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蛮慕之

文化   2024-10-12 06:07   江苏  

封建时代,对于山蛮之人,朝廷最常用的手段是征服——即靠强大的军队对其进行征剿,使之屈服。当然,也有如诸葛亮“七擒孟获”那样,打一打揉一揉,最终使之心悦诚服,归顺中央的。但其实还有第三条道路,那就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儿,让山蛮之人因为眼热或者说羡慕,自动自觉向你靠拢的。

遥想当年,至元年间,有一位任职云南的地方官,就曾以地方治理的出色的成绩,吸引了山蛮之人的注意,并让他们主动向官府投降的。这人是谁?张立道。

张立道(?-1298),字显卿,祖先是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陈留镇)人,后来其家族徙居大名(河北省邯郸市下辖县大名)。元朝建立后,他曾经出使安南国(位于今天越南北部和中部地区),并定下了每年安南向元“岁贡”的礼节。至元十年(公元1273年),领大司农事(朝廷管理国家财政的官职)。后来因为他熟悉云南的情况,被任命为大理等处巡行劝农使(在春夏农忙季节,巡行乡间,劝课农桑的官员)。

云南当地有昆明池(今称滇池),位于碧鸡、金马两地之间,方圆五百多里,夏天突降暴雨必定会侵犯城郭,张立道探得了水是从哪里来的,派遣了两千多劳工进行整治,排出了积水,让周围上万顷的无用之地变成了良田。爨、僰这两个少数民族的人虽然这之前对蚕桑也略有所知,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方法,张立道从这时候起教他们如何种桑养蚕,结果从蚕桑中获得的利益是从前的十倍,云南人从此更加富裕了。“山蛮慕之”(山蛮之人非常羡慕这些),于是相继向朝廷投降,这些地方因此都成为了元朝的郡县。(《元史•列传第五十四》)

无论是什么人,一定都会对独立和自由十分向往,但是,能够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无疑则是他们无数希望中的重中之重。也可以说,在基本生活能够得到相应保障的情况之下,人们方才会去追求那些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在生产力相对地下的古代社会,则更是如此。所以,当张立道在云南地方上,致力于农桑,提高地方上的生产力水平,同时也提升百姓的富裕度的情况下,才会让周边的山蛮投来羡慕的目光,并最终主动投入了朝廷的怀抱

如果换一种方式去解决当地山蛮“占山为王”另搞独立王国的问题,其实也很有可能达成同样的目的,但是过程可能有些复杂,而后果则可以肯定会有些不一样:压服、征服,也是“服”,但那因为是建立在武力的基础之上,所以,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可能多了一些血腥和戾气;而多了一些血腥和戾气,自然就有可能在双方心田中栽下了相互仇恨的种子,进而让国家暗流涌动社会难以安定。

“兵不血刃”应该是解决纷争的最高境界。但是,无需亮出兵刃,而像张立道这样靠自身的文明与富裕去赢得对手的尊重与倾慕,是不是更具杀伤力的招法?当人类社会还处于相对野蛮与粗暴的阶段的时候,张立道就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征服对手,是不是因此更值得今天的我们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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