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上方蓝字可关注我!
如果不想错过我的文章,请记得对本公众号“设为星标”,这样每次新文章推送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您的订阅列表里!看完文章,还请点个 “赞”或“在看”哦!
人物简介:
他是国内著名经济学家,同时也是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经济学教授,他一直倡导真实世界的经济学,拒绝黑板上的经济学,强调要把经济学的理论和原理,融入到真实世界之中。周其仁,男,1950年8月生于上海,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1991年秋就读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习,后获其经济学博士学位,研究范围主要包括:产权与合约、经济史、经济制度变迁理论、企业与市场组织、垄断、管制与管制改革等等。自1996年以来,他在北大相继开设了有关经济组织和经济制度、发展经济学、新制度经济学等课程,多次被评为“北京大学最受同学欢迎的老师”,他在北大国发院BiMBA商学院的“产权与制度经济学”课程一直保持满分。01
改革无非是系统性的纠错,但我们存在一个悖论:
计划体制纠错能力不够强,问题积累越来越多才需要改革,但改革一旦取得成就,舆论就认为我们的体制是全世界最灵光的体制,再不需要改了。
周其仁教授认为,中国一旦停止改革,我们将面临三大麻烦。
第一,不继续在一些关键领域推进改革,不继续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方向的改革,不推进健全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的政治改革,很多社会矛盾会呈现连锁爆发趋势。
以高官贪腐案为例,涉案的金钱数目巨大,但那可不是抢银行得手的巨款,而似乎是“正常工作”的副产品,“利用职权”能带出如此数目巨大的非法收益,不能不判定现行的职权利用体制存在着巨大的漏洞。
仅办贪官,不改体制,老虎、苍蝇生生不息,没完没了。
02
第二,更年轻的人群成为社会的主体,他们对体制、政策以及自己所处环境的评价,有不同于上一代人的新参照系,也有他们对理想社会更高的预期。比如说,对经历过1959~1961年大饥荒,经历过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的这代人来说,看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的变化,再怎么说也觉得进步巨大。但是,对80后、90后、00后来说,他们的参照系生来就有所不同,他们生活在较开放的中国,对世界的情况有更多的了解,认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那样的,要是不达标,他们就不满意。中国的经济总量已是全球第二位,正因为如此,人们对自己国家的期望,就比过去更高,我们不能动不动就讲改革前怎么样,更不能讲解放前怎么样,老靠“忆苦思甜”来维系人们的满意度,一定是一代一代对自己社会的期望值更高。所以改革要和正在成为主流人口的期望值相匹配,要是改得过慢,跟不上年轻一代人对社会的期望,就会出问题,会让失望情绪弥漫,无法动员一代代人面对问题、解决问题。03
第三,现在很多制度性的变量改得过慢,不到位,正在激发越来越多的法外行为、法外现象。现在很多事情,法律上说一套,本本上说一套,人们实际上另做一套,不少人不在法内的框架里,而在法外的世界里讨生活,因此人们习惯于批评中国人有法不依,没有遵纪守法的好习惯。举一些很小的例子就可以看出来,如民航客机落地时,广播里一定说请大家不要打开手机,可是前后左右,差不多人人都在开手机。我的问题是,要是落地之后开手机没啥不良后果,干嘛不痛痛快快让大家开手机得了?不少城市都有“黑车”,常常是“白车”经营的门槛过高、负担太重,凡白车服务不到的地方,黑车就会应运而生。再看所谓“小产权”,法律上没地位,现实中却有市场,例如此等还有种种,所以,法外世界很热闹,到处都是“中国式过马路”。
现在不少经济管制,或曰法规或曰政策,根本就很难执行,弄来弄去大家非得不守法,才容易过日子。“小道理”盛行——这个不让碰,那个不让,但似乎忘了一条大道理,那就是要让绝大多数人的绝大多数行为,在合法的框架里进行。在一个变化很快的社会,改革要提升制度化能力,也就是化解法外行为,把对他人与社会无甚损害的法外活动,尽可能地纳入法内框架。否则,越来越多的人另起炉灶,“不和你玩了”,那才叫最大的制度失败。增长掩盖问题,下行暴露问题。
过去在经济高速增长阶段,很多问题当然也存在,但经济的高速增长,个人财富的增长,可能会掩盖一些现实问题,例如房地产、投资回报率、生产率、甚至是股市等等。
当下的经济形势是高位下行,有一句俗话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大致上说的就是高位下行这个问题。
从更实际的角度来看,股市十几年三千点左右徘徊,房地产的虚高和收入的不平衡,以及地方债务的风险,这些问题不是这几年才突然出现的,而是早就有所征兆。
但为什么我们今天会看到这些问题,会重视这些问题?
