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CiLENS举办的第三届「柏林独立华语影展」将于六天后开幕,带来7部长片、8部短片的展映。去年在FIRST青年电影展的女性电影单元FIRST FRAME(第一帧)中斩获年度影片的电影《这个女人》,将在10月26日与柏林的观众见面。
学者戴锦华说,在这部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中,我们目击了一个中国电影中鲜见的女主角,一个不同意味上的自由女性,一个自觉改变性别间游戏规则的女人。我们在此转载“凹凸镜DOC”对阿烂导演的采访文章,了解这个困于婚姻、家庭、母职但同时想要追寻自我与爱情的女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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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EMA TRANSTOPIA
周六 Oct. 26th, 16:00
近日,第 54 届瑞士真实电影节(Visions du Réel)公布了入围名单,由阿烂导演的《这个女人》<This Woman>入围了灼光竞赛单元。
本片以北漂的年轻妈妈李害害为主角,电影里借用了李害害一部分真实生活的框架。剧作中的李害害,对眼下的婚姻、家庭、母职有比较明确的想法和观点,与此同时她对这个承载着传统意义的家庭,始终抱着一种怀疑。她一边“扮演”着“贤妻”的角色,一边探索着另外的亲密关系和个人未来的可能性。在筹备给母亲在老家买房期间,李害害辞掉了在北京10年的工作回到老家,隐藏在李害害和母亲以及家庭之中的问题开始显现出来。
如导演阿烂所说,《这个女人》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女性电影,她片中的女性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性,从《这个女人》中你可以看到社会赋予传统女性的意义正在产生的新的意涵。
以下是凹凸镜与阿烂导演的一次对话——
凹凸镜:这个片子是在什么机缘下产生的?跟片中的女主角是怎么认识,并且是怎么确定想拍这个故事的呢?
阿烂:我跟《这个女人》的女主角李害害2014年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住在宋庄,正在准备我的第一次个人的画展,在我这次画展期间我们因为共同朋友的引荐认识的,我只是浅浅地知道她在影视工业网工作。我们认识之后,其实没什么交集。直到2018年,我去到一个做女性权益倡导的机构,叫多元家庭网络(现更名为未来家Family),是做关于女性生育权、多元婚育倡导的公益机构。后来在2019年的母亲节,我拍了一个系列的短片,讲不同的母亲或者是不同的生育议题面向,其中一期就拍了李害害。
2019年5月 阿烂第一次拍摄李害害(左一:李害害)
那个时候她的小孩刚一岁三个月,才学会走路,也不会说话。这其实是我们认识之后的第一次私交,但实际上也是工作。但是因为我们知道彼此在做什么事情,就会有一种觉得虽然平时没什么联系,心里还是觉得很亲切的感觉。
所以这是我认识她5年之后再去拍摄的一个小短片,可以说是纪录短片,然后就到了2020年,我搬到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在河北省廊坊市大厂回族自治县,就是紧挨着燕郊的这个地方,和北京通州隔着一条河。李害害她也住在这儿。
因为住的地方变近了,走动也就变得频繁了,在频繁走动的过程当中发现了她身上的一些故事,和我之前并不了解的更多的性格特质,我特别感兴趣。
最开始提起我兴趣的地方是她在2021年初辞职了,离开了她工作10年的公司。她觉得因为疫情,因为经济也不好等等,也包括她也很想要寻找自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通过话,她在计划过另外一种生活,比如说想要去做各种各样的职业,扮演不同的角色体验不同的人生。
紧接着她在大厂这边找了一个房产中介的工作,我说你等我一下,回头我去拍你。除了在这一年她的人生际遇上有重大的变化以外,她还是一个特别热衷于买房的这么一个女性,她在北京周边、老家都有房产。她在《这个女人》这部影片里还要去妈妈的老家给妈妈买房子,这些都是她生活里的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当时特别想拍一个买房的女人,因为买房和女性这两个议题都是我个人比较关注的。当一个女性比较有自我意识,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对未来有思考,并且有规划的推进和执行人生进程中她认为重要的事情,比如思考自己的未来、安顿小孩和老人,这样的女性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她的自主性体现的还是比较强的。
结果她在售楼处待了好几个月,我也没去拍,可能还是动力没到吧。直到在这个过程中又听闻了一些事情,有一些是跟婚姻家庭、亲密关系相关的,有一些是跟性少数相关的,有一些是关于比如说她要给妈妈买房,也想要把孩子带回南方老家上学,我就立刻意识到她作为一个已婚已育的女性,有家庭有孩子有老人,又要寻找自我,又要在亲密关系里面寻求突破,是一个方方面面非常关键的时间节点,让我觉得我不得不拍。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2021年的夏天,我们一拍即合,准备一起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电影。
凹凸镜:前期策划和制作成员有哪些?片子拍了多长时间,怎么拍,是有每天都待在一起吗?后期剪辑是怎么计划的?
