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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学派是以某一种独特的医药学理论主张或独特的医疗方法或技艺为内涵而形成的学术群体,包含师承性及私塾性学派、地域性学派、问题性学派等等。它是学术界的一种分类理念,通过与其他学派比照以显示自身的学术特色。
学派的存在是自觉和主动的,也可以是被动的。一个具体学派的名称、外延,以至内涵,有时仅反映分类者对该学派的理解,不免时有以偏概全之嫌。但俗有“无偏不成家,成家必不偏”之说,因此在临床实际诊疗实践中,实际上常常辨证互补处方,所以中医药学术还应侧重在其整体论思想和辨证论治思维上,不可以漠视。
中医学派的现实存在条件,应能标举出其代表人物及代表性著作为是;代表人物当能自觉地展示其学术特色所在,并与其他学派有明显的区别;有承继与传递等学术渊源联系。“医之门户分于金元”,唐宋以前,医家莫不奉《素问》《灵枢》及张仲景、华佗为圭臬,向无派别之分;所以,有的学者认为《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不应称为学术流派。自金元四大家出,医学流派乃兴起。
中医学派的兴起,基本上表现为一源多流,一干多枝,所谓源和干,指基本理论主要出自《黄帝内经》。之所以后来有派别,是因为这些医家个人因环境不同,南北地域各异,因时因地制宜,治法及方药就有差别,并非强为分裂。
中医学派总的来说是被动划分的,不同的学者可能有不同的分法。如划分医经学派的总体依据是以《黄帝内经》为指归,其代表人物又可依据侧重点的不同而分,注重校订疏证的有王冰、吴崐、马莳、张志聪等;注重分类研究的有杨上善、张景岳、滑寿、李中梓、汪昂等;偏于专题发挥的有秦越人、张仲景、华佗、皇甫谧、刘完素、陈无咎等。而由于他们之间没有或缺乏清晰的传承关系,因此有的人并不划分出医经学派。经方学派也一样,甚至经方的概念在历史过程中也发生了变化。在《汉书·艺文志》中载经方十一家。六朝至唐宋,以葛洪的《肘后备急方》,孙思邈《千金方》,王焘《外台秘要》以及《太平圣惠方》《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等为经方。宋以后,则遵《伤寒论》《金匮要略》为经方。
伤寒学派虽也缺乏直接的承传关系,但均以张仲景及其《伤寒论》为宗。历代医家对伤寒论的认识也不尽相同。如王叔和整理编辑《伤寒论》,方有执认为“颠倒错乱殊甚”,陈修园则认为“有功千古”。孙思邈整理《伤寒论》用的是“方证同条,比类相附”的方法。柯琴按方类证,尤怡按法类证,沈金鳌按症类证,钱璜按因类证,陈修园分经审证,各有特色。
严格意义上满足学派划分要求的中医学派从金元时期开始。金代刘完素开创河间学派,他将《素问·至真要大论》病机19条,据五运六气主病归纳为11条,撰成《素问玄机原病式》,提出“六气皆能化火”,而病机十九条火热居其九,故又称火热学派。刘完素创新和发挥了《内经》的要旨。针对宋金战乱,疫病流行的状况,纠正《局方》温燥之弊,用药多寒凉。刘完素传荆山浮屠,再传罗知悌,再传朱丹溪。朱丹溪提出阴不足阳有余,注重相火论,学术思想以养阴为主题,于气、血、痰、郁、火诸证的治疗亦多发挥,创制越鞠丸。门人有戴思恭、王履等,私淑有汪机、王纶等。张从正亦私淑刘完素,《金史》载“其法宗刘守真,用药多寒凉”,抨击宋金一些医家的盲目投补,开创攻邪学派,著有《儒门事亲》,入室弟子有麻九畴、常德,私淑有李子范。易水学派为张元素所开创,注重以寒热虚实为纲的脏腑病机辨证,注重药物归经,著《医学启源》《脏腑标本寒热虚实用药式》《珍珠囊》等。弟子有李东垣、王好古等。李东垣认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制定益气升阳、甘温除热法,创制补中益气、升阳益胃等名方,著《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兰室秘藏》等,开创了补土学派,又称益气健脾学派。王好古、罗天益皆受其学,后世薛己、张景岳、李中梓皆私淑之。李东垣创制的清暑益气汤主治暑伤元气挟湿,王孟英创制的清暑益气汤主治暑热伤津耗气夹湿,用药明显不同。
