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今天是国际生物多样性日,主题是:“从协议到协力:复元生物多样性”(From Agreement to Action: Build Back Biodiversity),旨在响应去年达成的“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促进将框架内容付诸于实际行动。2022年,食物和农业成为一系列相关国际议程上的热门话题,从气候变化大会上强调的“食物系统”到生物多样性公约上首次设立的“食物日”(Food Day),与人们一日三餐息息相关的“食物和农业生物多样性”在讨论“生物多样性”的场合频频出现。丰富的多样性是食物和农业系统保持恢复力的前提和关键,也能为保障更大范围的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做出贡献。尽管如此,水稻、玉米和小麦这三种谷物为我们提供了60%的热量摄入,仅仅依赖这三种主要粮食作物会导致品种多样性的流失,让我们的餐桌变得单一,失去选择和认识更多样化的食物的机会。在第23个生物多样性日,我们透过「小豆子,大健康」走入田间地头,通过实地考察、交叉验证,将本土种子保育、城市健康饮食消费等话题串连起来,梳理出小豆子“从种子到餐桌”的健康可持续食物路径。通过大豆这一原产自中国的豆类品种,以及其它丰富的豆类品种和源自它们的美食,让大家知道在三大主粮之外还有更多的诸如豆类等更加多元的品种可以选择。我们也不应忘记,全球75%的主食作物品种,依然保存在小农户手里,他们是我们餐桌食物多样性的守护者,是守护食物和农业生物多样性的无名英雄。
做了20多年的“美食写作者”,近年来已经不太写通常意义上的“美食”了。
在一片“好吃到原地爆炸”的“美食写作潮流中、在商业社会蓬勃盛行的营销之风下,很多食材、食物,似乎变得“无营销便无出路”了。而作为消费者的我们,很多时候也变得“食不知味”(因为听到看到记住和吃到的,都是别人硬“销”给你的),加之“网红风”蔓延在餐饮乃至整个食品行业,其害之深,令人咋舌。
我还是希望尽力写出“吃其然,并吃其所以然”的文字,追寻食物、食材的来源、性质、如何搭配和烹制所带来的口味或者质感方面的奇妙变化……进而如何满足人们的口腹之享的;以及,想写写如何去吃食物本来的味道……既不想煽情也不搞营销,理性而真诚。
非常幸运的是,2022年得以参与万科公益基金会和农民种子网络的“小豆子 大健康”项目。项目起源于“农民种子网络”一直以来对国内农作物老种子所做的相关工作,希望经由项目,探究出“气候变化中,生物多样性视野下的”豆类,跟人们健康饮食之间的关系。
我也跟着项目人员一起跋山涉水,去往大江南北,了解各地农人对各种豆类作物,从种子保育、存留、建档,到种植复壮的过程。
这个过程非常有趣,让我起码对“豆类种植”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知,也让自己重新发现了日常生活中被严重“忽视”的豆类,和以豆类为原材料的各种食物。
当然也经由此,我在自己家庭的日常饮食中,下意识地增加了豆类食物的品种,乐于入厨的我,也变着花样地吃起了各种“豆”,“小豆子”为我寻常的生活平添了几分不寻常的滋味。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复简难。我开始着迷各种新鲜豆类的吃法。
入夏后,江南的毛豆因新鲜应季,通常颜色鲜绿,颗颗饱满。细看之下,连豆荚表面的绒毛都根根分明似的。这时候的毛豆,只需白水煮过就很美味。若你肯细嚼慢咽,更是能够体会到旧时人们常说的“赛过肉”的香气。
江南地方的新鲜毛豆吃法很多。新鲜毛豆下市的时候,毛豆炒丝瓜、毛豆炒虾仁(青豆炒虾仁的改版),雪菜炒毛豆、火腿丁毛豆炒笋丁……都是非常适宜的下饭小菜,烹饪方法也只需油盐,味精都不需要(为了提鲜可以在出锅前少少地撒点白砂糖),食物的本味就得到焕发,自然好吃。
我们可以宽泛地认为,鲜食毛豆,就是大豆(的一种)。大豆种类繁多,豆浆热爱者们常用的黄豆,也是大豆的一种;并且,黄豆在“小时候”其实也可以是“毛豆”……
这个“绕口令”中,包含着太多繁复的关于大豆品种、分类的内容,而各大豆种植区域也有各自的说法,是“好长一匹布”。