是因为增长放缓了,增长一放缓,人就会去找原因,让过去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问题,在今天变得更重要了。
此时叠加的风险因素就会增多,久而久之,矛盾就会呈现连锁爆发的趋势。
计划命令体制不是从实践中自发建立起来的,它是按照一种理论构想,按照一个理想社会的蓝图构造出来的体制。如把整个国民经济作为一家“超级国家公司”来处理,那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经验。发达国家的市场里出现过一些超级大公司,但要让公司大到覆盖国民经济,以至于可以消灭全部市场关系,完全靠“看得见的手”来配置一个国家的经济资源,那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旦把这么个“超级国家公司”说成是“社会主义”的唯一形态,谁还能随便改一改呢?“大词汇”当头,一动就触犯了制度底线,既得利益就特别顽固,难以触动。其实,世界上的各种经济体制在互相比赛一件事情,那就是纠错能力,权力高度集中的体制,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但前提是决策要对。
06
怎样降低这个“超级国家公司”过高的运行成本,是中国改革的现实出发点,中国的经验是通过“超级国家公司”的权力下放,重新界定财产权利。
早在1962年邓小平就谈到:“生产关系究竟以什么形式为最好,要采取这样一种态度,哪种形式在哪个地方能够比较快地恢复和发展生产,就采取哪种形式;群众愿意采取哪种形式,就采取哪种形式,不合法的使它合法起来。”
小平的贡献,是把国家政策的方向,转向了对促进生产力的自发合约提供合法承认与保护。
2002年,全国人大通过了《土地承包法》,确立了农户家庭承包责任制的法律地位,中国人创造的这个经验,让人想起了科斯在1959年提出的一个命题:“清楚的产权界定是市场交易的前提”。
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或者准确地说是开放下取得的高速增长,真正的秘诀,就是大幅度通过改革开放降低制度和组织的成本。
而制度成本的显著下降,则是基于重新界定产权,对经济活动绩效带来的影响。
07
中央计划经济理论与“西方经济学”都有明显的缺陷:
前者完全意识不到计划、权威、命令的成本,后者则对交易费用没有清晰的概念。
这是因为,市场运行不免费,价格机制不免费,企业连同企业家下达命令、行使权威的协调方式,也不免费。
唯有在中央计划经济这一端,“交易费用为零”才不再是一个理论假设,因为当市场交易被消灭时,再也无所谓交易费用。
但高度的计划经济付出的是另外一种成本,即全盘经济的指令出错、资源遭遇错配的超级国家公司的“组织成本”。
中国面对的经济难题不是市场的交易费用太高,而是中央计划命令体制的组织成本太高。
因此,中国改革的出发点,是如何解决国民经济的决策权力过于集中,计划命令的信息成本过于高昂的问题。
08
经过4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在实践中走出了的改革路子,即分权、重新承认并界定产权、发挥价格机制配置资源的基础功能、确立市场经济的法律秩序、给企业和企业家协调更大的舞台。
用最简洁的解释,即:重新在产权、合约、市场的基础上协调国民经济。
这花费的代价当然不菲,不过只要改革的成本低于原先“国家超级公司”运行的成本,经济还是会因此而增长。
早已存在的成本优势,改革开放显著降低制度费用,以及中国人力资本的迅速积储,共同成就了中国经济的竞争力,才使中国有机会成为增长最快的经济体。
其中,制度成本的大幅降低,是中国经验的真正秘密!
09
1、改革的路子,不是经济学家在课堂里讨论出来的,也不是庙堂上的老爷们拍脑袋出来的,而是农民在田间地头,商人企业家在市场交易中摸索出来的。2、路子一直有,办法一直在,不需要重复造轮子,尤其是不需要老爷们造一个方形的轮子。唯一要做的,就是为行之有效的方法正名,以法律的形式确认它们是合法的。3、我们之所以有很多东西不合法,灰空间多,不是我们喜欢钻空子,而是法律、制度太落后。真正应该做的,是对那些对别人和社会不会造成啥伤害的行为,予以法律上的确认,让它变得合法。4、我们改革之所以难,利益集团的阻挠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套体系是依据不容置喙的理论自上而下设计出来的,很僵化。稍不注意,改革就会碰上“大词汇”,就改不动了!(本文主要内容摘选自周其仁著作《改革的逻辑》,根据文章逻辑略有调整。)
欢迎大家加入我的知识星球⬇️
什么是产业链?如何绘制一张产业链图谱?
如果喜欢我的文章,还请点右下角“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