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祖先是由茹毛饮血的动物逐渐演变过来的。
因为远古时没有火,祖先们为了生存只能食生。
大概自从隧人氏发明了火之后才有了烧烤,猿人们才慢慢的由食生变成吃熟食。
然而,祖先的习惯一下难以改变,直到今天人类依然喜欢吃生。
生鱼、生牛羊肉、生猪肉、生萝卜、生葱、生蒜、生玉米、生豌豆、生花生、生栗子,甚至生蛇、生鼠都可以拿来津津有味地生吃之。
父亲活着的时候特别嗜好吃生。
那时候是大集体时代,生产队活路紧,放工回来,母亲坐在灶门烧火煮饭,父亲就去自己菜园子挖两根大葱,拔一把香菜,摘几枚青椒,或弄几颗小白菜,拿到厨下洗净,放案板上叮叮当当一阵切剁,揽在钵钵里调了盐,醋,五香粉(那时缺油,没油调),腌上片刻,等母亲把饭煮熟了,父亲的生菜也就腌好了。
母亲给父亲盛了稀饭,父亲用菜碟儿操了生菜,坐在门前葡萄树下的石桌石凳子上一口饭一口生菜有滋有味地吃着。
我放学回家,端了稀饭,碗里挟一筷头缺辣子少油的酸菜吃着,有时候真想吃一口父亲那看着都香喷喷的生腌菜。
母亲说,你大爱吃生腌菜,腌一回不容易,我娃就和妈将就着吃酸菜吧。
有一次,我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将他腌的生菜尝了一口,哇!那个香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呵,难怪父亲吃生菜上了瘾头。
父亲临终时,床头上还放着半碟切得细如发丝的生腌萝卜丝。
父亲大去之时,母亲还特意做了一碟父亲平时特别喜欢吃的生腌小白菜,给父亲敬献在灵堂前。
也许是受了父亲的感染,我也十分喜欢食生腌菜。
每餐饭非生菜莫食,每每趁妻做饭之机,我便学着当年父亲的样儿,咋样都要在案板上整治一盘生腌菜,此积习由来已久,至今未改。
妻说,没见过现今菜肴那样丰盛,鸡鸭鱼蛋,牛羊猪肉,冰箱里压的是满满,你却跟人不一样,每顿都要弄一盘生腌菜,麻烦不麻烦。
我说我是我大的娃,继承了我大喜食生腌菜的嗜好,如今离开生腌菜就活不下去了。
妻被我的快语唇枪怼得哑然无语,只是狠狠地向我投来一个白眼。
每当我开始吃生腌菜时,感觉父亲就沉默地坐在我的身旁,让我恍若置身于那种熟悉的,父母依然健在的烟火气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