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易发生的随笔《又到一年年夜饭》
文化
文学
2025-02-01 00:02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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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一年年夜饭
易发生
传统的春节到了！象征全家团圆的年夜饭在腊月三十夜，亮相豋上各家各户的舞台。 现在的年夜饭，除了发红包的程序没有改变外，再也见不到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任何“节目”，少了过年必须的传统菜肴，缺了年三十夜吃年饭的时间规矩，忽略了换上新衣再上桌吃年饭的愉悦，更忘记了年夜饭没吃完，任何人不得下桌子的硬性规定…… 当下，在餐馆包桌吃年饭成了时氅，吃罢年饭，小家庭各自回家看《春晚》，再也体现不出过去过年那种热闹的家庭氛围！ 我算是杖朝老人，经历了这么多的年三十夜，但是给我留下清晰印象的仍是过去那个传统的年夜饭。那时，我们家庭里连父母已八口之家了。 那个年代的年夜饭，规范化的程序和特殊的仪式感，我觉得有必要让当下年轻人的知晓。那个年代的家庭虽有贫富之别，家家饭桌上的饭菜虽有繁简之分，但是年夜饭流传下来的传承确高度一致，凡经过的人，包括未成年的细伢，没有一个人不虔诚地走完整个吃年饭的仪式流程。 老汉口人对阴历年，单从字面的认识上就赋于了足够的具体行动。如二十三打扬尘，进入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开始打扫卫生。汉口人管房间天花板的灰尘和屋脊的蜘蛛网叫扬尘，要用竹篙子捆着扫把打扫干净。过去的住家墙面通常是用石灰粉刷，不似现在刷乳胶漆。那个时候，隔壁左右邻居，只要一家弄到熟石灰（石灰水洗后的白灰），其他五、六家就一起行动，把整房家具搬出来，外面牵绳扯线晒衣晒被；家具彻底清洗，室内则用石灰粉刷墙壁，不必要的破旧用具全部甩掉，打扫一次卫生，室内焕然一新。 用石灰水粉刷墙面，我情有独钟。石灰水粉刷过的墙面不但白，而且散发一阵石灰清香的味道，特别防蚊虫。房屋四壁粉刷后，室内的蚊虫很少。三十多年前一个的春节，我让儿子帮我弄点石灰水，想着刷刷墙面。儿子却说：现在墙面不用石灰水刷了！哪里有石灰？ 接着的俗语：二十四打伢们。那天，父母反复叮嘱我们，过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语，尤其是带“鬼”字的词汇，要绝对禁止。我记得有一年，二叔二娘嘱咐堂弟，过年千万不要说“鬼”字。我堂弟从腊月二十四起，牢牢记住，严守把口，坚决不说鬼字。腊月三十夜，他们家准备吃年饭，二娘深夜三四点钟，给堂弟穿衣服。睡得糊里糊涂的堂弟被二娘从被子拖出来，穿衣服吃年饭。堂弟半梦半醒中连忙说，姆妈，过年我冇说“鬼”字哈！二娘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叫他莫说。他摆脱二娘的手，急着争辩着说，我真的冇说鬼，一个鬼也冇说……把二娘气地不行。二叔在汉口开理发店，那一年，二娘二叔提心掉胆地生活着，总算没出大小麻烦事，平平安安熬过了一年，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年的“包袱”。 我爸爸的工作性质属于高空作业，日常工作中有潜在的危险。爸爸就是家里的顶樑住。小时候，姆妈平常就对我们说话要求特别严，莫说过年，就是平日的早晨，我们兄妹起床后，谁也不允许说出半个“鬼”字。我从小养成了习惯，直至今日，过年那个禁忌字从不会从口中冒出来的！ 还有，年三十叫守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火盆熊熊燃烧，爆竹声声震耳欲聋，象征着驱邪避灾、迎接新年的美好寓意。