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作品】张丽萍：父亲的老院儿
文摘
教育
2024-08-04 09:42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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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萍，绛县卫庄初中教师，绛县“余映潮工作室”成员。热爱生活，热爱工作，用耐心和爱心教育学生。
邻居家高大坚固的院墙将老院儿的门挟在中间，低而矮，像曾经高大威猛的青年，在岁月长河的洗礼中萎缩成了一个小老头。院门米黄色的油漆斑驳脱落，门环生锈，沉淀成黑褐色。虽然我一眼就认出它是父亲的老院，但已然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孩提时代是在老院儿中度过的，爷爷、奶奶还有我。奶奶的西红柿手擀面、手工柿子醋，是我舌尖上永远的味道。如今，它们已消逝在岁月的风尘中，残留在我遥远而清晰的记忆里。老院儿的正北面是老屋，老屋的门框上挂着奶奶用花花绿绿的布条做成的掸子。父亲每次扫完院子、和完煤泥，总会用它掸去身上的尘土。他用铁锹把煤灰和粘土混合在一起，再加少许的水，和成正方形的煤泥坯子。将这些煤泥坯子整齐地摆放在院中间的阳光下，等晒干以后就足够爷爷奶奶过冬了。父亲每十天半个月就要坐公共汽车往返，颠簸近二百公里，这里有爷爷奶奶，更有他剪不断的乡愁。父亲在老屋前种着石榴树、苹果树、还有两棵红枣树。苹果树结的果实圆溜溜的，但是味道酸涩，并不好吃。一棵红石榴，一棵白石榴，分站在老屋大门的两侧。树苗不大，极少挂果。两棵枣树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阴翳着北侧院墙的一角。儿时的我歪着脖子数日子，从枣花满树数到小青枣挤出叶缝探出头来。父亲在老屋的对面栽种了一株高大的香椿树。春天，父亲用长竹竿给我们钩香椿嫩芽；夏天，我和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蒲扇在树荫下乘凉。院落中间搭了一两株葡萄藤，藤蔓长得并不茂盛，零零落落地耷拉着几串稀疏的葡萄，偷吃几颗能酸倒大牙。如果我一直不长大，便可一直依偎在父亲的老院儿中做童年的梦。然而，谁能不长大呢？几十年过去了，父亲的老院儿在岁月的风雨中剥蚀了墙壁，淡褪了门壁上曾经的黑漆，坍塌了一块块土坯，像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人立在那里。香椿树、苹果树早已不在；石榴树已长得枝繁叶茂，结出了许多小灯笼似的果实；那棵高过房梁的红枣树像通人性似的肆意舒展。院墙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斜切出一溜阴凉。我站在老院儿许久，在记忆深处找寻他曾有的模样。葱葱茏茏的果树、儿时的嬉闹欢乐、祖孙温情的点滴生活、父亲爱老尽孝的辛勤劳作，都在我心底错综交织慢慢浸润。老院儿送走了爷爷，送走了奶奶，父亲离别老院儿也快三年了……我站在老院儿良久，想要努力记住它如今的模样。昔日的老院儿浮现在脑海中，与我隔空交会，仿佛故友赶赴一场期盼已久的约会。一阵微风拂过红枣树，枝叶摇曳，阳光透过绿叶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知道，父亲从未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