在跟着农民种子网络的田野调查中,见识了江苏昆山有名的本地品种“牛踏扁”。这种鲜食毛豆个头比平常毛豆略大,形状并不圆满饱鼓,而是状若扁圆,当地传说,那是因为曾经被牛踩踏过而形成,因此获名“牛踏扁”。牛踏扁的特点,是要更粉糯些,味道也更鲜甜些。
本地品种“牛踏扁”
昆山、太仓一带,逢仲夏便是毛豆季节。应季菜肴中常见毛豆身影。惟有一道时令名菜叫作“面拖蟹”,当中毛豆的用法让我惊艳,按说这道菜的主角是时令的六月黄,然而真正吃起来却发现,其中的毛豆才是亮点,整道菜竟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蟹鲜还是豆鲜。
当然,或许是因为江浙人对本地(江浙产区)品种毛豆的热爱,近年来昆山悦丰岛有机农场,一直在努力将更多的本地豆老种子,进行着存量、建档以及复壮的工作。正如那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所说,一颗颗小豆子背后,也有不少“大道理”;也有不少人在为此做出自己的努力。
前文提到过,在国人食谱中最常出现的“黄豆”,其实是大豆(的一种)。
民谚里素来有“五谷”的说法,很多人不甚了了。其实无论是《周礼》中的记载,还是《孟子》中的说法,五谷里都包括“豆”,古人称之为“菽”。《诗经·大雅·生民》中亦有“中原有菽,庶民采之”的说法。而自山西侯马地区出土的完好的商周时期的豆类标本,也足以证明泱泱华夏,的确是大豆的原产国。
在长久的历史变迁中,古人也利用大豆,为我们今天的饮食结构奠定了几大基础食材——豆腐、豆豉、酱油……可以说,大豆,或者说黄豆,是中国人绵延数千年不变的、几乎写进基因里的食材。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好奇,为啥云南石屏的豆腐丝,质地跟一般豆腐丝质地如此不同?带着这个长久以来的疑问,走进石屏古城亲眼见证了“石屏豆腐”的制作,终于解开这个“谜团”。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石屏,也可以把这句话里的“人”,换成豆腐。
石屏豆腐特别之处在于石屏的水。石屏地下水资源丰富,不少古井据说已经使用百年仍旧水源充足。而古城不同区域的井打出来的水质不同,“甜水井”的水可以饮用,酸水井的水就……只能用来制作著名的石屏豆腐啦。
云南石屏的井水有着特別的水质
在石屏的帅虹豆制品厂,我们亲眼看到厂长老吴把井水加进豆浆里,稍倾,浓稠的豆浆开始慢慢变成絮状、进而絮状物又渐渐凝结得更密实起来……
这就是石屏豆腐区别于其他地方豆腐的根本原因,真真是“老天爷赏豆腐吃”。
石屏豆腐另有一处无法解释的“神奇”之处,是它的“不可复制性”。很早就有人看准石屏豆腐的美味,既然石屏井水是关键,那么把井水打上来运出去不就行了嘛!然而,尝试过的人都失败了。这“神奇井水”离开石屏地界便不灵了,无论如何都点不出“石屏豆腐”。
也有人专门检测了石屏井水的各类元素矿物质含量,发现古城的北门、西门、南门的井水点豆腐的效果依次递减,尤以北门井水点出来的豆腐最佳。也因此,石屏人至今仍然多用北门井水点豆腐,而这井水几百年来依然丰盈涤荡,护佑着这一地一隅的人。
几代人,从一间手工作坊,到今天成为一间可以为国际知名超市供应豆制品的工厂,老吴似乎并没有因为家业在自己手中被做大了而感到多么兴奋。反而,这些年他一直在琢磨的是,如何调整原材料,即更好的黄豆。
近年来,石屏豆腐因为市场需求的暴增,各加工厂的原料黄豆都已从本地自产转向对外采购。但老吴心里一直系念着自己小时候的豆腐味儿,他坚持认定,还是本地种的大豆作出来的豆腐,香气更足。
因此在生意平稳之余,老吴开始投入本地黄豆的老种子复育和种植,一心想要寻回“儿时”的味道。
豆腐是国人食谱中最普遍的存在,各地基于各地的水土又有各具特色的豆腐品种。无论是卤水点制的“老豆腐”、石膏点制的“南豆腐”,还是现代葡萄糖酸内脂制作的内脂豆腐,技艺的百变,都离不开原材料:黄豆。跟帅虹的老板老吴一样,为了尽量地“吃其然并吃其所以然”,有不少人都在原材料这件事上做努力,奔波劳顿,不辞辛苦。
如果给你两块豆腐,一块是有机种植的黄豆制作而成,一块是市面上的普通豆腐,你能吃得出区别吗?