阿烂:前期策划阶段,我的好朋友也是本片的文学策划蔓宁还有制片人廖勇,加上女主角李害害,基本是四个人组成的微型创作团队这样。这个片子是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决定拍摄的,所以我们的策划和拍摄也是同步进行的。虽然做了关于全片的架构和故事大纲,但具体拍摄来说还是比较临时的、空间很大的。比如拍了这一场,下一场什么时候拍,谁来演,要聊什么,在哪里拍,基本都会在两三天内才决定。
拍摄的早期我们确实花了一些时间,来讨论影片的人物、架构、大纲内容和拍摄规划。因为我们拍摄的特殊性,借用了女主角的一些现实生活线,所以我们的拍摄计划会有明确的时间依照,也比较密集的集中在女主角回老家给她妈妈买养老的房子和把小孩送回南方上幼儿园这两条固定的日程上。
算下来我们一共拍了40天,实拍阶段,还算比较顺利,基本上就是我跟女主角李害害两个人,北方的部分拍摄还有我一个朋友在帮忙。拍摄的选择整体是依据影片的内容需求、角色需求来定的,可以说是我们要什么才去拍什么,不会每天24小时呆在一起。
2021年7月 阿烂第二次拍摄李害害《这个女人》拍摄现场(右一:阿烂)
不过从北京出发之后,因为没有预算没钱找人,所有的活儿得自己干,后面所有的内容都是我一个人拍的,确实跟女主角每天每天呆在一起了。这当然对我们的拍摄和创作有很大益处,不过我有时候也无法忍受要和创作伙伴24小时呆在一起,就得找理由出去溜达一下。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做演员挺厉害的,对不断的被拍摄的耐受度要有很高的承受力。
剪辑的话,虽然当时我挺希望有别的视角从一开始就介入来重新结构这些素材和这部影片的,但因为没有费用很难找别的剪辑师来剪,所以片子一开始也是我自己剪的,后来经人介绍有个剪辑的小伙伴张中臣加入一起,他有帮忙重新调整结构,给一些具体的细节修改建议,我们重新调整了若干个版本,后来逐渐达到大家觉得比较满意的版本就定剪啦。
凹凸镜:这部电影拥有纪录片的真实质感,有些地方又会让人觉得像剧情片,你们是怎么策划和定位这部影片的?演员和导演在现场是如何工作的?
