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肖像,摄于刚获选设计马萨诸塞州多切斯特的肯尼迪总统图书馆暨博物馆之时,1965年,© John Loengard/The LIFE Picture Collection/Shutterstock
2016年,曾获普利兹克奖(Pritzker Prize)和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皇家金奖(Royal Gold Medal)的建筑师贝聿铭,在其纽约工作室提前一年庆祝了自己的百岁寿辰,艺术家蔡国强为他举办了一场庆生会。蔡国强说:“在中国传统里,为了瞒过阎王,应该提早庆祝虚岁。”庆生会上的蛋糕复刻了巴黎卢浮宫主庭院中的宏伟玻璃金字塔,象征着贝聿铭主导的“大卢浮宫”现代化改造计划(Grand Louvre)。贝聿铭在2006年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表示:“这个项目让我认识到,要想深入理解一个国家,就必须参与那里具有重大意义的项目。所以,大卢浮宫计划完成后,我对自己说:‘让我再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吧。’”
左:乔瓦娜·席尔瓦,一名新娘在大罗浮宫计划(1983–1993)的黎塞留通道留影,巴黎,2021年,M+委约拍摄,2021年,© Giovanna Silva;右:贝聿铭及合伙人事务所,大罗浮宫计划(1983–1993)的金字塔幕墙空间桁架内部立面图,巴黎,约1986年,墨水厚描图纸本,图片:M+,香港,获授权数码复制,© Pei Cobb Freed &Partners
彼得·罗森,《第一人称单数:贝聿铭》,1997年,图片由导演提供
贝聿铭于1917年4月26日出生在广州,1935年移居美国,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建筑学学位。宾大对中国现代建筑发展影响深远,这里的中国留学生回国后既能拥抱国际风格,又能继承中国传统。贝聿铭在宾大短暂的求学期间,深受法裔建筑师和工业设计师保罗·菲利普·克雷特(Paul Philippe Cret)的影响。克雷特在该校任教超过30载,直至1937年,其设计风格反映了一战后欧洲建筑从布扎体系向现代建筑的转型。克雷特培养了众多杰出建筑师,包括路易斯·康(Louis Kahn),他以设计金贝尔艺术博物馆(Kimbell Art Museum)和孟加拉国国民议会大厦(Bangladesh’s National Parliament)而闻名,被野口勇(Isamu Noguchi)誉为“建筑师中的哲学家”。康的儿子Nathaniel在纪录片《我的建筑师:寻父之旅》(My Architect: A Son’s Journey, 2003)中采访了贝聿铭。他对贝聿铭说道:“在建筑成就的广度上,你远远超越我的父亲。”贝聿铭则答道:“一生拥有三四个杰作要比设计五六十座建筑更有价值。”然而,正如香港M+为他举办的首个全面回顾展中展示的,贝聿铭在长达七十载的创作生涯中设计了约60座建筑,其中卓越杰作远远不只四个。
左:何兆南,中银大厦(1982–1989)外墙一景,香港,2021年,M+委约拍摄,2021年,© 何兆南;右:“贝聿铭:人生如建筑”展览现场,2024年,摄影:梁誉聪,图片由M+提供
本次回顾展将借由许多首次公开展出的绘画、草图、录像、相片及档案资料等展品,深刻反思这位建筑巨擎的一生。展览还与香港大学及香港中文大学的师生合作,通过模型展现贝聿铭已建成和未实现的项目。其中包括标志性的多哈伊斯兰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Islamic Art),其灵感来自沙漠玫瑰,还有位于科罗拉多州博尔德的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梅萨实验室(Mesa Laboratory at the National Center for Atmospheric Research),贝聿铭表示该项目的设计理念受到立体主义的直接影响。M+还委托新一代摄影师为这些建筑拍摄全新的照片,为了解贝聿铭的绚烂遗产提供新的视角,有的甚至消解了其作品的宏伟之势。其中包括何兆南(South Ho)拍摄的香港遮打花园(Chater Garden)鸟瞰图,由贝聿铭设计的中银大厦仅占画面一隅,以及久保田奈穗(Naho Kubota)拍摄的梅萨实验室,在科罗拉多的壮阔景观中显得格外渺小。