我从小不爱吃豆腐,总是嫌豆腐有股怪味。爸爸妈妈说,是因为姥爷惯得我一身的毛病。彼时百口莫辩,长大了才知道,应该没有“一身毛病”,唯一的毛病是嘴巴太刁,不喜欢豆腐里的石膏味儿。
像我一样“嘴刁”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跟随项目组的足迹望向北京郊区,一家以“有机黄豆”豆腐、豆制品为卖点的豆坊里,几口大锅热气腾腾。几位身着白色工服的人,在用自制的方法而非消泡剂为豆浆“消泡”。此一举既是为了让点制后的豆腐质地更加细腻,也是因为这家豆坊的主人跟我一样是个嘴很刁的人。
在开始讲另一个“刁嘴”之前,我想先聊聊豆浆那些事。有自己制作豆浆经验的人都知道,豆浆磨好在煮沸的过程中,锅面儿上总是有很多泡沫,特别容易扑锅。有的人会撇去这些沫子再多滚开一下豆浆,有的人则偏颇地认为,这些沫子,才是“豆浆的精华”。
真相是:既然大豆中蛋白质含量很高,那么豆浆在煮沸过程中,不但会有蛋白质,还会有一种叫作皂甙的物质。这些有表面活性的物质在加热过程中产生大量泡沫……你可以认为它是“豆浆的精华”,只是这个“精华”是会影响你对蛋白质的吸收。
OK,说回到那个嘴刁的人,他是北京秀才豆坊的创办人。为了吃到牡丹江老家有机种植的大豆做的豆腐,他开设了这个豆坊。
可是,吃豆腐容易做豆腐难,秀才为了豆腐的质地优异,不想用哪怕国标允许范围内的一丢丢消泡剂,于是在消泡这件“小事”上就煞费苦心,研究出了自己的“独门功夫”。
原材料有出处可追溯、制作过程清晰,出品自然不俗。尽管很快秀才豆坊的豆腐就打开了销路,但显然作为一门养家糊口的“营生”,尤其是食品门类,只靠卖单品肯定不行;但上了“规模”,目前这种精耕细作的制作工艺,势必跟不上销售……
秀才把太太也“拉上贼船”,开始在扩大“产品线”方面做文章。
目前除了常规的豆浆、豆腐、豆泡、豆皮等,秀才豆坊还研发了纳豆、天贝等订制类产品,很快也赢得了市场口碑。
作为同样挑嘴的人,我至今觉得那是个“缺点”,但秀才却把它放大成了“优势”。
在之前的文章里,我曾特别写过所谓的“日式纳豆”在中国各地的“原生种”,这种利用黄豆发酵而成的食物,我国古已有之,至今也在各地的家常小菜食谱里变化出各种样貌,充分体现不同区域的美食文化。
我也一度基于某种对“发酵食物可以调节肠道菌群、促进消化”的执念,常常吃些“日式纳豆”。在日本小住的那段时间最为“疯狂”,甚至每餐必吃。不得不承认,日本人在健康饮食方面的“努力”有其可圈可点之处:一小碗米饭、一小碗豆腐海带味噌汤、一小碟纳豆配酱油和芥末……一餐饭吃得简简单单但有滋有味。
细究下来,味噌、豆腐、纳豆都是黄豆制品但形态不一,却幻化出不同风味。这正是隐藏在“小豆子”身上的大功能。
得益于高度发达的物流业,认识了秀才豆坊后,我开始吃他们家的纳豆。