元末明初,在世医滥学丹溪,恣用知、柏的情况下,薛己注重脾胃与肾命的关系,在治疗上善用温补,脾肾并重,开启温补学派先河。赵献可宗于薛己,认为“两肾各一寸五分之间”为命门,独重肾水命火。张景岳认为“阳非有余,阴常不足”,创左归丸(饮)、右归丸(饮)。李中梓则发挥了先后天根本论、水火阴阳论。
因此,中医学派的产生实与时代背景息息相关。温病学派的崛起更是应时应运而生。崇祯六年(1633)湖北、江浙、山东大疫流行,“死者无数”,吴又可著《温疫论》云“戾气”自口鼻入,开现代传染病学之先河。《清史稿·吴有性传》曰“古无瘟疫专书,自有性书出,始有发明”。后余师愚著《疫疹一得》,创制清瘟败毒饮,重用石膏。叶天士著《温热论》,开创卫气营血辨证。薛生白著《湿热病篇》。吴鞠通著《温病条辨》,阐发三焦辨证,组成银翘、桑菊等方。王孟英著《温热经纬》,则集温病学之大成。在此背景下,时方派亦悄然兴起,此前张元素曰:“运之不齐,古无异轨,古方新病不相能也”。至清季叶(桂),吴(又可),薛(雪),王(孟英)等清淡轻灵而随证自拟新方盛行一时。因此陈修园说,“经方备全,唐宋之后,始有通行之时方”。经方、古方及时方之分类乃更为流行于世。
汇通学派是在反对闭关自守和全盘西化中产生的一种被动思潮。强调“西医亦有所长,中医岂无所短”。主张“不存疆域之见,但求折衷归于一是”。甚至认为“中医之改进方法,舍借用西学之生理病理以互相佐证,实无别途”(施今墨)。较早汪昂、赵学敏、王学权、王清任、陈定泰等接受西说,其后王宏翰、朱沛文、唐宗海、张锡纯等汇通中西,恽铁憔主张改进中医学,陆彭年提倡中医科学化。汇通学派因指导思想及方法论有局限性,成绩有限,但实为中西医结合的先声。
有各种学派,就会有学术上的争鸣。滋阴学派朱丹溪主张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温补学派张景岳则认为阳非有余,阴本不足。叶天士阐发温病传变规律,养胃阴学说,络病搜剔论,柔肝息风法,卓然一代大家,却得不到同时代医家薛雪的认可,薛雪著《扫叶山庄医案》,针锋相对。徐灵胎点评叶天士的《临证指南医案》,写出眉批260余条,行批3600余处,对其不足或错误直言不讳地加以批评和补正。赵献可著《医贯》,强调“肾间命门说”,徐灵胎却著《医贯砭》,对《医贯》重用温补和忌用攻下的理论、治则,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见解,力主辨证论治,对赵氏学说持全面否定的态度。张景岳《新方八阵》将补、和、攻、散、寒、热、固、因八类药方称作八阵,汇集自创新方186首,陈修园却认为《新方八阵》所立新方配伍、方义多“杂沓模糊”,尤其是补阴、补阳之说,与张仲景立方之旨不合,著《新方八阵砭》驳斥之。
总的来说,建立与发展学派的重要条件应该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自由探讨,联系临床实际,不尚空谈。学派应具备连续性和稳定性的特质,具有传统、深化、创新的自觉要求,含有多系统、多层次、多结构、可辐射的特点,落到实处需要用之见效,并赢得社会信任。但要注意山外有山,水下有水,各有千秋,临床实际还应当多元互补,更不要各处瞎“搭”派,却成不了派。在学派的范畴里,既要传统,也要开放,在生命科学蓬勃发展的时代,要坚持真理,更要学会跳出自己的学术框框,进一步充实、包容和领跑前进。学派的学术结构也需要不断充实,与时俱进,发展永不止步,创新没有止境。争鸣要平等相待,多沟通,不要恶搞,不打口水仗。任何模式都不是完美无缺的,都要结构性互补,可以各有千秋,与时俱进,促进中医药学术的传承、创新和发展,既体现本土化,也要重视国际化。
【本文选自《陈可冀院士学术讲演实录》,人民卫生出版社,主编:陈可冀 陈维养。人卫中医编辑整理。扫描下图二维码可查看本书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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