阿烂:好的,我先更正一下,首先它完全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纪录片,我们在拍摄和构思的前期它就不是一个纪录片。一直都是以剧情片的构思来拍的,其中使用部分纪录的素材和手法这样来创作的,这是在拍摄最早期的时候就定下的。
之所以这么安排的原因,是基于我们对这个片子未来的走向和呈现的想象,以及因由我们的女主角李害害的个人特质而量身设计的,在生活中她是这样的角色的状态,其实没有说特别编排超出她平常的状态,但是她在这种日常的状态下,对镜头,对于呈现,以及对于我想要的东西她是比较有感觉的,在我心里,她就是那种天生的演员,不需要学习,镜头开拍,她就比较知道导演要什么,也会比较努力的在“演”,但她的表演痕迹又是比较隐匿的。
咱们开拍的第一天第一条,就是一个重场的电话戏,拍完那场,女主角第一句跟我说的话就是:“怎么样导演,有能用的吗?”当时我就感觉,这演员太到位了,第一次做演员,就挺有感觉的。所以我对她特别满意,也对自己第一部长片就如此顺利,非常感恩。
《这个女人》剧照
对于片子呈现出的质感也是我个人特意追求的一个结果,我比较喜欢真实的、现实生活的质感、甚至避免过度的整理现场和打光,我很喜欢自然而然的状态,在自然当中其实蕴藏着一种迷人的秩序和美,这是区分人和人的场域,我还蛮信这个的。
当然,如果非要整理现场非要打光,一定要有它的必要性,我才这么干。
所以在具体的拍摄过程中,我其实给角色非常大的空间,不是说我们来排这个戏,你就得按我的想法,按一个特定的剧本一字不差,我不是这样的。
我只会告诉我的演员,我们这场聊什么,这场要做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大概什么状态,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会依照现场大家对镜头的感觉,对我想要的内容和演员自己的生活习惯和生命经验来进行一个综合。虽然我们没有剧本,但是我们会有整个拍摄的大纲和具体场次和具体场次的谈话大纲,但是不会限定具体怎么说,哪句开始,所以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
王晓振导演也作为演员参与了我们影片的部分拍摄,他觉的这样的拍摄方式让作为演员的他感觉挺爽的,发挥空间比较大。
凹凸镜:这部影片里有非常日常的镜头,镜头有种隐身的感觉,是如何构思这种拍摄方向的?
阿烂:是的,你说的这类日常的细节,比如说女主角睡午觉、吃饭、发呆或者是一些生活里面的场景,看起来非常真实、自然,好像镜头有一种隐身感。形成这样的原因,因为我们本身是朋友,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女主角她非常信任我,她会全然地把自己放在演员的角色里,导演要什么都会比较配合。这类素材有些是偶得的纪录,更多的其实是排演,导演要求演员,躺一下,假装睡一会儿或者发发呆什么的。
这可能还是因为之前拍过她的那个纪录短片,包括她的小孩,对我的镜头其实是比较适应的。她们知道我在干什么,并且也无所谓我在干什么,就是很信任很放松的状态,所以会显得很自然。在这样的前提下,再去安排一些镜头也不会显得那么刻意。
这主要是跟我想要追求一种自然真实的生活质感这个比较个人的审美偏好有关。
《这个女人》剧照
凹凸镜:除了拍片子你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小孩,还在未来家做一份全职的工作,能忙得过来吗?
阿烂:说实话,会觉得忙不过来,不过这三样,每一样在当下,对我来说都比较重要无法割舍。从决定生小孩时我就做好了自己抚养他的准备,同时也在不断精进线上办公的技能,未来家的工作,我已经线上办公5年了,整体而言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只是这两年做了电影之后,才切身的感觉到,这玩意确实得需要一个协作精良的团队一起搞,不然真的很费心力,尤其是我们这种没有任何投资的,啥都得自己上自己干自己对接的,更是感觉“事儿怎么这么多呀!!!”,常常深夜躺到床上呼出一口气才觉得今天终于能歇下来了。
比如今天我的小孩生病了,高烧40度,然后晚上还有采访,白天我还要在他生病的间隙做一些电影相关的工作和未来家相关的工作,最近因为咱们片子在走电影节可能还要提交各种各样的资料,这些都是自己在做,很多时候也会觉得很需要支持,包括人力方面、费用方面、甚至情感方面的支持。也想着说找找赞助支持我们一下,所以事情真是蛮多的。
虽然这种状态会是挺忙碌的,但我也算是适应了。我在决定生孩子之前,就已经预想了未来的生活,所以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2021年拍摄完《这个女人》
进入后期边奶娃边剪辑的阿烂
凹凸镜:影像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意义?