秀才豆坊纳豆的豆,每一颗都显得比市售款式要小些。为了验证“刁嘴”秀才的水准,我特意不放任何调味来试两种纳豆。从工艺和表现来看,没有差别,拉丝正常、发酵的粘稠度两种也无异,只是小颗粒的豆子嚼过之后,会有一丝淡淡的豆香留在上膛,口感上也更耐嚼一些。
我不打算断言,我吃出了秀才家用传统农法种植的有机黄豆的口感的特殊,只是的确自那以后,我更愿意吃秀才豆坊的纳豆了。
在我人生前18年的记忆中,干豆子,至多拿来熬粥;而菜豆角,只有夏秋蔬果最盛产的时候,炒菜吃。第一次吃到菜与饭不分彼此混合一处的吃法,是在朋友家吃她山西籍外婆做的“豆角焖面”。
既有菜,也是主食。菜炒到7分熟,把调味下足,生的手擀面平铺在菜上,盖上锅盖,用菜汤沸腾的蒸气来焖熟面条。
即使这么简单的菜肴,也需要烹饪者十足的经验。山西外婆一辈子焖面无数,炒菜的汤汁留多少才刚刚好既焖熟了面,又收干了汁;菜的调味浓淡也要刚刚好,焖好的面才不咸不淡滋味恰当。
焖好的面条,要完全吸收了菜的汤汁和香气,菜豆角也软烂入味。锅里的汤汁收干之后个别部分有一点点焦香……对儿时的我来说,那是与我的本地家庭食物体验完全不同风格的、新鲜感十足的食物经验。
在整个「小豆子」项目在全国挑选的几个典型项目地中,最让我惊诧于对豆类食物的热爱融入日常的,绝对是河北涉县的王金庄村了。
在百度中搜索“梯田”两个字,大概率可以搜到河北与山西交界、位于太行山东麓深处的河北涉县王金庄村,这里是被联合国粮农组织认定的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而只要输入关键词,看一看网络上当地的照片或视频,便能明白“农业文化遗产”几个字的深意了。
夹在高大的群山之间,年降雨量只有540毫米的这样一个村庄里,依山势而建的梯田层层叠叠,据说这梯田自元代起便开始建设。而向来“靠天吃饭”的农业,在这里也显现出不太一样的样貌。世代与这样的自然环境相处,王金庄人也生出了自己的“种植智慧”,他们有一句话特别让人心生敬佩:地种百样不靠天!
王金庄人说,他们爱吃豆,不爱吃肉。因此在王金庄,日常的豆类种植有40多种,无论是菜豆或者干豆,食用率都非常高。
菜豆为例,这里不同月份成熟的菜豆品种都不一样,保持着一直“有豆可吃”;而吃不完的新鲜菜豆也会晾晒成干豆,留待冬天吃。
有意思的是,王金庄人日常最爱吃的各种豆磨成粉加小米制作的豆沫汤,在“隔壁”山东聊城,也叫“豆沫”的羹汤类食物,则是当地驰名早餐;跟云南要放火腿的“豆焖饭”相比,王金庄的豆子焖饭则要朴实得多,仅有泡发的豆子和小米,略加调味,就足以成为当地人不可或缺的佳肴,甚至是特殊的民间食俗——腊月初八用它来感谢麻雀衔种。
这些千百年沿袭下来,一地一隅的饮食习俗,既反应当地的水土、风物,也关带了民间最朴素的饮食智慧。
你吃过凉粉吗?你吃过多少种凉粉?
