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写好“过程”呢?从以下几篇习作中,可以获得一些启发。
写好“过程”,要学会写清“环节”。在叙述一件事情前,我们应学会在脑海中“捋一捋”,把所做事情的全过程分解成几个“环节”,而后采取合适的顺序,条理清晰地逐一把“环节”写清楚。
比如,习作《浆水鱼鱼》叙写了姥姥做浆水鱼鱼这一美食的过程。因为其制作环节叙写清晰,即便是对浆水鱼鱼这一地方美食较为陌生的读者,也能够弄清其制作的大致过程。
写好“过程”,要学会放大“亮点”。审视一个人做一件事情的过程,尽管“节点”不少,但细加揣摩比较,不难发现其亦有轻重、主次之分。这就要求大家写作时不能平均用力,而应捕捉并放大其中的“亮点”。
比如,习作《给雕刻匠人的一封信》在叙写顾师傅雕刻《精忠报国》作品的过程时,就刻意“放大”了其雕刻双眸的环节,将最精彩的一瞬间活现于纸上——“终于,一对眸子出现,我心头一怔:将军的眼神中溢满杀气、恨意,这眼神瞬间将我带到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战场上的擂鼓声、将士们的嘶吼声,回荡在我耳旁”。
写好“过程”,要学会展示“曲折”。人们做事情的过程,不可能都一帆风顺。在叙写“过程”时,我们不应回避这些“负面”元素,而应真实地展示“曲折”,从而使“过程”显得多元、丰富。
比如,习作《炊烟背后》在叙写自己第一次烧火的过程时,多次写了自己的“糗事”:不敢点火;划断三根火柴;脸对着灶膛被熏脏……小作者的生涩、紧张与奶奶的熟练、轻松形成了对比,使“我”学习烧火的过程显得充满情趣,富有可读性。
“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有了“过程”,叙事就被“拉长”,习作就显得丰润;少了“过程”,仅有概述性的交代,习作就会显得干瘪。
林婧鑫
望着姥爷微笑着的黑白照片,豆大的泪珠悄悄滑过我的脸庞。低头擦拭泪水时,我看到贡品中一碗再熟悉不过的小吃——浆水鱼鱼。那小米的清香一下子把我拉回到那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小山村。
那是老一辈人生活的小山村,也是充满着我童年回忆的小山村。不必说白日里爬树捉知了的欣喜,也不必说夜晚在那满天繁星下与伙伴闲聊的惬意,单这一小碗的浆水鱼鱼就曾带给我无限乐趣。
我们老家那边遇着过年或红白喜事时,饭桌上总少不了这样一碗浆水鱼鱼。
我们小孩子家嘴馋鼻子尖,逢年过节的总能大饱口福。哪家做浆水鱼鱼了,小孩子循着味儿便去了。大人对我们小孩子总十分大方。我们只站在那儿,不消说,人家准捧着一碗浆水鱼鱼向我们走来。我们急得勺子都不用,捧起碗来就往嘴里灌,溢出来的水都舍不得用纸擦,非得用舌头舔一舔才作罢。
姥爷从前是教书的,桃李满天下。逢年过节总有学生去看望他,因此咱家每年做的浆水鱼鱼总比别人家多,循着味儿而来的孩子也自然比别人家多。
在姥姥一声声的嘱咐中,我们早已井然有序地排成一排,只等鱼鱼游到我们口中。
姥姥端来一大盆用小米熬制的米糊,然后用大铁勺盛起一勺,再倒入一个漏勺中。一条条“鱼儿”便从一个个小孔中钻出。那淡黄的米糊穿过小孔,滴入事先准备好的凉水中,这时,它们就形似小鱼了。
等待放凉的时间往往是漫长的。在一遍遍“好了吗”“没呢”的重复对话中,浆水鱼鱼逐渐成形。
放凉后,姥姥用漏勺把一条条鱼鱼捞进碗中,再撒上墨绿的海苔碎,鲜红的西红柿丁,翠绿的葱花、香菜,最后淋上一勺热油,一碗浆水鱼鱼便新鲜出炉。
“我要两碗!不,我要三碗!”
“我也要三碗!”
大家就这样你挤我,我挤你地互不相让。这时,姥姥、姥爷总慈爱地说:“每人都有!”他们边说边盛起一碗碗浆水鱼鱼分给我们,碗里还贴心地放着一个小勺子。
我们总欢喜地坐在姥爷家门前的石阶上,边吃边舔,一群群“小鱼儿”也都在欢声笑语中失了踪迹。
现在除了过年回家,我平日里少有机会回去。而这一次回来,姥爷却不在了。
我望着照片上姥爷的笑脸,闻着浆水鱼鱼的清香,咸咸的泪再次滑过脸庞。
我的小鱼儿,你游去哪里了呢?