穆罕默德·萨姆吉,从公共海滨长廊望向伊斯兰艺术博物馆(2000–2008),多哈,2021年,M+委约拍摄,2021年,© Mohamed Somji
进入宾大后不久,贝聿铭转学至麻省理工学院,并于1940年获得建筑学学士学位。1946年,他在哈佛大学的设计研究生院(Graduate School of Design)获得建筑学硕士学位。德国流亡建筑师、包豪斯(Bauhaus)创始人瓦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及匈牙利裔德国建筑师马塞尔·布鲁尔(Marcel Breuer)将对建筑结构轻盈感的追求引入哈佛的课程。在他们的带领下,设计研究生院成为了一个实验性的艺术社区,博物馆是其中常见的设计项目。在毕业作品中,贝聿铭设计了“上海中华艺术博物馆”,旨在证明国际主义设计风格的局限性。他问道:“那么气候与建筑之间的联系呢?历史与建筑之间的联系呢?”格罗皮乌斯在《今日建筑》(L’Architecture d’Aujourd’hui)杂志上发表了贝聿铭的论文,强调贝聿铭的毕业设计清晰地表明,“一个能力出众的设计师既可以保留现存的传统特色,也无需牺牲进步的设计理念。”
华特·葛罗培斯的文章〈上海中华艺术博物馆〉,刊于《今日建筑》第 28 期,1950 年 2 月出版,由建筑与文化遗产城当代建筑图书馆提供
贝聿铭,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建筑硕士论文中「上海中华艺术博物馆」设计的剖面绘图,1946 年,由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弗朗西斯·洛布图书馆提供
贝聿铭在其职业生涯中培养了深厚的艺术鉴赏力,与妻子卢淑华(Eileen Loo Pei)互为知己。卢淑华曾在韦尔斯利学院(Wellesley College)学习艺术,随后又在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攻读景观建筑设计。当时正值文化活动兴盛、标志性建筑多样、经济显著增长的时期,夫妇二人与纽约许多举足轻重的艺术经销商和艺术家建立了紧密的联系。1955年,贝聿铭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I.M. Pei & Associates(现称Pei Cobb Freed & Partners)。贝氏夫妇还在家中接待过众多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与阿尔·赫尔德(Al Held)、赵无极等人成为终生挚友。赫尔德的作品曾用作1990年出版的《贝聿铭:美式建筑的一个侧面》(I. M. Pei: A Profile in American Architecture)一书的封面。赵无极则被贝家孩子们亲切地称为“叔叔”,贝聿铭曾委托他为新加坡莱佛士城(Singapore’s Raffles City)和北京香山饭店等建筑项目作画。
马克·吕布,贝聿铭与赵无极在巴黎杜乐丽花园,约1990年,© Marc Riboud/Marc Riboud Fund at the MNAAG/Magnum Photos
贝聿铭长期致力于收藏抽象表现主义艺术以及挑战中国数百年文化传统的中国艺术家作品。他与卢淑华的艺术收藏体现了其对建筑界转型在文化和形式上的敏锐感知,这种转型不仅有着实实在在的现实对照,还极富历史意义。他追求文化和历史与现代主义的融合,认为建筑结构承载的是历史栩栩如生的载体,而非空洞死寂的物件。苏州博物馆是这种理念的集大成之作,这座贝聿铭最具代表性的建筑设计坐落于他的故乡,馆内收藏了丰富的文物、古代画作和工艺品,其设计与周围的传统建筑相得益彰,如历史悠久的忠王府和建于16世纪的拙政园。85岁的贝聿铭在博物馆内增设现代艺术厅,并在开幕展览中展出了赵无极、徐冰和蔡国强等艺术家的作品,以此在传统中国文化与当代变革之间架起对话的桥梁。
蔡国强,《春秋:应贝聿铭先生的邀请为苏州博物馆新馆作的计划》,2006年,火药纸本裱于木板(九屏),© 蔡国强,鸣谢艺术家
2006年,为庆祝苏州博物馆新馆落成,蔡国强在户外花园进行了40秒的表演《炸塔》(Exploding Tower)。他巧妙地运用火药,用爆炸的火花呈现了一座宝塔。作品极富韵味,与贝聿铭建筑设计中的几何结构相得益彰,也传达了贝聿铭的设计哲学:建筑处在永恒的变化之中,始终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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