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把凉粉这种东西跟豆子联系在一起。
最怀念西北的夏天,没有味口的时候,来一碗酸咸香辣的凉粉,不知道有多么过瘾。后来吃到四川南充名小吃锅盔加凉粉时,一度还觉得多此一举。贵州人爱吃“米豆腐”,其实也是凉粉的变种;
除了凉粉,小时候每逢开斋节,都会拉帮结伙地去回族同学家里,回族妈妈一定会炖上一大碗羊肉粉汤,等着投喂这帮“饿狼班”的孩子们,那粉块在炖得香极了的碗里,软糯晶莹,喷香入味;兰州的冬天,逛市集远远看见炒凉粉,女生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各地都有“凉粉”类的食物,这看似毫无营养的“零食”,多数都是由豌豆或者绿豆淀粉制成,也有不少地方会加入如荞麦粉或其他材质,但万变不离其宗。大多数是白色晶莹质感,辅以酱醋蒜辣,调动人的味蕾分泌。
相似的食物,你在大理或者丽江见到,虽然仍旧是夏天凉拌、冬天热炒,但它却好像变了一幅样子——有点灰刍刍的。那是因为,只有在云南,在丽江,凉粉是用鸡豆做的,纳西人管它叫“尔处处”,是只产在这个高海拔地方的豆种。
在离丽江大约100多公里、金沙江畔的石头城,初吃到鸡豆做的凉粉,并没有感觉出它的特别:一样是麻油辣油酱醋蒜辣、凉粉的口感而已。直到吃到鸡豆做的粉皮,才体会出它独特的味道。
当地人用最本原的方法,将鸡豆磨粉再过滤出的淀粉,带一点天然灰蒙蒙的颜色;将这样的鸡豆淀粉糊铺开来晾晒干透,就是鸡豆粉皮了。待吃的时候以温水浸泡至软身,切成一寸大小,跟新鲜韭菜一起炒制,就成了石头城名菜——炒鸡豆粉皮。
鸡豆粉皮跟鸡豆凉粉一样带着天然的灰刍刍的颜色,但入口却很特别。没有任何其他辅料,鸡豆粉皮自然韧性很好,滑口烟韧不粘牙,跟韭菜一起咀嚼,新鲜韭菜不觉辛辣,只丰富了这道菜的口感,越嚼越香,竟然仍旧可以吃出豆的粉质口感。
把鸡豆粉皮用油炸了,则是堪比虾片的高级零食,口感酥脆,带着些许豆香,或许这就是石头城人固守着这传承千百年的小豆子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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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百度里随便搜索一下,就会发现大量跟豆类相关的“古训”。
诸如“清明吃豆,胜过吃肉;小暑吃豆、大暑吃肉;宁可一日无肉、不可一日无豆;每天吃豆三两、何须服药连年……等等,不一而足。
我在搜集跟豆类相关的资料时,还看到一句话,引发了我的特别关注:二月二吃豆豆,人不得病地丰收。
因为有过跟着项目组实地走访,以及跟农人们的交流,才恍然这句话,并非古人的一句祈福之词,或者美好愿望,而是在漫长农业社会里,人们积累的经验。
人不得病:不少豆类尤其是大豆,已被证实含有优质的植物蛋白,可以与肉蛋鱼类的蛋白质相媲美;此外,大豆中的不饱和脂肪酸,对今天的人来说尤为重要;第三,大豆异黄酮、皂甙等微量元素,也是人体长期需要的;地丰收:则是特指豆类作物的固氮特性。豆类作物的根部在生长过程中,会生成一种“根瘤”,这种根瘤有很好的“固氮”作用,恰好帮助有效提高土地的肥力。而豆类作物本身对种植土壤的要求不高,所以它几乎是一个“不但不求回报,还会回馈土壤”的作物。
「农民种子网络」项目组到访过的几个项目地,大部分并非沃土之地,各种豆类作物,有时就是种在田间地头、有时间种在其他作物之间,对土地和空间没有过高的要求,但既可以收获美味的豆子,也为土壤提供天然的肥力,更为我们人类提供营养丰富的食材。
这个世界纷纷扰扰,有人无肉不欢,有人极致素食,为此展开博弈也好、论战或者互相指摘的情况也经常出现。个人认为,无论哪一种立场,若推行到极致极端,便难免偏颇。
自然造物馈赠给人类,延续千年万载的每种食材、食物,都值得我们给予一点点尊重和耐心,体会它们的“真滋味”,它们本来的味道。
私以为,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并非是指更繁复极致的用料、更精细的加工或者精美的摆盘……,而是本着对食材、食物本身有足够了解和理解的基础上,烹制出适当适度的美味,带着耐心与细心去品味。
作者简介
晓莫
资深媒体人、美食写作者,从事食物相关写作20余年。曾出版《觅食香港》、《觅食澳门》、《跟着晓莫吃台北》等系列旅行美食书。关注食物、食材生产与不同地域的气候、风物、民俗及地方文化之间的密切联系。2022年加入“小豆子,大健康”项目组,撰写项目试点基地本地豆类保育与豆类饮食文化故事,设计适合城市消费者的豆类快手食谱。
支持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