(指导教师 耿翠霞)
程沐蕊
敬爱的顾师傅:
见字如面!听街坊邻居说,您被儿子接去其他城市享福了。我真为您高兴,同时又有一丝遗憾,不知何时才能再看您雕刻。您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曾专注于看您雕刻的少年。
那是一个暮春时节的下午,我第一次踏进您的老店,取爷爷预订的木雕菩萨。在房中的一张案几旁,我看到了您。您和蔼地笑了笑,取来木雕菩萨给我。
这时,我看见案几上未完工的木雕。这是一位身披铠甲,威武雄壮的将军,从兜鍪到衣袂皆已完工,唯独面容还未雕刻。您答应了我留下观摩的请求,随后端坐案前,继续工作。
您未急着提起刻刀,而是用手摩挲着木雕,沿着甲胄至袍角,似乎在摩挲着一个即将被您赋予生命的人。接着您提起刻刀,开始勾勒将军的面容。刀锋一侧,眉心簇起,似郁结着怒意;刀柄一转,嘴唇微张,恍若下一秒就要大吼一声,喝退敌军三千。不出一盏茶工夫,只剩下一对眼睛未刻。我知道,最考验一位匠人手艺的时刻来了,是成是败,全在此一刻。
只见您稳稳地持着刻刀,刀尖走走停停。我紧盯着您手中的将军,生怕错过最精彩的一瞬间。终于,一对眸子出现,我心头一怔:将军的眼神中溢满杀气、恨意,这眼神瞬间将我带到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战场上的擂鼓声、将士们的嘶吼声,回荡在我耳旁。
是岳飞!当我看到您在底座上刻下遒劲有力的“精忠报国”四个字时,我瞬间明白了,是岳飞,是气贯长虹的大将军岳武穆!
抬头,我看向您的面容。您的目光一点一点柔和下来,满意地看着手中之作。您那下垂的眼睑、一道道鱼尾纹中,藏着道不尽的沧桑。
我注视着您那一双浑浊又清澈的眼。透过双眼,我看到了一颗跳跃的匠心,灵动、炙热、可贵。
顾师傅,我敬重您,敬重像您一样拥有一颗如此匠心的匠人。
我将信放在您从前工作的案几上。如果您不再回老店,也无妨,就让时光将这封信采撷,融入流年。
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一个敬重您的少年
2023年冬
程 为
小时候,我爱爬上故乡的屋顶,这样就可以看到方圆几公里的景象。“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每到黄昏时分,一户户人家便做起了晚饭,炊烟飘荡在乡村上空,在田间干活的人们陆续扛着锄头归家,这场景真像是一幅田园诗画。
然而,也只有我这样的闲人会这样想。我跟奶奶感叹:“这烟好美!”奶奶平静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在灶台下烧火,烟就会顺着烟囱出来。”不过,她很爱坐在家门口的小台阶上,出神地望着远方。作为庄稼人,奶奶并不擅长表达,只是说:“没事做,就看。”幼时的我并不理解奶奶:既然不欣赏美景,又还有什么看头?
我第一次烧火,不敢点火,划断了三根火柴,也没成功。可奶奶只轻轻一擦,火柴便点着了;然后随手抓一把柴火,点燃后塞进灶膛。我赶紧拿起夹柴的钳子,费劲地夹起一些柴火,添到灶膛里,火势一下子就变大了;可还没等我夹起下一波,灶膛里的火就快要灭了。奶奶在一旁边炒着菜边喝道:“大点火哦,不然菜炒不熟了。”
听奶奶这么说,我便急了起来。然而越着急,灶膛里的火越不听话,渐渐地竟熄灭了。我将脸对着灶膛口,不停地拨弄着剩余的柴火,最后却只能求助于奶奶。奶奶看着我脏兮兮的脸,也不管那锅里的菜了,大笑着说:“看我家这个傻孩儿,烧锅烧到脸上了!”然后又手把手教我:“你要烧硬柴呀!”“啥样叫硬柴咧?”我好奇地问道。“粗树干、硬木头!耐烧,火旺呐!你一直烧的叫软柴,是用来引火的。”奶奶耐心地给我解释。
接着,奶奶替我引火,随后塞了一节硬柴在灶膛里,火却立刻灭了。不过,奶奶不慌不忙。她将火钳子平伸到灶膛里头,在里面掏了掏,火很快便蹿上来。奶奶告诉我,这是因为厚厚的灰下面有空隙,拨一拨,就会有风上来,火就旺了。
从前我见爷爷烧火,只是不时地往灶膛里塞点柴火,有时还能出去干点什么,回来再继续烧,仿佛烧火只是顺带的事,看起来简单得很,没想到其中有这样的技巧。冬天的时候,灶膛里积下的灰可以盛在陶罐里作手炉、脚炉;平日也能洒在田里作肥料,铺在鸡舍里,可谓物尽其用。
后来我再烧火,对着那红红的火光,会默默地想:是啊,农村人劳作了一天,回来还要烧火做饭,累上加累,哪还有闲心想那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也许无法理解城里人向往烟火气,因为那正是他们无比平常的生活。炊烟背后,不是诗意闲适的生活,而是辛酸疲惫,是劳碌一天后能饱饱地吃上一顿的朴实心愿。
现在,我才明白,奶奶为何喜欢出神地望着远方。因为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在结束忙碌的一天后,望着这土地,这炊烟,这些熟悉的人,会有一种满足感、安全感。有人说,炊烟是庄稼人的灶台上开出的花。是的,它们在柴米油盐中生长,却散发出独属于中国农民的坚韧芬芳。
(指导教师 罗秋雅)
摘自《初中生世界·七年级》,评析老师贾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