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病人放弃治疗可以活得更久?

文化   2024-10-02 10:13   江苏  

101日,在宣布进入“临终关怀”不再治疗的第19个月,躺在病床上的美国第39任总统吉米•卡特(Jimmy Carter),庆祝了自己的100岁生日。在这位美国史上最长寿的前总统百岁生日前,他的家庭医生公布了卡特的最新健康状况:“他目前仍在家中接受临终关怀,精神状况很好。”

作为一名癌症幸存者,卡特近年来多次跌倒,在频繁住院数次后他决定放弃医疗干预。雷恩斯医生宣称在得到卡特及其家人的同意后,决定让卡特转入“临终关怀”,不再采取“激进的治疗”。

   

在卡特宣布放弃治疗后,包括他的家人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的生命即将结束,拜登总统甚至公布了自己将在卡特葬礼上致词的消息。但这位农民出身的总统再次创造了奇迹。也因此,卡特总统不但是一个传奇的政治人物,同时也是医学上值得研究的“奇迹”。

为何有的癌症病人放弃治疗后,反而可以活得更久?这一现象引发了医疗界的关注。2016年发表在医学期刊《癌症》上的研究表明,回家治疗可能会对癌症患者的生存起到积极作用,良好的家庭临终关怀甚至会让他们活得更久。

卡特作为曾经的癌症病人放弃治疗,是不是足以证明此类人群可以活得更久,当然是可以讨论的;因为他只是个例;而要把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儿作为具有说服力的医学界的定论,无疑还需做得更多,比如说,在相当规模的人群中进行对比性的实验,用统计数据说话。但毫无疑问的是,至少对一部分人癌症病人或者是高龄老人来说,可能放弃治疗是更好的选择。

对于那些主动选择放弃治疗的人来说,恐怕首先他们的心态比较平和。而能慨然接受死亡本身,足以反映他们对于这世界以及生命的认识达到了相当的深度。这样的人,比之闻癌色变、贪生拍死,抖抖活活苟延残喘的很多人,至少精神状态要健康很多。而乐观健康的心理状态,是有可能对人的生理产生积极影响的,让人的免疫系统的功能处于正常或者较为正常的状态。因此,他们比那些接受治疗的人,活得更长,并不意外。

我身边有两个鲜活的例子。

我的一位邻居,得的是胰腺癌,也已经到中晚期。又因为胰腺上的肿瘤挨着一根大血管,所以,手术切除肿瘤并不是很彻底,也没有接下来进行化疗、放疗之类。但是,这位先生遇事很看得开,手术后,几乎与平时一样生活,经常下乡垂钓是他延续了很多年的兴趣爱好也一直没丢。最后,他在手术后又过了6年平静地去世了。

我的一位从前的领导,当校长的,退休之后参加体检,意外发现肺部有个阴影;给他做胸透的医生跟他说了一句“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需要进一步检查”,让他的神经立马崩溃了:我那天也与他同去体检,亲眼看到他跟人有说有笑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可透视完的他已经骑不了自行车了——最后他是摇摇晃晃推着自行车回家的。后来他去省城大医院进行治疗,大约3个月之后,我听到了他去世的噩耗。

胰腺癌与肺癌,都是癌症中非常厉害的家伙。但我这两位熟人,一个后来活了6年,一个不到3个月,这差距有些大。而之所以如此,在我看来,原因就是他们的心理素质不同,心理状态不同。相对平和更能接受现实的更长寿,反之生命的终结则会短促很多。

不仅如此,如卡特那样到了一定年龄,对世界对人生对生命有着充分的认识的人,选择不再治疗而“顺其自然”,在我看来,是一种洒脱也是一种智慧。而从社会的角度来说,他们的选择为节约了宝贵的医疗资源,为其他有治疗价值的人做出了贡献;从他们自身的角度来说,减少了某些痛苦,可能同时还延长了生命;从家庭的角度来说,他们为子女怎么正确看待人生树立了榜样。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我们不能不钦佩。

当然,如卡特这样对生死的认识超凡脱俗的人通常不会很多。而在中国,人们似乎更多选择“好死不如赖活”,亦即为了延长生命,愿意做更多的努力,所以,更是如此。因此,面对卡特这样的案例,他们或许还会说,卡特都已经是年近百岁的人了,也太老了吧,可对于60多、70上下的人来说,是不是在这样的年龄,坦然接受现实有些太早?但我们同时不该忘记的是,人家可是前任总统,是有条件接受最高水平的治疗,也比一般人更有理由在这个世界上待更久的——这当然也是从我们中国人传统的角度来说的。

生命对于我们每个人的意义都非比寻常。而生命的长度与我们的身体的健康水平之间,存在着正比例的关系。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大都渴望健康、渴望长寿。因此,如果我们不幸罹患了癌症之类,会进行积极的治疗。但是,在我看来,如果这治疗是有效的,那么,它值得我们继续尝试;可假如未必有效,而且可能增加我们的痛苦,那么,我们其实也可以做出另外的更加理性的选择。而这样的选择对于我们、对于我们身边的人来说,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这,就是卡特不再接受额外的医疗干预、平静接受“自然选择”,给我带来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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