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程序员祭天”是怎么回事?

文摘   2024-11-18 08:28   北京  

本文1681字,阅读只需3分钟,试着读完:)




历史学家李硕在他的《翦商:殷周之变与华夏新生》的开篇,平铺直叙了商代末期"杀人祭天"的现场:

坑壁平整光滑,坑底平坦坚硬,应该被修整夯打过。主祭者先在坑底铺一层很薄的小石子和砂土,再垫一层二三十厘米厚的黄土。黄土中有被掩埋的碎片,是打碎了的几只陶制炊器 和食器,如鬲、簇、罐。

然后开始杀人。第一轮杀了 19人,身首完整的只有两具, 被砍掉小腿或脚的有五具,单独的人头骨十枚、上颗骨一块、 右腿一条。 能分辨出有青年男子和女子各三名,成年男子两名,儿童四名,婴儿两名。四名儿童皆尸体不全,缺下半段: 一名从小腿以下被砍去;一名从大腿以下被砍去;一名只有头骨;一名被斜向拦腰砍断,只剩上半身和右侧骨盆。两名婴儿都只有头骨。单独的上颗骨属于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牙齿很整齐。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侧身蜷曲,朝上的右胯部有60枚海贝(商人用作钱币的货贝),可能是用线穿起的一团或是装在腰间的布袋里的。此外,他的身下还有些散落的海贝。

尸体和头颅没有脸朝上的,或朝下,或侧方。这些迹象表明,杀祭先是在坑外进行,然后再把人头和残碎的尸体扔进了坑内。应该还有人在坑底负责调整,虽然未必堆放得十分整齐,但要保证尸体的脸部不能朝上。大部分死者的躯体并未被扔到坑里,所以坑内单独的人头较多。至于留在上面的尸身作何用处,且看后面的细节。

第一轮杀人结束后,主祭者向坑内撒了一些朱砂(尸骨被局部染 红),然后填土,这次填的是红褐色的土,厚半米多。 接着开始第二轮杀人。

是不是特别有画面感?

书中确实把这第一批杀祭19人的考古现场画了下来,是这个样子:



后冈在河南安阳,即商代都城遗址殷墟所在地。1959年这里挖掘出一个很奇怪的"墓葬",跟其他长方形的墓不同,这个是"圆井"——里面25具尸体,尸骨很凌乱,坑内没有棺木痕迹。1960年,考古学家发现墓没"挖完",半米厚土下面还有第二层尸骨,一共29具;1977年,考古学家怀疑底下还有,于是第三次挖掘,又深入半米,第三层的19具尸骨终于见得天日——这一层就是上面提到的场景。


一共73具尸体,显然不是什么"墓葬",而是祭天的祭祀坑——我们常开玩笑说,APP出了bug,先杀一个程序员"祭天",这个梗就来自古人。


但显然,古人不开玩笑。


商代的人动不动就杀人祭天——不仅仅是杀奴隶或者下等人,他们的规则是,如果被祭天的人等级越高,越虔诚,因此有时候贵族也会被等级更高的贵族"杀了祭天"。后冈这个73人坑,最早挖掘出的那层(最上一层),同时有青铜器出土,也有更多的海贝出现,尸骨相对齐整,所以推测是某些"中等贵族",估计全家被"祭天"了。。。


历史学家还考证,那个时候的杀人祭天,还是一种娱乐形式——祭天者在坑边喝酒享乐,听着被祭天者的痛哭哀嚎咒骂,当做佐料——被祭天者叫的越惨烈,祭天者笑的越开心。


他们吃的什么东西呢?——你们想想为何坑里面的尸骨都是不全的?



我想起了古罗马的角斗士。其实都是一样的:一群奴隶或者战俘,被圈在角斗场里面彼此格斗杀戮,给上面的贵族取乐,越血腥,越兴奋。那个时候的人类,对文明的阐述是完全不同的。人类从愚昧无知"觉醒",还需要几千年的时间。


前几天出差,顺带去了下三星堆,感觉好奇妙,里面的东西都稀奇古怪的——倒是没挖出什么尸首,可是到处都是敲碎了的青铜器、黄金面具,以及烧焦了象牙,让你不禁好奇: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历史"断代"了?这些像外星人的头像,以及古怪冲破天际的雕像,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硕在书中继续写最后一轮:


然后是第三轮杀人。这次杀了 24人,全躯的尸骨15具,单独的人头7枚,无头的躯体2具,其中鉴定出青年男子6人、壮年男子3人和儿童4人。这时,坑已经被填满了一半,仅剩深度约1.5米,所以有些人可能是在坑内被处死的。比如,3号,四十岁左右,男子,背靠坑壁蹲坐,两手掩面,胸前有一串海贝,13枚,可能是被割喉或重击头部致死;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上半身趴在一只铜鼎(戍嗣子鼎)上,右手抓住鼎的口沿;11号,十六七岁,少男,双手掩面俯卧, 腰部压着一件铜肆;8号,不明性别年龄,双手掩面,身体被肢解。



所以没有投胎到那个时候,还真是个幸运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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