阿烂:这个问题挺好的,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作为编导专业的毕业生,在上学的时候其实我对拍摄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在大一的时候还想转专业来着。
原因是因为我们大一就学了剪辑,然后我就觉得剪辑是什么鬼东西太烦人了,一直要坐在那儿把腰和脖子都拧断了。当时就很痛苦,也没什么热情,对于用影像来表达自我这个方式其实是没有感觉的。没感觉的主要原因就是自我表达和这个媒介之间没有建立连接。
毕业之后我没有从事影视相关的工作,先是在互联网公司工作了一两年,那时候在商业公司打卡上班我会觉得很难受,也没办法适应那种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交给一个系统的游戏规则。后面就决定离开那个系统了,到现在一直是一个自由职业的状态。
那是2017年,我开始决定不在商业公司工作,然后跟一个好朋友也就是后来成为我的艺术总监和文学策划的蔓宁,我们在路上晃荡了小一年,这一年收获挺大的,不管是对自我的认识、对女性身份和女性处境的体察、包括对未来的生活方向都有了比较明确的感觉。
2018年再回到北京的时候,就觉得有一些能量了,包括工作的能量和做女性权益倡导相关的能量。所以2018年的时候同时开启两份兼职,一个是在多元家庭网络做女性生育权和多元成家的倡导,一个是王晓振的影视公司做兼职编导。
多元家庭网络的一次拍摄(右一:阿烂)
到2020年拍这个片子,我也谈不上对拍电影或者是用电影来表达本身多有动力,不是说我一定要拍电影,我没有这个执念。只是说恰巧,我遇到了这个题材、遇到想做演员也想拍电影的李害害、遇到了能结合我感兴趣的婚姻家庭和探索自我的内容。恰好我又能拍片,也有点经验(虽然经验非常有限哈哈哈哈),然后在这个时间段拍,我觉得是恰如其分的。
要说画画,我感觉画画还是非常个人的,可能就是一些偏向于个人生活或者是一些个人情绪,一些事件,一些自我的觉察或者是反思,它是那个层面的自我表达。
而拍电影,可以通过电影的语言和手法,能揉合更多的、我关注的女性议题和现实困境面向,通过角色演绎、故事推进和导演安排,让这一切变的可视化,感觉还是蛮神奇的。
凹凸镜:你怎么看待婚姻和爱情?最好的亲密关系应该是怎么样的?
阿烂:从我个人角度,理想的亲密关系就是两情相悦,并且可以不受一些社会的偏见和污名,相爱的人可以放松自然的在一起。
但是我们现在的婚姻文化是把这所有的事情绑在一起,并且它有它不可打乱,不能脱节的秩序和顺序。比如说你想要一个家庭,你就要先结婚,你想要一个孩子,你就要先结婚,婚姻、生育、性和亲密关系是强绑定的一个关系,这是婚姻制度的问题,是系统性和结构性的问题。但这个系统,它其实已经不适用于我们现代人了,因为它是必须的、强权的、带着一种社会任务的,要在这种近乎强迫的情况下,要求人必须遵守一个秩序、一个道德、一种与爱情无关的婚育选择。但是人又是一个很感性的动物,其实是很难被这个制度约束。
所以这个制度本身我觉得一直跟人性是冲突的,它不是今天才冲突的,它一直都是冲突的,人没办法很放松的活着,大家似乎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不管这个任务是国家给个人的,还是说父母强迫要求的。如果我们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身陷此刻的生活处境,其实很难也不能发展自我,更谈不上能在这个世界做点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我们的环境太苛刻了,对人发展自我存在方方面面的限制,而我们又太容易就被限制住了。
在这过程中,因为女性要来生孩子,社会文化又要求女人来作为主要养育者,女性近乎一辈子的限制其实从开启一段以结婚生育为目标的关系时,脚本就被写就了。所以,我还是非常期待能尽我所能做多元婚育文化的倡导的。
当然,我认为婚姻制度对男性的伤害和对女性伤害其实是一样的,从广泛的性取向的组合上来说可能是异性恋占多数,但我们也没有别的婚姻平权的形式。所以在异性恋婚姻制度下,其实对于女性的伤害一样会加注到男性身上。但区别就在于说社会又有另一套的文化,这个系统是会让男性有更多的空间的,包括男性不用承担生孩子这件事情。
在整个婚育实践中,即便男性有压力,他的压力值相对女性来说会小很多,所以男性的自由度和空间会大很多。这是当下的客观事实,比如有一种声音会跟男的说“要先有事业再成家”,对女性又是另外一套话语,“如果你现在再不嫁那就没人要了,你现在再不生你就生不出来了”等等,它其实是两套系统在作用着两个性别的人。
凹凸镜:第一部片子就入围了电影节,是什么样的心情,你去现场了吗?
