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首映+导演专访|《蚂蚁》:在黑白光影后

文摘   2024-10-07 22:00   浙江  






此次CiLENS举办的第三届「柏林独立华语影展」将带来7部长片、8部短片的展映。在短片单元中,将为观众带来一部在柏林首映的短片《蚂蚁》。这部影片在第十七届FIRST青年电影展的展映期间,深受影迷朋友们的广泛关注与讨论。因此,我们转载了“QUICK编辑小组”对魏德安导演的专访,让观众朋友们提前了解导演对于这部短片的创作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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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
Where Do Ants Sleep At Night
魏德安 |2023 | 21分钟
无对白 | 柏林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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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 Oct.20th, 16:00



《蚂蚁》预告片




-以下为转载内容-







    本片入围第十七届FIRST青年电影展。

    所有人如蚂蚁般机械地工作着。写字楼窗外突然闯进的鸽子打乱了人群的节奏,似乎命运送来了一道选择题。在某个时空里,人们都麻木过活着。饱受欺凌的男人逐渐聚在一起,试图对抗主管的统治,过程中其他人似乎也渐渐觉醒。本片结合了剧场舞蹈与电影语言,描绘了人们在无形禁锢中对自由不灭的渴望。





Q:拍摄的契机是什么?刚开始为什么想要拍这样一个片子?

A:刚开始想拍这个片子是当时就想做一个音乐片,因为一直特别喜欢音乐片。我上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爱乐之城》,包括这个导演的《巴比伦》,他那种工作方式是一看就是一场戏的调度和表演是以这个音乐为准。所以他有很多的大场面都是先有的音乐,再有其他设计。从小到大,我喜欢看意大利的西部片,Sergio Leone,意大利的那边拍的西部片,很多的片子都是先作曲的,然后就是现场放这个音乐,让演员进入这个情绪——我觉得用音乐是非常直接跟演员的沟通方式,嗯所以一开始就想拍个音乐片。



Q:影片的声音和画面匹配度很高,前期的分镜工作是怎么做的?大概做了多久?

A:这个做了有将近有两个月吧。其实一开始有一个文字版本的剧本,但是因为这个东西它不是一个很文字的,也没有什么台词,所以很多时候我的主创,美术或者摄影,他们都get不到这个东西。因为他们也不是搞舞蹈的。我那两个主创也不怎么看舞蹈,所以就是他们完全get不到那个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所以后面我就做了一个视频分镜,它其实就是一个我写的那几段的音乐铺到了一个时间线上,然后我把每一个画面和每一个构图把它画出来了,然后里面塞了一些别的参考,氛围图或者是一些舞美上的设计,它是一个很好的跟这些主创包括编舞沟通的一种方式。但是其实最后的成片和一开始的脚本还是有蛮大的区别的。



Q:那您是学过舞蹈吗?

A:没有,但我特别喜欢。因为我是从小学音乐的,音乐的质感和肢体的质感其实是有很亲密的关系的。一个很脆的声音或者一个尾声拉得很长的声音,是可以用不同的肢体质感去表达。所以其实我考虑舞蹈动作的时候,更多的是考虑音色的质感。所以我觉得他音乐就是作曲这块给了我一些美学上的东西,二者其实是通的。我不会跳舞,但是我懂它的这个质感,明白应该是怎么去发力。



Q:这个片子前期摄影是有哪些的工作?

A:其实我们每一个场景里面只有一个主光影,然后永远会是从上面的一个窗户打下来。其实我们当时参考了很多的监狱片,因为监狱它的窗户永远在上面然后只有一束光,然后里面都是高反差的影像。所以当时参考了很多这种空间。然后美术也是这么设计的。拍摄的时候也放了很多的烟,为了去打亮这个光束。因为黑白的话其实玩的更多不是颜色,而是线条,所以也是一个构图里面的一个线条,类似于焦点的这么一个作用,它可以控制观众的注意力,告诉观众应该注意什么。

Q:为什么用黑白?

A:片子用黑白有很多原因。我觉得首先是它其实就是默片时代的一个风格吧。其次我觉得因为我们整个的美学和风格上的东西已经塞得很满,其实我们考虑过去拍彩色,但是还是最后觉得好像太写实了,或者就是太满了,太多东西了。因为本身舞蹈是一个很吸引眼球的一种表达,所以当时还是觉得做减法是是对的,不能把这个东西塞得太满。因为一旦有太多的风格的时候,它就没有风格了。



Q:这个英文名叫Where do ants sleep at night,有什么缘由吗?

A:我觉得好听,没有别的。我在哪读到过的一句话吧,就是我们都不知道蚂蚁在哪睡觉,或者它们会不会睡觉啊。然后其实它讲的,所谓的蚂蚁就是上班族嘛,一个比喻。讲的其实就是这些人的故事,他们工作的时候就是过于疲劳,这种很机械化的、按部就班的这种存在。哎呀我说,我不扯淡了。其实就是好听。直接把名字改成Ants没有这个有魅力。



Q:现场的工作流是怎么样?您和编舞老师一起去调度演员吗?

