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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一期《经济学人》讲述了欧洲工业，尤其是汽车制造业的窘境，我读后的感觉是——他们不太好翻身了。文中举了三个例子：
第一，欧洲最大的汽车制造公司大众（Volkswagen)负面消息频传——关闭工厂，裁员降薪，12月1日又要开始罢工；
第二，大众、宝马等一众欧洲大牌公司投资的瑞典电池创新企业Northvolt宣告破产——试图扶持"自己"的新能源企业以"抗击"中国的谋略搁浅；
第三，特朗普宣布一上台就对来自墨西哥和加拿大的产品增加25%的关税，来自欧洲的汽车同样会受到牵拉——这点打击的是欧洲车企的利润。
实际上，欧洲汽车制造商在过去的几年日子过得还不错，甚至23年的利润还再创新高。疫情期间的芯片短缺促使他们采取了“价值优先于销量”（Value over Volume)的策略，优先将稀缺芯片用于赚钱最多的车型。大众（VW）从2021年至2023年连续每年创造了运营利润的历史新高。Stellantis（标志雪铁龙/菲亚特）在2023年实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收入和利润。宝马（BMW）和梅赛德斯（Mercedes）同样迎来了丰收年。而雷诺（Renault）的一项重组计划也开始显现成效。
但24年就显著不同了，欧洲核心车企的利润开始大跌——三季度，大众利润暴跌64%，奥迪利润暴跌91%，宝马暴跌84%，奔驰暴跌54%。与此同时，股票市值也缩水严重：自4月以来，欧洲按销量排名前五的汽车制造商（大众、Stellantis、雷诺、宝马和奔驰）的总市值从超过3000亿欧元骤降至低于2000亿欧元，一系列令人悲观的利润预期让投资者感到恐慌。
究其原因，主要跟中国相关：
一方面，欧洲市场本身需求萎缩，同时来自中国电动车企业的竞争日益加剧——用大众首席执行官奥利弗·布鲁姆（Oliver Blume）的话说，“蛋糕变小了，但桌上的客人更多了”。大家都知道中国电车卷得实在是太厉害了，前几天比亚迪要求某些供应商降价10%的邮件被曝光，引发巨大争议，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就是压低成本，继续卷。。。而欧盟也开始对中国电车加税——虽然双方都表示还在谈判中，但剑拔弩张的态势由此可见。
另一方面，欧洲车企的海外业务也遇到了阻力。在中国，销量大幅下滑，而在美国的利润也面临威胁。Jefferies银行的菲利普·胡乔伊斯（Philippe Houchois）称其为“一场与众不同的低谷”。
欧洲车企想解决问题吗？当然想，但，困难重重——这也是我说，他们不太好翻身的原因：市场的变化、官僚体系和减排压力，以及工会的阻力，积重难返，以至于彻底的变革举步维艰。
疫情前欧洲一年能卖1600万辆车，但23年只有1150万的销量了——今后只能越来越少，因为按目前的约定，欧洲在2035年会彻底不再增加油车，而全部销售电车；但同时，电车和电池又拼不过中国：目前中国电车在欧洲的销量大概10%，但无疑会持续增加的——比亚迪和奇瑞，都开始在欧洲直接设厂了，那么未来关税就无法影响到他们了。
而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中国长期以来是欧洲汽车行业的重要利润来源。但这些日子正在结束。据瑞银（UBS）称，外国品牌的市场份额已从2020年的63%骤降至现在的37%。大众首当其冲，受到重创——曾经是中国最大的汽车公司，其市场份额从2019年的19%降至如今的14%。瑞银预测，到2030年，这一比例可能会跌至个位数。
德国的高端品牌，业务在中国也变得更加困难。宝马（BMW）和奔驰（Mercedes）分别从中国市场获得48%和37%的营业利润。虽然它们的市场份额目前仅小幅下滑，但两家公司仍然严重依赖燃油车，但中国现在一半的汽车销量已经是电动车。另一个欧洲高端品牌保时捷（Porsche）的中国销量自2022年以来已暴跌27%。
在特朗普的政策下，美国市场对欧洲车企来说将变得更加棘手。大众（VW）约有近40%的汽车是从北美和南美进口到美国市场的，Stellantis的比例也相似。如果特朗普对欧盟的进口汽车征收关税，情况将更加糟糕。根据贝伦贝格银行（Berenberg）的数据，尽管宝马在美国销售的汽车中有三分之二是在当地生产的，其余部分仍需从欧盟进口。
这一切表明，欧洲车企将面临一段痛苦的调整期，这需要从解决本土市场的产能过剩问题开始。然而，这种努力已经遇到阻力。不仅大众的工会采取了罢工行动，上个月意大利汽车工人也进行了20年来首次全国性的一日罢工。法国的汽车供应商也受到罢工影响，而两家计划于2026年前关闭的轮胎工厂也面临罢工威胁。
政治家们也对工厂关闭持批评态度。德国总理奥拉夫·肖尔茨（Olaf Scholz）在谈到大众计划关闭工厂时表示：“过去可能存在的管理决策错误，不应由员工来承担代价。”Stellantis的首席执行官卡洛斯·塔瓦雷斯（Carlos Tavares）因将工作岗位转移到低成本国家而受到意大利政府的指责。
我家旁边的奥迪4S店开了接近十年，去年也悄悄关闭，现在换成了理想的门店。变化一直在发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