阿烂:对我来说入围电影节,其实是一个基本的目标。去年10月份,片子做完之后,开始报电影节的时候,就想说第一部电影最低目标至少入围,那咱们就心愿达成了,也对得起所有参与的人,也不算白忙活,当时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是把它做完,把它做出来。
片子做出来我给自己的打分是60分,片子如果入围了就是70分或者是69分。主要是原因是这个片子做得非常的临时,完全是计划外的一件事情。也不是我特别有野心,一定要在什么时间当电影导演什么的,所以期待也不是特别的高,说我第一个片子我就要一鸣惊人,然后拍出一个95分的片子什么的,都没有。
不过能被电影节选中也不是很意外,因为觉得咱们还是有一些闪光的地方,至少我们不管是在思考上还是行动上,还是说看到作为女性在现实生活的困境里面的很多东西,变成了一个影像和故事,在这个片子里呈现了,呈现了之后也有人看到,有人认可,就是这样。
入围的还是挺开心的,就觉得目标达成了。电影节将在本月的下旬开幕,我们的电影也将迎来世界首映,很忐忑也有点期待。
目前还在寻找赞助和给大使馆送签中,结果还未知,总之期待一切顺利。期待我们能找到一点儿赞助,能助力我们到达现场,也祝福我们的首映顺利。对啦,有女装品牌能看到我们,愿意支持我们,我们可以细聊搞搞合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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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镜:拍完这部片子还会继续拍吗,下一部作品想拍什么方向的?
阿烂:按我现在这个状态,如果继续拍的话,主要的方向还是会放在女性题材上面。不过前段时间我也在想一个问题,关于视角的问题,就是拍女性电影或者是我感兴趣的性别议题,一定要以女性为作为主角吗?因为我有一点想拍我家乡的一个朋友,他是一个男性,当然他也不是那种非常典型的某一种男性形象,比如说非常的大男子主义什么的,他是一个挺敏感脆弱挺细腻的一个男性。他前两年离婚了,他自己在婚姻关系和养育这个过程当中非常的受伤。
这种受伤直接让他觉得生活特别无望,特别失败,觉得自己年龄也大了,还要带一个孩子,他觉得他这一生就这样了,可能也不会再有新的关系,人生也就这样了。很颓丧的一个状态,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是婚育/婚姻制度是实实在在的,让每一种性别的人都很难受很受伤。
如果要再继续拍的话,也可能想拍这个故事。这也会是一个很低成本、比较风格化、但内容题材非常大众、日常的婚姻家庭伦理道德故事。它跟我关注的性别议题和婚育制度和社会文化有关,也跟活在这个制度下的每个人有关。
后续如果有投资,我可能会飞速拍这个片子,如果没有,我也不着急,就慢慢来,慢慢拍吧。
当然,我的一点私心也是,希望通过我们第一部影片的一点点小成果,被行业看见、被愿意支持电影的人看见。
希望有机会带着我们的影片跟大家见面。
阿烂,灿烂的烂。
艺术家、画家、导演,
女性权益倡导者,未来家Family主编。
2023年3月,其编剧导演剪辑的剧情长片《这个女人》
入围第 54 届瑞士真实电影节(Visions du Réel)灼光竞赛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