为含藏无量生机而未显;说它“有”,是先机显现而刹那生灭。
列子所谓“有则有极,无则无穷”。所以,事理之赜、隐、深、远、显,均藏于道,未悟道者,各执己见,分割真理,即成偏见,枉辟争端。
道有阴阳对待的内涵
《阴符经》说:“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寝,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这就说明,道有阴与阳的内涵,并表现为一种运动的势态。这种势态,也即易的性能,就是交易,变易和不易。
一是交易。动交于静,静交于动;阴交于阳,阳交与阴;寒交于热,热交于寒;上交于下,下交于上;表交于里,里交于表;内交于外,外交于内;精交于气,气交于精;精神交遍于物质,物质遍显于精神等等,都属于交易的范畴。
二是变易。交易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极也。以天时论,冬变为春,由寒变温;春变为夏,由温转暑,暑者温之极也。变之极则化,故暑化为凉,凉变为寒,而有秋冬之季。其为四时之易,而有五运六气之分。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土王于四季。五行运转而生六气,以厥阴风木始,继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太阴湿土、阳明燥金而至太阳寒水,分布一年。
万物在五运六气之中,发生、发展、变化、寂灭,循着生、长、化、收、藏的自然规律,如同草木的发芽、开花、结实到果实落地一样,不断地生生不息,一代一代地繁衍发展,就称为变易。
三是不易。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久者不可绝灭穷尽也。不论交易、变易,都离不开太极这个道的运行原理,离不开阴阳相摩相荡的内在规律,而太极这个道的面貌却全无改易,这种情况就叫做不易。
交易、变易和不易,构成了道体阴阳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