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从窗外爬进来（外五首）
向天笑
春天像一种无影的东西
轻轻地接近你的山坡、围院
让你听不到一点声响
就悄悄爬上你的窗台
一公分一公分地爬上来
如鸟的叫声一样
爬上来
从山边的竹林
到院落的迎客松
差不多笼罩在春天的叫声里
小欣喜
正慈大和尚说
每天保持着小欣喜就行了
听到蛙叫蝉鸣
就听到小欣喜
看到蚂蚁爬行
就看到小欣喜
手抚栏杆远眺
就摸着小欣喜
原来小欣喜
就长在自己的身上
连日的暴雨像透明的牢房
我出生在曙光乡
抬头看见的不是曙光
煤油灯、桐油灯、探照灯
都点亮不了我的少年时光
我走出光秃秃的曙光
果多年来，还是没有看见前面的曙光
反而身后的故乡，越来越像一盏灯
一盏玻璃灯，在风雨中摇晃
一夜暴雨，让我想起曙光
恨不能把她抱在怀里
替她遮风挡雨
替她抹去满脸的悲伤
哪怕她穿着泳装
这遍地的洪水，也让她无法闯荡
连日的暴雨像透明的牢房
任我们挣扎，也看不到一丝曙光
气球飞上天
那么多气球
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白的
像一个个彩色的梦
被一帮次要诗人牢牢揣在手里
或许每一个人从小都有飞天的欲望
只是有的人长大后很容易一飞冲天
有的人跳得高跌得惨
有的人雷打都不动，何况风吹呢
此时，不要风吹
只要放手，那些气球争先恐后往天上飞
它们不知道等待它们的是破灭
这就是自由的后果
我不做梦，更不做飞天的梦
也不做气球的梦，被人揣在手里
就做蓝天下的一缕别人看不见的云
轻悄悄地飘飞在仰望者的头顶上
菊之香
哦，是异香，扑鼻的异香
吸引我，走到你的面前
而且还是深夜
除了风声
只有我轻轻的脚步声
头上星星点灯
地上你朵朵闪闪如星
这片梦中才有的土地
此刻如温床一般铺开
那异香弥漫
啊，弥漫在异乡
让我忘了归乡的路
久久地驻足在你的面前
迟迟不愿离去
所有的奔波
都是听从命运的召唤
何况这是梦境，还不是困境
黎明即将到来
抬头就是曙光
顺倒流香
点燃倒流香之前
记得要把门窗都关上
不要轻易走动
更不要说话，保持平静
此时香烧出来的烟
不往上飘荡
恰恰相反，往下流泻
我看到一段虚无的瀑布
在无声无息地奔流
仿佛有佛的无形之手
让香的烟能够倒流
可惜我把茶从午时喝到申时
时光也无法倒流到辰时
只是在茶室里
因有几盏茶的清静
内心布满了温暖与阳光
再无杂念
一壶清水也能喝出琼浆的味道
原载《南方文鉴2025》
向天笑，中国作协会员，已在《文艺报》《中国文化报》《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歌月刊》《绿风》《诗潮》《诗林》《杨子江》《草堂》等报刊发表作品，部分作品被收入多种年鉴、年选及其他选集。已出版诗集和散文诗集1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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