A:对,其实我们我们主要工作是前期。因为舞蹈不像叙事片,有时候是可以来到现场去找那个感觉的。舞蹈其实还是得排练的。因为我和訾伟哥(编舞)我们不太喜欢即兴,因为他跟我说过,舞蹈的即兴就是重复,你一旦即兴到没有东西了,你会重复你之前的东西。所以我们排练的战线拉得很长,一直在排。但是很多的镜头调度,只能在现场去找,这个东西也很难,因为得碰撞,我们的构图都是那种绘画式的构图,也没有摄影机运动,所以他们的所有的走位啊,包括光影的这个关系、他们在空间里面的这个位置,我们都拍了很多条。现场的时候,要卡他们的那种构图,因为舞者们他们有时候不好控制自己的起幅和落幅,因为他们动作很大,没法一直注意到他的mark。我们平时拍戏剧的时候都会给演员设定很具体的位置,为了焦点和光影的那种效果。但是这次就没法要求他们这样,所以这主要是排练比较细腻。


图源:FIRST青年电影展


Q:那您的创作会更依凭理性还是感性?

A:我很理性,特别理性。但是我觉得前期的时候得不能太理性。我觉得其实拍摄和前期的区别蛮大。我是比较喜欢前期的时候可以乱想,然后去放肆自己的那种想象力。但是到了现场就是得非常的理性,因为现场就是肌肉记忆,你必须去执行。所以这个现场还是得履行。但是前期,尤其是做音乐的时候它比电影还要更抽象,那时候不能保持那种理性,那是错的。作曲其实它没有好或者坏,只有准确或者不准确。所以我做前期做了很多的版本的音乐,其实删了不少,因为就是不准确,它好听,但是好听没用,它还是得符合这个。

Q:您说作曲只有准确和不准确,所以就相当于每一个音符和节奏点以及每一个细节,它都在你的心里有一个对应的答案,或者是解释吗?

A:我觉得应该有吧,但是我做的时候我不会这么想。你只是觉得它对或不对。作曲的时候有时候觉得对的东西,跟画面拼到一起有可能就不对了。所以它完全是一个探索的过程。但其实我也不是从小学音乐的,没有系统地学过作曲,所以很多的时候我也会犯很多错,但是现在慢慢变得更熟练了,所以成功率会变得更高,但还是有时候会犯很多的错。




Q:在德国生活了多久,这对您有什么影响?

A:我生活了六七年吧。我觉得片子里面的很多音乐都是很德国味的。我是特别喜欢德国的电子音乐,所以声音上的设计我觉得都很德国,包括这个片子本身就是很德国表现主义的一个呈现嘛,我个人很喜欢德国表现主义的片子,《大都会》之类的。

Q:电影学院带给您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A:认识了很多热爱电影的朋友吧。嗯然后因为我主创基本都是大一以来很好的朋友,都是一起合作过的。所以我觉得主要是和这些朋友们都有一种默契,这个很重要。

Q:有什么对您影响比较深的导演或者是电影摄影师吗?

A:老塔(塔可夫斯基)我觉得他很棒,《潜行者》那个片子我就特别喜欢,声音很好,画幅好像也是4:3。

Q:那您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画幅?

A:其实没有。我个人觉得4:3比较适合拍舞蹈,因为舞蹈很多的动态都是上下的。大的起伏不适合用2.39去拍。 



Q:更喜欢动态影像还是图片?这两种不同的介质会寄托不一样的东西吗?

A:都很喜欢。我们大一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只学图片,然后大一的时候其实大家就特别想模仿所谓的电影感。但是现在我对那个东西不太感兴趣了,我觉得图片有自己的语言,它有自己的美学。我现在喜欢的图片其实是跟电影毫无关系的那种,就是没有电影感的。图片的话,我自己不太会去拍那种摆拍的东西了,因为我们拍摄(动态影像)就是摆拍,都是打好的光然后表演也是设计出来的,所以我拍照片的时候我会尽可能的去避免这些东西。



Q:现在有在计划拍下一部短片吗?会更加叙事吗?

A:有。也有叙事,但是我觉得短片的叙事肯定不是长篇的那种叙事,不是那种很扎实的。好的短片是有短片的魅力,因为我个人觉得这毕竟这两个还是不同的媒介。

Q:那会以后想拍长片吗?

A:会。其实主要是想拍长片。我觉得还是想自己作曲,自己导演。

 


采编/刘沁源

受访/魏德安





CILENS柏林华语影展
CiLENS是注册并位于柏林的华语独立艺术电影展映机构,通过真实、多元、自由的影像和讨论,邀请观众一道深入探索当代中国及华语世界,共创跨文化的连接与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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