守夜习俗中，年夜饭是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内容。每逢三十夜，人们会尽可能地晚睡甚至通宵不眠，为的是守夜许愿。传说三十夜许愿最灵，有的守夜许愿为了来年发大财，有的守夜许愿为了仕途顺畅，有的许愿守夜仅仅是为了一件心仪的新衣裳。 也许和现如今全球气候变化有关吧，我记得小时候，三十夜常常下雪。到了晚上，我家习惯用火盆取暖。父母开始在厨房里忙乎做年夜饭了。弟妹们熬到十点或再久一点也会进入梦乡，我一个人可以在火盆前整夜不睡，玩法也很奇葩，用铜瓢在火盆上熬糖，剥一些花生米放进熬好了的糖稀子里面去，然后在铁菜刀的刀面上抹点油，将有花生米的糖稀倒在上面，用铁锤轻轻敲打成平面，我把这唤作“花生糖”，这是我在花楼街花生糖小贩那里学来的，一晚上，可做豆腐块大小的花生糖二十多块，成为初一早起，自家拜年桌上摆的礼品！ 父母的年夜饭严格按汉口的传统，一丝不苟，丝毫不敢走样。如为了过年期间，不向外泼水，就不能再洗菜，年箭必须做一种合菜，合菜含各类青菜，名曰“十样菜”。食材分别是：红萝卜丝、白萝卜丝、藕丝、榨菜丝、干子丝、竹笋丝、黄花菜、芹菜、黑耳子、线粉等等，十种各色食材切成丝做成一大缽子存放，过年每天热一碗，除做好了的鱼肉每餐必须有外，这十样菜成了唯一的素菜！ 我们家年夜饭的菜单几乎与所有家庭一样：老汉口人必备的、能拿出手的诸如糯米圆子、梭衣圆子。每逢做糯米圆子、梭衣圆子，只要第一蒸笼起锅，父亲总要先拿一个，掰成两半，咬一口，边吃边说，今年的圆子味道好，过年后一定大发。母亲冇尝，但会附和着说，圆子味道好，又圆又亮，明年一定会发财。边说边趁机拿几个圆子放在碗里，悄声送到堂屋里，对我说你爸爸今年的圆子做得几好啊，油光水滑，糯米圆子的糯米一颗颗发亮，几好的味哟，快尝一个，你爸明年一定大发。临近年夜饭，爸爸更会卖劲地做鱼圆、肉圆、藕夹、粉蒸肉、红烧肉、扣肉、鱼糕肉糕、腊肉炒菜台、排骨煨藕汤，还有汉口年夜饭必不可少的鲤鱼（有理的谐音）做的全鱼（也叫听话鱼）。妈妈一直坐在灶前加柴烧火，另一个灶里，蒸笼高高架起，里面是按盘碗蒸放的腊鱼、腊肉、扣肉、粉蒸肉、鱼榚肉糕。姆妈时不时尝尝出锅的年夜菜，不假思索地满口赞扬一下菜的味道，寓意明年一定会发财！做完一桌子菜，父母再去喊醒熟睡的弟弟妹妹，给他们穿上新衣服，洗手，一个一个地嘱咐，桌子上的全鱼不能吃，那鱼叫听话鱼，暗示我们要听话。从凌晨四五点开始，我们围着桌子坐一圈，放鞭炮，发压岁钱，然后开始吃饭，这顿年夜饭要吃到天亮，寓意来年越来越亮。只是那条鱼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几天啦，接待了许多桌客人，那条鱼“丝毫无损”！ 吃了年夜饭，拜年活动才算正式拉开了帷幕，按习俗排好每天拜年的对象，如初一，拜父母；初二，母亲带我们回她的娘家拜年；初三以后，亲戚朋友互拜，每天口里不离恭喜发财！一直延伸到十五元宵节！ 2025年 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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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发生，1941年出生于汉口西马路。系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湖北美协会员。有作品发表于《美术》《中国摄影报》《散文》等国家、省、市报刋杂志。曾在武汉举办《城市山水画》个人展览。《记录自己》一书由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 湖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宣传画《为扭转北煤南运而斗争》是黄石第一张向全国发行的美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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